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前，柳當家腳步停了停，他看向秦苒，稍微低了低頭，整個人氣勢看起來挺強的，“程夫人，待會兒你不要隨意說話，我們視情況而定。”
秦苒取下了帽子，聽到柳當家的話，她只點頭。
生意這些事她一向不管。
“當家的，程金先生說裡面那位有些難纏，這次程先生不在……”身側，柳珏面色有些沉。
怕是難纏了。
一進去就看到站在兩邊的黑衣人。
這些人身上氣勢凜冽，眸光凶煞，虎背熊腰的，很不好惹。
柳家自然也有私底下培養的護衛，無論是氣勢還是其他都不及眼前這幾個，柳當家一行人更加警惕。
柳珏這幾個練家子更是倍感壓力。
除了柳珏跟柳當家，柳家其他人被黑衣人攔在門外。
倒是秦苒跟程木，看起來一如既往的，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柳當家多看了秦苒一眼，眸底掠過一絲詫異。
進去大廳，就看到一個外國人坐在茶几邊。
眸光十分深邃。
“您好，我就是跟您交接的柳家人，柳肖。”柳當家當先同那外國人介紹自己。
他說話的時候，秦苒已經找了個位子坐下來，一直關注秦苒的柳珏臉色一變，剛想要出口提醒，見肯尼斯的人沒有動靜，他才鬆了一口氣。
肯尼斯放下茶杯，目光一掃，沒看到程雋，倒是看到柳當家身後跟着的秦苒。
不過秦苒明顯沒有交談的意思，她只是坐在沙發的角落裡，低頭把玩着手機，低垂着的臉上還頗有些不耐煩。
他手一頓，放下了手裡的茶。
“嗯，肯尼斯。”肯尼斯把目光從秦苒身上移回來，他跟柳當家說話，有些言簡意賅。
跟肯尼斯打交道的一直事程雋、巨鱷這個級別的人，柳當家比起他們還是低了好幾個層次。
不過柳當家也是個人物，他並不知道肯尼斯是誰，但也能猜出來肯尼斯不簡單，柳當家面不改色的同肯尼斯說着交接的問題。
沒有程雋在場，肯尼斯自然壓着合約。
柳珏看着肯尼斯手下腰間別着的武器，心底警惕性更加強。
整個房間的氣氛似乎凝了起來，戰火幾乎一觸即發。
一直密切注視肯尼斯跟秦苒的程木見兩人見面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在周邊看了看，看到桌子上擺着的茶具，還有一壺水。
程木擡腳，朝那邊走過去。
房間內，正瀰漫着無聲的戰火，柳當家一行人頂着巨大的壓力，只有程木要往前走。
身側，柳珏按住了他的胳膊，壓低聲音：“程木先生，你幹什麼？”
“去泡茶，”程木也低了聲音，“肯先生的人泡的茶不好。”
柳珏嘴角抽了一下，他們神經都繃住了，程木竟然還在想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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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木先生，現在不是泡茶的時候……”柳珏畢竟眼力在這裡，尤其是之前他也跟程金聯繫過，光是肯尼斯面前擺着的定製TC-7152，就讓人膽寒。
“沒事。”程木見肯尼斯跟秦苒沒打起來，就放鬆了，畢竟還是在秦家一起吃過秦漢秋的飯的，他手臂稍稍一擡，就震開了柳珏的手。
程木穿着一雙板鞋“噠噠噠”的走在大理石地板磚上，他走路的聲音並不是特別大，但因爲大廳本來就很安靜，他走路的聲音就有些明顯。
“噠噠噠”的。
柳珏看着程木，微微吸了一口氣。
然而，柳珏驚訝的是，原本他以爲肯尼斯或者肯尼斯的手下會出手把程木丟出去，畢竟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卻沒想到肯尼斯這些人臉上一點兒的異色都沒有。
程木已經練就了泡茶的好手藝，泡完一壺茶，他拿着紫砂茶壺，偏了偏頭，對肯尼斯道：“肯先生，你這個茶壺多少錢買的？”
肯尼斯正高冷凶煞的同柳當家談判。
突然聽到程木一本正經的問着，他轉過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不知道，他們隨便準備的。”
“這套茶具不好，雖然很像秦家那套，但還是差了點。”程木泡好了茶，把茶端到這邊來，先給秦苒倒了一杯，又看向肯尼斯，“肯先生，你要喝嗎？”
肯尼斯接過他手裡的茶，喝了一口，才點頭，“沒錯，這茶具跟秦兄家裡的差了很多，下次去京城讓秦兄幫我買一套。”
說完，他纔看向秦苒，“你怎麼也在魔都？”
“有事情，”秦苒玩了一局遊戲，她把手機關了放在手裡，又接過程木遞給她的茶，才翹着二郎腿看向肯尼斯，“你們生意談好了嗎？”
“還差一點。”肯尼斯一口國語很糙。
他雖然跟秦苒有點恩怨，但肯尼斯也不是個小孩，他又大局觀，那次婚禮前兩桌的人他也看到了，裡面秦苒跟程雋的朋友各佔一半。
肯尼斯手段雖然狠毒，但也不是沒長腦子，更何況，裡面的馬修還跟秦苒是朋友。
程木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這也是程雋放心秦苒來的原因。
秦苒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她等得有些不耐了，直接開口：“十分鐘了，你們還要談多久？”
十分鐘實際上並不長，談判時間一兩個小時都很正常，這纔剛開始。
“還行，這份合約，你們家那位要求太苛刻了，我不是非要同這裡合作，”肯尼斯隨手把文件遞給秦苒，“你看看。”
秦苒不耐煩生意上的事情。
不過肯尼斯給她，她就忍着看了。
頁數不多，她一分鐘不到就翻完了，然後隨手把合約扔到桌子上，擡着下巴看向肯尼斯，“籤吧。”
“60%。”肯尼斯搖頭。
今天就算是程雋在，這60%他都不會鬆口。
秦苒手指點着桌子，“我看了，50%對你沒有壞處，你擔心的不過是查貨的問題，馬修那邊的通行證我幫你搞定。”
馬修跟秦苒的事情肯尼斯自然聽說過。
聽到秦苒這麼說，他確實意動，他從兜裡摸出來一根菸叼上，手指捏着打火機，“你能搞定？”
“當然，只要你們別太違法。”秦苒看過協議，這裡面對馬修來說也有好處，賣肯尼斯一個人情，馬修在F洲的路也通了。
肯尼斯看了他半晌，他知道秦苒不會在這件事上的跟他開玩笑。
“這樣吧，我先幫你聯繫。”秦苒拿出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馬修的號碼她一直沒存，還是一串代號。
站在她身後有些僵硬的柳珏看到的是M洲的號碼。
十分鐘後，肯尼斯拿着黑筆在合約上籤了文字。
簽完，他才吧文件推給柳當家。
柳當家卻沒動。
肯尼斯眉頭一擰，他咬着未點燃的煙，牙齒磨了磨，挺凶神惡煞的：“不想籤？”
柳當家：“……”
他只是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不過他心性堅定，只恍了下神，就把合約簽好了。
拿着這份簽好的合約，同秦苒一起出來的時候，也不過半個小時。
他們九點進去，這會兒出來，也不過才九點半。
秦苒朝柳當家揮了揮手，重新把黑色的鴨舌帽扣到自己頭上，“柳當家，其他的事兒你們自行決定，我先走了。”
柳當家一行人有些愣的把秦苒送出去。
等程木把車開走。
原先站在門口的柳家其他人才憂慮的開口：“怎麼半個小時就出來了？當家的，是不是談得不愉快？”
柳當家看着那輛黑車的背影，沒有說話。
見柳當家不說話，一行人面面相覷，轉向柳珏，焦急的道：“柳珏，到底怎麼樣了？”
柳珏收回目光，他轉身看向身邊的幾人，“我們籤成功了。”
“不僅成功了，程先生準備的第二份55%的合約都沒有，60%成交的。”
60%只是他們最先定的價格。
談生意自然要鬆弛有度，這份60%的合約本來就是跟肯尼斯談判的，就如同肯尼斯拿出來的50%的合約。
程雋準備的第二份合約是55%。
程夫人她的名頭比程少爺……好用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