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三年前如此。
三年後如此。
看來這輩子是沒改了，傅夫人在心裡感嘆了一句，然後將小綠蘿抱緊了幾分：“你媽咪情緒不穩，小綠蘿，這幾天先不要去打擾你媽咪，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爹地，好不好？”
“可是祖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媽咪爲什麼會這麼傷心啊？小綠蘿……是第一次看到媽咪這麼傷心，小綠蘿……心裡也很不舒服。”
說着說着，小女孩的眼眶就開始泛紅，然後瀰漫上了一層薄霧，緊接着眼淚就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祖母，這裡不舒服。”
小綠蘿此番模樣，讓傅夫人動容不已，眼眶也跟着紅了幾分：“小綠蘿乖啊，祖母疼你，別難受啊。”
說完，她將小綠蘿抱了起來：“我們把時間留給他們，祖母先帶你回房間，好不好？”
“嗯。”
小綠蘿難過地眨眨眼睛，委屈巴巴地伸手抹着淚水，跟着傅夫人一塊上樓。
而這一邊，顧清歌被傅斯寒抱住以後，他柔聲的輕哄和有力的心跳都讓她漸漸冷靜了下來，可是情緒上來之後，也許是她剛纔用力過猛，這會兒眼前已經漸漸發黑。
但她心裡還念着他的傷口，那是她傷的……
於是顧清歌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觸碰他的傷口：“你，你的手……”
“我的手沒事，你有沒有傷到哪兒？”
顧清歌搖頭，想要去看他的手，可是體力再也支撐不住，意識模糊，最後昏倒在傅斯寒的懷裡。
傅斯寒接住她，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
“媽媽！媽媽！”
顧清歌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睡夢之中，又是那個小男孩在呼喚她，她閉着眼睛，可是卻不敢醒過來。
生怕自己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跟傅斯寒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可是卻是縮小版的，然後用嗔怪的眼神看着她，指責她。
“媽媽！快醒一醒！”
然而小男孩就好像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居然催促了她一句！
顧清歌心裡一驚，緊緊地閉着眼睛繼續裝死。
“媽咪，你太壞了，故意裝睡也不理我，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了！你跟爹地都是壞人！”
然後，傲嬌的小男孩突然發出聲沉鬱的哭聲，像一塊巨石壓在顧清歌的心口上面，壓得她不能喘氣。
顧清歌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果不期然，對上了男孩憂鬱的臉。
“你終於願意睜開眼睛看我了！”男孩眼角還沾着淚珠，可眼神和語氣卻是怨恨無比的。
顧清歌心裡難受，咬住下脣：“你……你叫什麼名字？”
“哼，我沒有名字。”
“怎麼，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因爲我沒有爹地媽咪，他們都不要我了！他們想拋棄我！”
顧清歌心裡又是一痛，上前幾步站定在他面前：“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的聲量較大，可以說是吼着他的：“我爲了你都傷到了你爹地了，你現在還在責怪我不要你，媽咪的心裡有多痛你不知道嗎？”
小男孩被她這麼一兇，居然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她。
“你，你是說……”
“你是我的孩子，天底下哪有父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的？媽咪要你啊，媽咪要你健健康康地生下來，長大成人。”
小男孩似乎被感動了，眼眶裡瀰漫起霧氣，但是很快，他卻又重新嘟起嘴脣，撿起腳邊的石子朝顧清歌砸了過來。
“你騙人，你根本就是不要我了，嗚嗚哇~”
說完，小男孩轉身跑得無影無蹤。
顧清歌着急地追上前：“你回來，回來！”
她想要出聲叫他的名字，可是卻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她根本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名字，他就這樣跑了。
下次她還能再見到他嗎？
顧清歌難受得不行，又開始落淚，然後一睜開，才發現自己居然哭醒了，映入眼簾的是傅斯寒佈滿憂色的俊臉。
看到她醒了，傅斯寒愣了一下，然後拿出帕子來替她將眼角的淚水給輕輕地抹去，低聲道：“醒了？”
顧清歌愣了一下，想到他之前跟自己說的話，猛地反手將他的手給拍開，將帕子給拍飛。
手帕飛了出去，飄了一會兒落在地上。
傅斯寒的動作也是一怔，片刻後他沒有言語，只是彎腰去將帕子撿了起來，然後放在一側，又重新拿了一條幹淨的手帕遞給她、
顧清歌氣惱，再一次將手帕給拍掉，然後順着手上移，看到了他胳膊上面的傷口。
記憶迴轉，顧清歌想起來這是她亂揮刀的時候，他直接用胳膊來擋傷到的。
沒想到他居然還沒有處理傷口，難道他一直守着自己到現在麼？想到這裡，顧清歌的心莫名軟了幾分，然後看向他的傷口。
傅斯寒大概是知道她在看哪兒，苦笑一聲：“我說了混賬話惹你不高興了，你給了我胳膊一刀，夠抵過了麼？”
顧清歌沒說話。
傅斯寒索性湊近幾分，直聲道：“還是說，心裡不過癮，想要再來幾刀？”
聽言，顧清歌忍不住擡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
“看來，你還是捨不得的，心疼我了沒有？”
他垂下眼簾，指着自己胳膊上的傷口：“我寧可你傷到的是我，也不是你自己，所以這些傷都是我自願受的，如果你還是很生我的氣，那就再割我幾刀，我也是願意受着的。”
“神經病！”
顧清歌忍不住罵了他一句，然後轉身躺下不搭理他了。
“醫生給你開了藥，先喝一點。”
“我不要喝。”顧清歌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他。
“不喝的話，怎麼安胎？你不是說要把孩子生下來麼？”
傅斯寒的話讓顧清歌心裡一動，是啊，她還處於安胎期間，剛纔動了那麼大的肝火，也不知道有沒有動盪到寶寶？
想到夢中的場景，顧清歌心中一動，然後轉過身，“藥呢？”
“願意喝了？”傅斯寒勾起脣淡淡地笑，然後出聲叫道：“舒姨，把藥端進來吧。”
顧清歌卻盯着傅斯寒的胳膊，抿脣道：“我喝藥，你先去處理傷口吧。”
“不着急。”傅斯寒接過了舒姨端進來的藥，然後送到顧清歌面前：“先喝了藥再說。”
結果顧清歌看到那碗藥，當即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