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醫院。
“離姐，弈哥。”看他們來了，顧無言連忙迎上來，先說着事情經過：“我正好從爺爺那出來，本來準備去找弈哥，在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他們在打架，要不是我阻攔的快，那個誰手裡的刀已經要了忘憂的命……”
他當時也是震驚的！
畢竟，自認識忘憂以來，誰特麼見過她吃這麼大的虧？！
還是一個比她小的女生打的？！
那女生看見他才收了刀跑了。
他看忘憂那模樣，本來想找宋離，“但她不讓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把她送來醫院。”
左手纏着繃帶，左額也貼了塊紗棉，脖子裡也纏了一圈白紗。
外傷有，內傷也有。
見宋離進來，忘憂下意識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傷，直接“嘶”的一聲，她抽了口氣，直接就逮着顧無言罵：“不是不讓你說！”
“我沒說。”顧無言嘴角輕扯，把她又摁回去，“都這樣了還不老實，躺着吧你。”
“艹！” 忘憂一聲低罵，“等老孃好了，非剁了她！”
宋離捏住她脈搏，面無表情：“你打不過她。”
“我……”忘憂想反駁，可她的確不是那個死丫頭對手。
她內傷很嚴重，季棉下了死手，宋離眼底寒意閃過，“我給你開兩幅藥，以後見到她，別動手。”
“艹！”忘憂躺在那，感覺渾身哪哪都疼，臉上直抽抽：“老大，那女的到底從哪來的？”
“鴻淵寺。”
“？和……呸，尼姑？”
可寺廟裡不都他媽吃齋唸佛，普度衆生，掃地不傷螻蟻命的嗎？
“俗家弟子。”宋離言簡意賅道。
忘憂：“……？”
還他媽能有這操作？
“不對啊……”初七愣了愣，疑惑不解的嘀咕着：“她叫宋小姐您阿姐，還說讓你回去看你們的師父，她是俗家弟子，那宋小姐您……”
他瞪大眼睛：“您不會也是……”
突然感受到兩道冷厲的目光，後頸一涼，初七話語戛然而止，訕訕笑着：“那個，我剛纔什麼都沒說，屋裡好悶啊，我出去涼快涼快……”
然後，就落荒而逃似地跑出了病房。
傅時弈斂回視線，垂眸溫生問宋離：“既然她沒什麼大事，我們回去吧，你明天還要去實驗室，後天要來其實比賽，你得保持最好的精神狀態。”
“哎，我怎麼沒聽明白，”初七那一堆話顧無言聽的雲裡霧裡，後知後覺的問：“什麼阿姐，什麼師父寺廟的啊？”
“跟你沒關係。”傅時弈淡淡道，“既然你救的人，你就負責到底。”
說完，就牽着宋離的手離開了病房。
顧無言：“……”
他命爲什麼這麼苦啊？
“你什麼表情？”忘憂瞥他一眼，沒好氣道：“以爲老孃稀的讓你陪啊？趕緊滾，別在這礙眼，讓我傷勢加重。”
她現在就是紙老虎，牀上都下不來，顧無言會怕她？
“我這是看在離姐和弈哥的面子上，老子還是第一次親自伺候人，偷着樂去吧你？”
“樂你媽！”
“哎，你打不着……”
停着病房裡那吵鬧聲，初七眼皮一直在跳，“宋小姐，爺，你們確定讓他倆待在一起行？”
“磨練。”
“磨練。”
傅時弈和宋離異口同聲，甚至連說出口的話都是一樣的。
初七嘴角抽搐的厲害，希望明天他們來醫院的時候，不會在隔壁病房的牀上看到身殘志堅的顧少。
——
次日，宋離一直睡到中午才起。
樓下，傅時弈熬了粥，放了些藥草，“從溫清玄那取來的。”
宋離坐在桌前慢吞吞的喝着，神色懨懨的問傅時弈：“下午有事嗎？”
傅時弈把手裡毛絨外套給她披上，坐在一邊剝着煮好的雞蛋，棱角分明的俊美眉宇裡，帶着些笑意：“可以沒事。”
宋離瞥他一眼，有些懶怠：“陪我去個地方吧。”
只是不等她們出門，019區那邊，姜沁晗就來了電話。
說那邊有人找她。
——
壹玖工業，019區。
休息室外，譚北星和姜沁晗他們站在那，不時張望。
鍾弦探過個腦袋，扒拉在門口，試圖從縫隙裡看到裡頭情況，壓低了聲音問：“這老頭兒到底是誰啊？能讓溫公子都這麼客氣？”
譚北星搖頭，她不認識。
姜沁晗皺了皺眉，思索着道：“我記得我以前好像見過他……”
但只是覺得熟悉，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他。
叮——
電梯門開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應該是阿離來了。”譚北星眼睛一亮，連忙迎過去。
是宋離和傅時弈。
譚北星小聲說：“他也沒說自己是誰，只說要見你，但溫大哥對他挺客氣的，”
宋離蹙眉，走到休息室門口，用腳踢開了門。
老頭兒年紀很大了，至少七十往上，穿着鏽了壽字的黑色中山裝，兩鬢斑白，一張國字臉上皺紋層疊，滿是威嚴。
宋離微怔了下，瞬間站直身子，收起滿身的玩世不恭和恣意不羈，整個人乖巧的不行，抿着脣角喊了一聲：“老師。”
門口偷的一羣人：“……？？”
包括後頭來的白聽在內，都有些傻眼，“小姐什麼時候有個老師的？”
有師父也就算了，還能讓他家不怕天不怕地的小祖宗，這麼乖？
傅時弈瞳仁也微凝，眸光幽深。
老者點頭，衝她招手，滿目慈愛的問：“最近怎麼樣？”
宋離走過去坐下，輕聲道：“挺好的。”
老者欣慰的點頭，又問了幾句別的，滄桑卻銳利的目光纔看向傅時弈，淡淡開口：“你就是傅開誠那個孫子？”
傅開誠是傅老爺子的名字，但這個名字卻很少有人敢叫。
傅時弈眼底黑如潑墨，淡淡點頭：“是。”
老者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又去打量旁邊的溫清玄，蒼老的眉頭皺起來，看向宋離：“清玄多好一孩子，你怎麼會看上傅開誠的孫子？我記得你審美沒問題啊？”
溫清玄：“……”
傅時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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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偷聽的一羣人：“……”
宋離嘴角輕扯，擡眼，慢吞吞道：“他就是我的審美。”
傅時弈微愣了下，瞬間明白這話意思，黑下去得臉色逐漸緩和，眼底閃過笑意，溫柔和情意纏綿。
老者哼哼：“我還沒同意呢，你這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宋離瞥他一眼，“別告訴我您老親自出山跑到這，就爲了問我這事。”
“那倒也不完全是。”老者嘆了口氣，“桑原去世，你在雍州鬧出這麼大動靜，我放心不下，就來看看你，順便看一下你這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