淮州,龍庭半山別墅,主臥。
凌念竹安安靜靜坐在五米長的大飄窗上,像個沒有魂魄的布娃娃。
溫澤聞坐在沙發上,不時瞅瞅凌念竹,扶一扶眼鏡,一心兩用的辦公。
叩叩叩
叩門聲過後,不問自覺的打開了房門,他環顧四周,
“boss,西決和羅三德呢?”
溫澤聞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看着不問:“怎麼?幾個小時不見,想他們了?”
不問被溫澤聞的話噁心到了,他打了一激靈,皺着眉說,
“boss,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有事兒要說,您是不是挪個地兒?”
溫澤聞看着彷彿一副空殼子的凌念竹,搖了搖頭,
“他倆被我支開了,一個去煮飯,一個去手洗衣服了,以後我們談事,沒必要避開她,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罷。”
這也算是變相的坦白了吧?他想讓她慢慢接觸自己的生活。
不問看了看凌念竹,聳了聳肩,也罷,凌念竹已經成了洋娃娃似的空殼美人,自己沒必要草木皆兵的。
“攔下來了,足足六艘船的貨,只不過我們不做木材生意,把他們通通倒賣了,怎麼樣?”
穩賺不賠的收益,好多錢呢,不問想想就激動。
溫澤聞轉眸盯着凌念竹,答非所問道,
“有沒有完好的傢俱?桌子板凳之類的。”
不問不解,他抓了抓頭,偏頭髮問:
“有是有,整理一下的話,應該有兩艘船的量,不過這些玩意兒又不成套,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啊。”
傍晚的風有些大,溫澤聞拿了牀薄毯披在凌念竹身上,順勢坐在她身邊,溫聲道,
“這裡不比鳳城,晚上山風大,着涼就不好了。”
“…”凌念竹呆呆的看着窗外,毫無反應。
不問翻了個白眼,提醒溫澤聞:
“boss,所以,把桌子椅子收拾出來之後呢?”
溫澤聞倒了杯溫水,用棉籤細細潤着凌念竹的脣,
“我記得兔子捐了兩所希望小學?把它們送過去,就當爲她祈福。其餘的東西,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啊,就這?
得,弄了半天,凌念竹瘋boss也瘋,只有自己是多餘的大傻子。
不問咳了一聲,開始彙報第二件事,
“那送去琰城警局的逃犯…警察就監管問題已經去查恆笙了,R13的實驗已經中斷,他們想要重啓項目,怕是有得熬了。”
R13?恆笙?好熟悉的詞,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凌念竹眨了眨眼,手指動了一動。
溫澤聞咦了一聲,仔細看了看凌念竹,隨即,他苦笑着喃喃自語,
“原來是錯覺,我還以爲兔子有其它反應了。”
“boss,我覺得你應該好好休息一陣子。”
不問無奈,能看不能吃,只巴巴的守着,不符合boss以往作風啊?
這幾天,boss睜眼閉眼都對着個不講話沒反應的人,也是他耐心好,換作是自己,早就瘋了。
不理會不問的建議,溫澤聞直接命令道,
“R13慢下來也好,最好能停止研發,但不管怎樣,我們的對抗藥劑必須抓緊。”
不問重重點頭:“我們內部清理的也差不多了,等我把尾巴掃了,就親自去盯。”
溫澤聞嗯了一聲,彷彿想起什麼,提醒道,
“國外已經出現噴霧狀的藥劑了,一旦霧化的R13推廣到市場,屆時,弊大於利,就不是我們能夠阻止得了的了。”
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不問嚴肅迴應:
“我請嚴叔和我一道去,爲我把把關,這次,咱們必須把對抗藥做出來。”
溫澤聞:“嗯。”
霧化R13?凌念竹手指重重一動,對了,芷青就是給自己紮了一針R13,讓自己替嫁的。
嗯?真不是錯覺?她,她有反應了?
溫澤聞把手中溫水親親遞到凌念竹脣邊,聲音柔得快滴出水,
“自己喝好不好?如果不乖,我就用自己的方式餵你了。”
“…”凌念竹毫無反應。
不問無語了,要不要這麼刺激?
“咳咳,要是沒啥事,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們了?”
溫澤聞一口氣把杯中水飲盡,直接用自己的法子喂水。
凌念竹一頭海藻似的頭髮,散出了一朵花,乖巧的在那兒,任由溫澤聞動作。
談事情就談事情,這是什麼神奇走向?
不問呆呆地看着飄窗上的兩人,端着飯菜進來的西決則肝腸寸斷。
他把飯菜往桌子上一放,用力拉開溫澤聞,淒厲道,
“哎,哎哎,小眼鏡你幹什麼呢?我警告你,別對我嫂子動手動腳的,她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噗了一聲,溫澤聞用手輕輕擦了擦嘴,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看清楚,她手指能動了,要是我再來這麼幾次,她神志恢復得也會快些。”
什麼?還來幾次?西決來不及看凌念竹的反應,扯起毯子,把整個人蓋住,
“不必費心,我相信嫂子只要調養好身體,神志也能很快恢復。”
溫澤聞:“你相信你的,我相信我的,這就好了。”
兩人開始你來我往的爭吵,並沒看到毯子底下的凌念竹的狀態,她不僅手能動,還能留眼淚了。
她在心中默唸:R13,恆笙,芷青。
妹妹,你還在恆笙嗎?希望你和你的寶寶,一切安好。
與此同時,鳳城陌家別墅正在舉辦一場小小的家宴。
陌天闌滿面春風地帶着王偉傑,正式出現在親朋好友的面前,
“感謝各位在木博會時期,抽空前來我的凌瀾的家宴。”
錢總攜夫人向陌天闌舉杯:
“好朋友之間,沒有什麼謝不謝的,等弟妹…那邊的事情了了,咱在開一場party,好好慶祝。”
衆人紛紛附和錢總的話,都在安慰陌天闌。
陌天闌面帶痛意,舉着王偉傑的手,
“經歷這麼多事兒,我也想通了,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了,好的壞的,都該讓他們拼搏。”
“大家也知道,我大女兒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們小兩口時不時就自掏腰包爲民服務,也不是守得住凌瀾基業的料。”
錢總動容,他上前摟住老夥計,
“別說喪氣話,還有我們呢。凌瀾現在遭遇的坎坷,只是爲了讓自己變得更好,你們肯定會好好的。”
錢總把自己說感動了,孤苦無依狀的陌天闌,頓時老淚縱橫,
“至於二女兒,不提也罷。我不想讓凌瀾基業斷送在我的手上,趁着大夥兒都在,大家爲我做個見證。”
“王秘書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這次家宴,我想認他爲我的乾兒子,作爲凌瀾唯一的繼承—”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凌瀾以後就要落在外姓人手裡了?
陌天闌人字未落,陌家大門就被陌芷青一腳踢開,她的聲音帶着無限寒意,
“爸,好久不見,你要做什麼我管不着,先把地下室那女人交出來,讓警察叔叔們好好查查。”
聽到警察來了,王偉傑暗道一聲不好,面上一臉關心地看着陌天闌,
“爸爸,妹妹她這是怎麼了?”
陌天闌腦門青筋暴起,他下意識護在王偉傑身前,義正言辭低喝:
“逆女,誰給你的膽子,膽敢大鬧宴席?”
再次看見爸爸,陌芷青感覺滿是陌生,這還是自己記憶中的爹嗎?
她暗唾王偉傑一句:呸,誰跟你是兄妹?
望都不望王偉傑一眼,陌芷青一雙明眸死死盯住陌天闌,她食指朝天,聲音洪亮:
“公道,正義!”
話音剛落,鄭毅帶着兩個同事進了門,兩個同事迅速往大宅負一層跑去。
鄭毅站到陌天闌面前,舉着自己的證件,嚴肅道,
“陌先生,我們懷疑您涉嫌一樁性質極其惡劣的案件,請您先把宴席放一放,跟我們走一趟吧。”
當着親朋好友的面被請去喝茶,陌天闌一塊老臉都要丟盡了,他指着陌芷青強辯,
“警,警察同志,我是清白的啊,你們不要聽那個逆女的讒言,她懂個毛!”
看來他真是無可救藥了,陌芷青抖出一張親子鑑定書,神情冷漠,
“您說得太對了,我還真是憑着幾根毛,找到真相的。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我懂,您還是先跟警察叔叔回去接受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