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開爲她的掌上至寶舉辦的百歲宴,在張豈思心裡只是一場煎熬的旁觀者聚會。
這宴會開始的也快結束地也快,張豈思一個人獨自推開椅子離開,身後若有若無地緊隨着一腳步聲。
“你已經跟着我很久了。”張豈思回過身看着熟悉的人,淡淡地說道。
齊御笑了,走上前來,搭住張豈思的肩,痞痞地說道:“我的兄弟,很久沒見你了。”
張豈思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看着他說:“你跟着我有什麼事。”對面的人似乎還是那個齊御,可是又不一樣了。
齊御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嘲說:“連你也嫌棄我了。”
張豈思皺起眉頭,這齊御說的什麼鬼話,他現在心情不好沒功夫理會他,見齊御還沉浸在自己手的世界裡,轉身就走。
“老悶……”齊御在身後叫了他一聲。張豈思沒有理會他,腳步繼續前行。
“我得艾滋了……”張豈思頓住腳步,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身後的齊御繼續說道:“三個月前,我去同志酒吧被人感染了艾滋,我現在對誰也不敢說,我只能來找你了。”
張豈思慢慢轉過身對他說道:“走吧。”齊御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
齊御看着眼前的醫院,退後一步,搖搖頭道:“我不去。”
張豈思看着他的目光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制性,平復下呼吸,堅硬地說道:“跟我進去。”
齊御低下頭,乖乖地跟他進到了裡面,一系列流程對於兩人都是一個煎熬。醫生看着張豈思說道:“你是他伴侶?”
張豈思搖搖頭,問道:“化驗單什麼時候能拿到?”
醫生回答道:“一週內就會出結果,我們會聯繫你。”張豈思點點頭,拉着齊御的手離開了。
“老悶,我不想死。”張豈思握着他的手緊了緊。
齊御繼續說道:“今天開開的女兒真可愛,她那麼小,我輕輕的一逗她,她就笑了,笑的真像開開……”說到這輕輕的笑了,眼睛裡帶着純粹的美好。
張豈思的嘴巴也不禁舒展開,小開英的眉眼長的很像葉涼開。
“我恐怕等不到開開跟我一起了,我想他也不會跟我在一起。”齊御說道這聲音低落下來。
“我想他更適合正常的生活。”張豈思輕輕地說了自己想法,儘管知道,但是心裡始終帶了一絲期盼。
“你還喜歡他嗎?”齊御看着前面的巨大的廣告牌,那上面是葉涼開手裡握着一瓶茶飲料,笑的十分燦爛的廣告畫。
“喜歡。”
“我也是。”
兩人靜靜地看着廣告牌,齊御絮絮地說着:“我記得我被診斷爲艾滋是因爲那天我想去獻血,那裡有免費測艾滋,前些天的晚上我跟一個同志剛做了愛,因爲他長得很像開開,我那天沒戴套,我心裡有些擔心就去測了,我現在估計也是從他那傳染的吧。我記得我等了半個小時多,那護士遞給我一張化驗單說完得了艾滋,我當場腦子一片空白,我在房間裡呆了三天,我甚至產生了自殺的念頭,可是被開開及時發來的信息阻攔了……”
那天齊御講了很多話,張豈思靜靜地聽着,看着齊御眼底的絕望,不知道說什麼話安慰。只能寄託於那份重新檢測的化驗單,希望一切只是失誤。
可是七天後,張豈思看着手中的化驗單上的“陽”,默默地放下它,身邊的齊御反而安慰他說:“老悶,你別傷心,我最後一段時間有你陪着我很高興。”
張豈思低着頭看着地板上的紋理,眼睛有些脹脹地,齊御的安慰讓他心裡更難受了。
“這事怪不了別人,只能怪我自己胡亂搞得了這病。”齊御臉色很蒼白,他眼底最後一絲光芒也滅了。
張豈思沒有說話,這天他關了手機和齊御待在一起。現在能多陪他一會兒也是好的,要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