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大晨公司紀總來訪，您方便見他嗎？”
當陳楚和年曉在討論供應商問題時，公司前臺又一次打來電話。
“讓他進來吧。”陳楚道。
公辦室內。
“陳老闆，你下這麼大訂單，我們公司資金週轉不過來啊。”紀總是位五十多歲，頭髮微發白的中年男子。在見到陳楚後，僅僅是問好二三句話，他就向陳楚哭窮。
“紀總要是覺得我們公司訂單多的話，我們可以取消部分訂單。這些訂單我們會交給其他供貨商。”一眼看穿對方心中想法，陳楚嘴角一笑坦然道。
紀總臉色滯了一下。
他的本意，是要陳楚縮短回款週期的……
就在一邊，年曉開始打起了圓場。
大約十五分鐘後，紀總在年曉勸說下，最後還是將楚語服飾的訂單全部接下來。
“年經理，你和採購部長去拜訪一下那些動搖的供應商。”
“你實話告訴他們……最近因爲擴張，我們楚語服飾的貨物是多了一些。要是他們不樂意和我們公司合作，那我們公司就按原本約定週期，慢慢把貨款打回到他們帳號上。”陳楚道。
目前爲止，最重要的事還是穩定楚語服飾供應商的軍心！
“好的，我明白了。”
“還有，你跟採購部長查一下，看看誰泄露了供應商的信息出去。”
絕大多數供應商肯定會留在陳楚陣營內，對於這點，陳楚十分確信。
畢竟，聽信謠傳的人，到底只是很少一部分罷了。
年曉點頭，臉上神色一冷，向陳楚保證他絕對會查出這件事。
這一天下午，採購部長向陳楚彙報了一件事。
“陳總，前幾天我們採購部一位張姓的老採購員剛剛離職，剛纔我打電話聯繫他，他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通過其他渠道也沒法聯繫上他，我們初步懷疑，這一件事就是老張乾的。”採購部長道。
“好的，我知道了。”陳楚臉無表情地道。
這一件事，本來就是在他的意料之內。
“陳總。”
“你還有事嗎？”
“老張是我們公司創立時從唯你服飾挖過來的，根據年經理推定，這件事很有可能和布林頓服飾有關。”
布林頓服飾？
陳楚的眉頭，輕輕一挑。
竟然是布林頓服飾？
陳楚心裡明白，既然年曉做出這樣推定，肯定有其原因。
以楚語服飾和布林頓服飾如此惡劣的關係，布林頓服飾還真的能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已的事情！
十幾分鍾後。
年曉又來到陳楚辦公室，向陳楚彙報他手中的調查結果。
“老闆，已經確定了。剛纔採購部長和採購部同事又打了幾通電話給老張，但就算是打通，老張也不肯接電話……我們剛纔查過老張使用過的電腦，裡面有份文件是採購商的聯繫方式。這份文件只有二位採購部長和我的，採購員最多隻知道和他們負責的供貨商的聯繫方式。”
顯然。
老張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得到那份文件。
“老張是我從唯你服飾挖過來的，但他被挖過來後，一直都對我們公司的待遇不是很滿意。”年曉出聲道。
隨之，年曉介紹，跟着他過來的員工在楚語服飾急速擴張中都混得不錯，像老張這樣沒有進步的人，或者對楚語服飾有意見了。
他跳槽到楚語服飾，就是爲了更進一步的。
“我知道了。”陳楚道。
年曉適時提出告別。
辦公室只有陳楚一個人。
“竟然是苗天華。”坐在辦公室內，陳楚臉容卻是分外的平靜。
“不給布林頓服飾送上一份好禮，他是不會停手了。”陳楚心中暗想道。
下午五點鐘半。
剛到下班時間，陳楚就接收到一條信息。
在看着那條信息時，陳楚微微繃緊的臉色變得緩和起來。
“下班了嗎？你什麼時候能到？”
陳楚按下幾個字。
“剛剛下班，半個小時後到。”
古雅餐館。
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餐館，當陳楚進入時候，餐館門對面某個角落處巫夏婷向着陳楚招了招手。
“陳楚，這裡！”
一處餐桌前，巫夏婷穿着咖啡色休閒褲，米白色的t恤，略顯幾分俏皮。
“等我很久了嗎？”陳楚笑一聲，問道。
“一會兒吧，我也是剛到。”巫夏婷道。
“先點菜吧。”陳楚道。
巫夏婷招呼一聲服務員，很快就點了幾份菜。
“阿楚，最近工作怎麼樣？”巫夏婷輕聲問道。
“還行，我們楚語服飾準備在最近一段時間開三四十家店。”陳楚道。
“那挺不錯的，前二天我和希凡在網上聊過，他說你們製衣廠聖誕貨物出貨量挺大的。”巫夏婷哦一聲，道。
陳楚笑笑，道：“非洲那邊現在本來就是旺季。”
象牙般白的面靨微低下去，巫夏婷輕張嘴脣，欲言又止。
陳楚眉頭輕皺一下，很快就舒張開來。
他當然能看到巫夏婷神態的變化。
這一段時間，她不會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吧？
“最近這幾天過得還好吧？”陳楚似是隨口般問道。
“挺好的啊。”巫夏婷擡起頭來，輕笑如花：“最近我們的課程很寬鬆，有些同學都出去實習了。”
巫夏婷開始低聲說着生活上一些鎖事，同室某個舍友出去實習了，每天逃課朝九晚五上班，前二天擠地鐵時不小心被人扒了手機；那位好朋友實習時，總是被老姑婆上司欺壓，受不了辦公室內鬥辭職，最近準備找工作；最近她在宿舍養的仙人掌澆水太多，可能養不活了……
巫夏婷聲音十分柔和，帶着一種特殊音色，陳楚坐在對面靜靜地聆聽着，也不多說話。
這樣的巫夏婷是他很少見的，前一世他們再次見面時已經是二年以後，那時她已經接手宏大布行，一言一行間比現在成熟得多，在應酬之間所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煉造凝鍊了千百次一般，顯得滴水不漏。
原來歲月，竟然可以二年時間內如此改變一個人。
在確信巫夏婷最近沒有什麼煩心事後，陳楚也是微微安心。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先吃飯吧。”陳楚出聲道，隨手將一塊雞翅夾起來，放到巫夏婷碗裡道：“這是你的，吃吧。”
巫夏婷笑眯着眼道一聲謝。
晚飯時間過得特別快，十多分鐘後，陳楚和巫夏婷抱歉地說一聲，然後就去到洗手間。
一分鐘後，當陳楚重新回大廳時，剛好可以看到，一位穿着襯衣、臉容乾淨的年輕男子走向着巫夏婷走過去。
“美女，你好，能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男子來到巫夏婷身邊時，直接出聲問道。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巫夏婷笑一聲，道。
陳楚坐回到原位，似笑非笑地看一位年輕男子。
男子訕笑一聲，抱歉地說一聲打擾了，卻是乖乖地閃人了。
這樣打斷間，巫夏婷輕笑一聲，道：“他是搭訕的。”
陳楚笑道：“能看出來，他也打了一個很好的時機，專門藉着我不在時候纔過來，看來我們家夏婷的魅力還是挺大的。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招蜂引蝶。”
巫夏婷眼眸微轉，臉色微紅：“阿楚。”
陳楚笑了一下，也沒有挑逗的心思了。
巫夏婷哼聲道：“有人搭訕我的話，我肯定不會理睬他，但要是有人搭訕阿楚的話，你也絕對不能給她電話！”
手中拿起外套，陳楚微怔一下，道：“那是自然。”
巫夏婷也沒有多就這個問題提問。
“阿楚。”剛剛走到餐廳外面時，巫夏婷擡起頭，眼眸注視着陳楚問道：“我看你今天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因難？”
在巫夏婷並排行的陳楚，腳步微微地停一下。
他轉過頭來問道：“夏婷，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巫夏婷轉過頭來，車水馬龍和兩邊高樓大廈的燈光中，她的睫毛一動一動的：“前二天我和希凡在網上聊了一會兒。”
陳楚恍然，笑道：“他是不是說了些什麼話？”
巫夏婷點了點頭，道：“他說，最近一段時間，你在資金週轉上有點困難。”
陳楚道：“是的。”
巫夏婷問道：“那你剛纔爲什麼不跟我說呢？”
陳楚注視着巫夏婷。
這件事，他怎麼跟巫夏婷說？
過年時候回家，他從來不會和父母說工作上的煩心事。
他和巫夏婷好幾天沒有見過面，他不想說這樣的事影響對方心情。
對於陳楚而言，再困難的事大風大浪也曾經歷過，現在經歷的這點小波折，根本就不能算事。
“這都是工作上的一些小事，夏婷，我能處理好所以沒有和你說。”陳楚道。
“就算是工作上的事，你爲什麼不肯和我說？”巫夏婷眼眸閃動，道：“阿楚，這樣的事不是應該我們兩個人一起分擔嗎？”
這樣的事能分擔嗎？
陳楚卻是搖了搖頭。
一直以來，他已經養成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的習慣。
第二天。
陳楚接到了巫驍電話。
電話中，巫驍邀請陳楚星期六到他們家吃飯。
“阿楚，你不會說星期六沒空吧？”巫驍笑着出聲道。
“有空，星期六有空。”陳楚道。
他只不過是好奇，巫父無緣無故怎麼就會請他吃飯。
“好的，星期六我們就在家裡等你。”
轉眼內，二天時間就過去。
星期六，陳楚先是在楚歌製衣廠處理一些事務，轉而開車到了巫家。
陳楚敲門時，前來開門的是巫父。
陳楚進去後，見到巫母時，只是淡聲打一聲招呼。
巫母的迴應也是淡淡一聲。
看到倆人如此的情況，巫驍嘴角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很多事根本上是沒辦強求的。
陳楚和張小蘭能面和心不和，總好過面不和心也不和。
晚飯菜式十分簡單。
在吃完飯時，陳楚和巫驍坐到一邊聊天，從足球聊到風水再到經濟。
巫母打了一個哈欠，顯然對這些話題無感。她道一聲要到樓上看電視就離開。
巫驍看着巫母上到二樓，忽然才提到一個問題。
“阿楚，我聽說你們製衣廠和零售店最近資金週轉有點緊張？”
陳楚的眉色一挑，沒有否認：“沒錯，我們現在的資金還能週轉過來。”
要是肯放棄逆市擴張計劃，楚語服飾和楚歌製衣廠的資金儲存還說不定有多充沛。
這件事是誰向巫驍提起的？
巫驍笑道：“昨天我聯繫過馮廠長，他說你最近找了二十多家賣場，單單進貨就花了一千萬，是嗎？”
陳楚點頭，心中暗道原來是馮希凡主動向巫驍提起這件事的。嘴裡道：“是的，我最近試着運營一些大賣場。”
“你們年輕人和我們就是不一樣。”
巫驍似有感嘆，道：“要是我的話，肯定會守成穩重，步步爲營，不謀一時，但謀萬世。既然你們製衣廠現在手頭上不方便，那八月份的布料支出就遲一點再打過來吧。”
陳楚輕咦一聲。
就在前幾天時，馮希凡曾經向他提到這個提議。
現在巫驍主動提出可延期還款，這是馮希凡和巫驍溝通過的原因嗎？
“伯父，我們製衣廠資金週轉很好，錢我們會轉入到你們的帳號上。”陳楚道。
其中的意思，還是拒絕了巫驍的提議。
雖然說資金略爲緊張，但陳楚的情況還沒有差到要欠供應商貨款這一種地步，楚歌製衣廠的運營情況，還是十分健康的。
巫驍笑道：“阿楚，都是自已人不用那麼客氣，今年貨款你們在今年年未打回到我們帳號上就可以了。你手頭上現在還缺錢嗎？我可以借部分資金給你週轉，不過，我借錢的利率水平很高的……銀行的二倍利息，阿楚你要不要借？”
陳楚的雙眼微微一眯。
巫驍竟然提出主動借錢給他？
他剎那間就想到了巫夏婷，是不是她在巫父面前說些什麼？
“阿楚，我手頭上剛好有資金週轉才能借錢給你。”巫驍淡笑道：“前段時間，你不是提醒過我，叫我把手頭上股票清空嗎？這二年來，我炒錢也算是賺了不少錢，前段時間身體不舒服，我就想着炒股風險這麼大，自已現在這身體已經坐不了這趟過山車。我現在手頭上暫時沒有什麼項目，所以纔想着將這部分資金借給你用，我也好賺一些利息！”
“三千萬，阿楚，我現在可以借給你三千萬元，年未你把錢打回到我帳號就可以了。”
三千萬，竟然這麼多？
聽到這個數字，陳楚的臉上由不得閃現出一絲訝色。
巫驍竟然這麼大方？
對於巫家的情況，陳楚也是略知一二的。
巫家身家雖然過十位數，但固定的土地資產佔據了其中較大一部分。
三千萬，肯定已經佔據巫家流動資金較大一部分。
這個數字已經相當於楚歌製衣廠九個月利潤，或者楚語服飾淡季利潤。
“巫伯父，你借這一筆錢我……”
“就這麼說定吧。”巫驍打斷陳楚的話，道：“阿楚，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是不想欠我的人情，但你現在和夏婷在一起，也算我們自已人，你現在這種情況，我總不能不出手拉你一把吧？最多以後你有什麼好項目，介紹給我就可以了。”
陳楚想着再次推託。
但巫驍又一次提到他已經收取陳楚二倍利率利息，就當是一次投資行了。巫驍又道楚語服飾這麼賺錢，他借錢給陳楚絕對放心。
陳楚沒有再說什麼，再推託的話那就是矯情了。
而且，他的確需要這筆錢，在最近一段時間擴張。
心裡道一聲感謝，陳楚提出四倍利率支付利息，他只能在這方面做一些補償了。
巫驍沒有多想就點頭認同。
半個小時後。
陳楚提出告別後，巫驍將陳楚送到門口處。
看到陳楚離開的背影，巫驍嘴裡嘮叨一句：“還真是女生向外啊。”
剛過十分鐘，巫驍接到一個電話。
“爸，阿楚走了沒有？”
“剛剛走，你有事想和他說？”巫驍呵呵一笑，道。
“呃，沒有……”對面聲音變得期期艾艾。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巫父笑問。
“那一件事……”巫夏婷道：“你們談成了沒有？”
“已經談好了，三千萬我會很快就會劃到阿楚帳號上。”
“謝謝爸，您放心，阿楚遲早會還這一筆錢給您的。”雖然隔着電話，但巫驍還是能聽出女兒聲音中的興奮。
巫驍笑起來，對於陳楚還不還這一筆帳，他心中自然有數。
他倒是不擔心陳楚賴這一筆帳。
據他觀察，陳楚應該不會做出這樣沒品的事。而且以楚語服飾的情況，陳楚違約的可能性基本接近於零。
如果陳楚真的賴賬，那就當是他還了陳楚曾經救他一命的恩情。
能以三千萬元看清楚陳楚的本性，巫驍覺得這一筆支出不虧。
兩人又聊幾句話後，巫夏婷才掛掉電話。
校園內一處普通的宿舍內。
在她掛掉電話不久，電話又一次地響起來。
僅僅是看着那個來電顯示，巫夏婷臉上堆起柔和笑意。介紹給我就可以了。”
陳楚想着再次推託。
但巫驍又一次提到他已經收取陳楚二倍利率利息，就當是一次投資行了。巫驍又道楚語服飾這麼賺錢，他借錢給陳楚絕對放心。
陳楚沒有再說什麼，再推託的話那就是矯情了。
而且，他的確需要這筆錢，在最近一段時間擴張。
心裡道一聲感謝，陳楚提出四倍利率支付利息，他只能在這方面做一些補償了。
巫驍沒有多想就點頭認同。
半個小時後。
陳楚提出告別後，巫驍將陳楚送到門口處。
看到陳楚離開的背影，巫驍嘴裡嘮叨一句：“還真是女生向外啊。”
剛過十分鐘，巫驍接到一個電話。
“爸，阿楚走了沒有？”
“剛剛走，你有事想和他說？”巫驍呵呵一笑，道。
“呃，沒有……”對面聲音變得期期艾艾。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巫父笑問。
“那一件事……”巫夏婷道：“你們談成了沒有？”
“已經談好了，三千萬我會很快就會劃到阿楚帳號上。”
“謝謝爸，您放心，阿楚遲早會還這一筆錢給您的。”雖然隔着電話，但巫驍還是能聽出女兒聲音中的興奮。
巫驍笑起來，對於陳楚還不還這一筆帳，他心中自然有數。
他倒是不擔心陳楚賴這一筆帳。
據他觀察，陳楚應該不會做出這樣沒品的事。而且以楚語服飾的情況，陳楚違約的可能性基本接近於零。
如果陳楚真的賴賬，那就當是他還了陳楚曾經救他一命的恩情。
能以三千萬元看清楚陳楚的本性，巫驍覺得這一筆支出不虧。
兩人又聊幾句話後，巫夏婷才掛掉電話。
校園內一處普通的宿舍內。
在她掛掉電話不久，電話又一次地響起來。
僅僅是看着那個來電顯示，巫夏婷臉上堆起柔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