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再逢散花節

幾日未上朝,敖君開始派人到府上,祁昂佯裝病的無法起身,連連回了十幾次,最後敖君沒奈何,只能等着祁昂的病好了,再與其商量對策。

所謂的對策便是如何能讓燕國上下安心歸於敖國,這也正是祁昂一直頭痛的事情。燕國雖然歸於敖了,但是國中還是有很多人希望重建燕國的國威,而祁昂又不能將這些人全都找出來,這就使得燕國雖在手,但仍心有餘悸。祁昂不喜歡這種感覺,若非是有人進言讓敖國如此處理,祁昂想或許那個時候得到的燕國纔是真正能夠掌握的燕國。

而對此,祁昂並不想讓子息知道,因爲他知道在那裡,他傷害了子息。每次一想到自己曾經那樣的對待子息,他的心就不住的顫動,他知道那是子息的痛,只要是子息的痛,他就要一輩子都藏在心底,他現在只想給子息幸福。

雖然每次宮裡來人,祁昂都會一個人去,但隱隱約約子息還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曾經,他恨極了祁昂,恨他傷害了自己,恨他拿他們的幸福當賭注,可是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所面臨的是更加殘酷的現實。

抱膝坐在牀上,子息突然覺得很孤獨,明明祁昂就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就是覺得自己很孤獨,孤獨到不知道這往後的歲月該如何去度過,不知道有誰能夠一直陪着自己。他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是祁昂,可是腦海中還是會不斷的浮現祁昂的樣子。

“發什麼呆呀?”祁昂走進屋,一眼就看到在發呆的子息,上前一把將人抱在懷裡。

“我在想花燈節就要到了,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說這話的時候,子息的腦海中浮現的不是梵希熱鬧的散花節,而是鄴風爲他放的花燈,雖然不算熱鬧,卻足以讓子息感動。

“好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一起放花燈!”這麼抱着子息,祁昂覺得他們真的好像回到初遇的時候,兩個本來毫無關係的人就這麼相遇了,相愛了,卻又不得不分離。

“子息,答應我,這一次絕不會輕易的說分離。”

子息點頭,“只要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散花節,祁昂早早的就拉着子息上街了,彌清本來是不願意湊這個熱鬧的,可是柏明說什麼也要出來,於是他就只好跟着了。

天還早,街上已經擠滿了人,大家都在等着天黑。祁昂和子息一起選了些花燈,然後四個人就選了家茶館坐下,等着天黑下來。

天黑之後,梵希街上,四處都是亮光,而今年的散花節與去年並無什麼區別,變的是自己的心。子息暗自嘆了口氣,手不小心劃了個口子,他連忙按住傷口。

祁昂看到之後,將他的手握住。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祁昂將子息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輕輕允吸,偶爾還用舌頭舔下,子息看着他的認真勁兒,羞愧難當,臉上飛起殷紅,“別這樣,我沒事兒了。”

手指是抽出來了,手卻被祁昂緊緊抓住,還得十指相扣,子息覺得祁昂現在的樣子特別的像個小孩子,他的心中驀然升騰起溫暖的感覺。

兩個人慢慢的走着,偶爾湊到人堆裡看一些特別的花燈。

柏明貪玩,愣是拉着彌清跑到這裡再竄到那裡,彌清想直接回去,可是一想到柏明一生氣的樣子也就只好順着他了。

說來也奇怪,彌清向來是連祁昂都敢說的,但是就是面對柏明的時候,他覺得所有的太過強硬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想或許是因爲之前瀾花苑一事他心中對柏明有愧。

當絢爛的花燈已然閃爍在湖面之上,當最後的輝煌悄然消逝,寂靜纔是最終的結局。子息還是像上次一樣,看着花燈一盞盞的滅掉,然後依依不捨的和祁昂一起回去了。

回頭看着一池的零落,子息的心中有些悲傷,也有些欣喜,複雜的感情讓自己也不懂這究竟是爲什麼。如果對一個人只會存在一種感情,那該有多好。

將軍府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種狀態,祁昂上朝的時候,子息就和柏明下棋聊天,很多時候他們聊着聊着就會聊到玄景,然後就是沉默。明明看清了彼此眼裡的情感,但最終還是不願再討論那個人。該有的已然失去,未到的無法期待。

子息明白柏明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清楚的看到了每個人的**,他告訴子息說祁昂並不是真的信任子息的時候,子息並沒有感到驚訝或者憤怒。他想,這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兒,至少他不會爲自己現在所做的而感到後悔和內疚。

“難道你不認爲他該完全的相信你麼?”柏明不明白,這樣的不信任還能算是愛麼,如果是這樣,這樣的愛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這是愛,只是人世間不是隻有愛,我們所承擔的都太多了,要完全相信對方很難。”

“但是你完全相信他!”

子息看着柏明,突然笑了,是啊,柏明能看清別人怎能看不清自己,他信任祁昂,他知道祁昂對他的好都是真的,他希望祁昂也同樣的相信自己,雖然他知道祁昂做不到,可是他的心就是如此希望着,自私的希望着。

“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愛中作出選擇時,你就會知道我現在的心情了!”柏明搖搖頭,他可不會這樣,他的一切都是公子的,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公子不要他了。

子息看着柏明,他雖能看透人,卻終究是一個懵懂的孩子。玄景從來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讓柏明受到傷害。

柏明突然想到彌清還欠他一壺酒,立馬站起來,快速的離開了。

在柏明衝出院子的一刻,一隻鴿子飛到了子息的屋內,停在了子息的桌前。子息從鴿子腳上取下信,而後將鴿子放飛掉。

看着鴿子飛遠,子息的心驀地疼起來,終究是躲不過這最終的決裂,終究是爲了家國天下與他再不能相守,如果這是註定的結局,這一次就由他來終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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