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臉上沒有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書房裡沒有人說話，死一般的寂靜，徐起看了傅斯寒一眼，又看了看身邊的時源，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要不，你們另請高明？”
時源忍不住對着他翻了個白眼：“我們找了那麼久才找到你，況且你覺得依我們少奶奶目前的情況，還有時間去另請高明嗎？”
這會兒輪到徐起沉默了。
是啊，他剛纔探過那顧清歌的脈，亂得不行了，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真的沒探出來，因爲這條線隱藏得太深了，後來第二次探，還真的被他探到了。
然後他不小心脫口而出，後來才找機會瞞過去。
她的情況的確不能拖。
想到這裡，徐起便清了清嗓子，建議道：“要不，把孩子打了吧，再養下去對她的身體大大不利，這個孩子不能出生。”
話一落，書房裡的溫度就如同北極颳起了一陣大風般寒冷，冰雪交加的感覺讓徐起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肩膀。再一看，果然發現傅斯寒整個人散發着冰冷的氣息，那雙湛黑的眸子裡一片冰霜。
“那個……我說錯啥了麼？”徐起尷尬地摸着腦袋，“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啊。”
時源掃了他一眼，有些氣憤地道：“你不是醫術高明嗎？你不是有名在外嗎？如果按照你說的這個結果，我們還找你過來幹嘛？”
徐起被兇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懟了回去：“誰說我醫術高明的，比我高明的醫生多的是，人家大醫院裡的醫生都治不好你讓我治？這不是存心爲難我麼？況且我怎麼知道你這個事情這麼難搞啊？早知道我還不過來了。”
“那你現在是想怎麼樣？看過少奶奶了，你就這種態度？”
時源腦袋一熱，衝過去直接將徐起的衣領給揪住，然後將他整個人給拎了起來，他是個練家子，而徐起是一個醫生，所以時源想要把他拎起來很容易。
“我說，我說……能不能別這麼粗魯？先把我放下來可以嗎？”
“你個該死的，你到底是不是名醫生？還醫術高明呢？”時源氣得不行，當着傅斯寒的面就想要收拾他，舉起拳手要往徐起的臉上砸去的時候，卻被傅斯寒喝住。“住手。”
於是一個怒氣衝衝的拳頭，快要碰到徐起臉蛋的時候就這樣堪堪停住了，時源不爽地扭頭：“傅少！這個混蛋就是個騙了，讓我把他收拾了，然後扔出去。”
“放開他。”傅斯寒冷着臉道。時源沒辦法，不能不聽他的命令，只能將徐起鬆開。
徐起被放下來以後，趕緊伸手整理好自己的衣領，一邊無奈地看着時源道：“你還真是粗魯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把我的衣服都弄亂了，形象呢？”
他慢條廝理地整理着，絲毫沒有因爲時源的怒火而緊張什麼的。
傅斯寒打量着他，良久才說了一句。
“難治，就是還有得治。”
聽言，徐起的動作一頓，然後看向了傅斯寒，微微一笑。
“傅總果然是聰明人。”
“價碼？”
徐起：“談錢就俗了，想必你們在找我之前就聽說了，如果有緣份的話，或者我心情好了，我也是可以分文都不收的。”
“我是生意人，只談價格，緣份這種東西，沒有。討好你的心情，不如不談。”傅斯寒直接了當，爽快的性子讓徐起也蠻欣賞的，他拍了拍手：“我就欣賞你這種性情中人，是個痛快人。”
“你上次說要傅家的古董，我已經答應你了，這樁交易已經談成，就算是難治，你也得給我治好了。”
徐起：“……”
這尼瑪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啊？剛剛明明還跟他有商量來着？怎麼這會兒？
一旁的時源聽言，趕緊附和：“對，你之前就獅子大開口過，我們傅家的古董任何一樣東西可都是值錢的，絕對不會虧了你。”
“既然你敢誇下海口，那就說明你不是沒本事的人，要怎麼治，需要什麼，說吧。”
徐起：“……”他如今是騎虎難下了麼？傅斯寒這個人，可真不是個好惹的人。
“也不是說特意需要什麼，就是少奶奶這個情況很複雜，我可能還沒有達到那個火候。”
“說清楚！”傅斯寒的聲音驟然變得凌厲起來，身上的氣場也隨之變化，把徐起都給嚇得肅然起敬，“她這個情況讓我治的話，我不敢保證說能治得好，但是拖延一段時間的話，調理什麼的是可以的。可是到最後想要保住這個孩子跟大人的話，可能……還要找我姐。”
傅斯寒眯起眼睛。
徐起趕緊解釋：“我的醫術就是我姐教的。”
“那你姐在哪？”
“我姐她……咳咳，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時源一聽，立即又炸毛了，隨即伸手過來拎他：“我看你是找死。”
“鬆手！”徐起讓他鬆開手，時源的拳頭又落了下來，但是再一次被傅斯寒給喝住。
很快，剛纔發生的一幕又開始重演，只不過這次對話不一樣。
傅斯寒定定地看着他，“那就帶我們去找你姐。”
徐起的動作一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找不到的話，就找斷他的腿。”傅斯寒直言道，時源聽言，立即點頭：“是。”
徐起：“什麼？找不到就打斷我的腿？我也很無辜好嗎？我都好長時間沒見過我姐了，我怎麼知道她在哪裡啊？找不到就打斷我的腿，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啊。”
“收拾一下，晚上就動身。”
時源直接將鬼叫的徐起給拖了出去。
爲了讓顧清歌的孩子安全出世，傅斯寒算是真的耗費心力了，他不是沒聯繫過那些醫院，甚至讓時源把國外的醫院都聯繫過了。
可是他們一聽到顧清歌是這種情況，結果都是勸說現在就把孩子做掉，甚至說可以把孩子做得悄無聲息，不會感覺到一絲疼痛。
是，身體上不會有任何痛。
可是心裡呢？
傅斯寒不想讓她身心一起受創，那天沒有考慮到後果就直接說了出來，讓他後悔到現在。
他不能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去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