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錯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
他總覺得裴杞堂這話不實,會不會就是在算計他。
楊錯張開嘴。
裴杞堂道:“楊老夫人做了十幾次全福人,難得的是這十幾對夫妻都能和順長久。”
楊錯點點頭,那倒是真的,他們就像是都沾了祖父母的福氣似的,所以每年都會送一份禮物給祖母。
祖父、祖母養育了那麼多孩子,雖然沒有幾個進仕途,卻好在家中一直幸福平安,這名聲漸漸傳出去,很多人家結親,都想要找祖母去幫忙。就因爲這樣,祖父怕祖母太過操勞,從此之後無論誰家請全福人,都不肯答應了。
楊錯擡起眼睛:“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知不知道,來請我祖母的都是女方家,而且我祖母做了全福人,女子進了夫家都能掌握中饋。”要知道祖母在楊家可是說一不二的,祖父向來有懼妻的名聲。
裴杞堂笑道:“我知道,所以顧家會來找楊家,到時候就請楊兄向老夫人說情了。”
楊錯不禁驚訝,哪裡有這樣的,正妻還沒有進門,就願意被壓一頭。裴杞堂是不是腦子壞了。
楊錯道:“是不是……顧家要求的?”
裴杞堂搖搖頭:“顧家沒有託我們來說,都是我的猜測。顧家在京中認識的人不多,我知道楊家祖籍也曾在江浙,楊老夫人與顧老夫人見過面,我想顧家應該會上門求請楊老夫人。顧家也不是那種迷信這些的人,但如果楊老夫人答應了,顧家也就不用再尋旁人。”
楊錯遲疑着:“如果顧家不來找我……”
裴杞堂拍了拍楊錯的肩膀:“那這事就了了。”
楊錯不禁摸了摸頭,這麼說,他要感謝顧家,如果不是顧家想要請祖母做全福人,他這次的差事還不能這樣順利:“顧家來的話,我會說服祖母答應。”
裴杞堂臉上露出笑容來。
楊錯向裴杞堂抱拳行禮。之前他們還在議論,到底寧王是在裝傻,還是裴杞堂是慶王之子。
現在看來,寧王這邊烏糟糟亂成一團,讓他頭疼。
裴杞堂這邊倒是一心爲身邊的人着想,人又十分的聰明。
兩個人非要死一個的話,那他還是相信寧王是在裝傻吧。
……
刑部被要求在兩個月之內結案。
刑部侍郎一籌莫展,徐士元可以定罪,許氏可以定罪,那個明從信雖然不肯招認,但是證據確鑿也由不得他抵賴,只有寧王不知該怎麼處置纔好。
“皇上說了,該審問的要審問,寧王府那麼多人,讓你審上一圈下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刑部侍郎點點頭,尚書大人將燙手的山芋扔給了他,他也唯有硬着頭皮做下去。
“要怎麼審?”刑部侍郎心裡沒有主意。
旁邊的下屬立即湊上來:“自然要動重刑,否則不能平息皇上的重怒,您還記不記得沈昌吉,不管什麼案子,上來先讓人脫一層皮,皇上看着高興了,也就不在乎到底是什麼結果。”
刑部侍郎覺得有理。
寧王府的管事被綁上了刑架,寧王也被帶過來。
刑部侍郎看着寧王頭髮散亂,滿臉驚慌的模樣,不禁搖頭,這也算是天潢貴胄,怎麼就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刑室裡響起了鞭子聲,正對着刑室的屋子裡,皇帝穿着斗篷坐在那裡。
看着寧王大聲喊叫的模樣,皇帝彎起了嘴脣。
真是痛快極了。
寧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不停掙扎的模樣,總讓他想起當年被先皇訓斥時的情形,他努力地想要坐上皇位,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從此之後沒有人敢質疑他,他卻可以隨意處置任何人。
之前的慶王,現在的寧王。
皇帝看了一會兒看向旁邊的人:“你看怎麼樣?他是不是在裝瘋?”
旁邊的人擡起頭來,皮膚有些過於蒼白,眉毛細長,眼睛中帶着幾分的疲憊,眼球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微微的褐色,鼻子筆挺,嘴脣豐滿,看起來有些憂鬱,就因爲這樣,看起來格外的嬌美。
她穿着內侍的衣衫,卻是一個女子。
“臣妾看不出,勢必還要繼續試探。”
“蕭修容,”皇帝道,“你若是看不出,朕還能依靠誰?當年慶王入獄,要不是你給朕出了主意,稍晚一刻慶王就被太后救走了,只怕現在的江山早就易主。”
蕭修容看起來就如同是紙上的美人,臉上無喜無憂,不爲所動:“皇上,這不是臣妾之功,是皇上您看得明白。”
“慶王一直有賢王之名,他入獄之後,滿朝文武紛紛上奏摺求情,就連常年不說話的那些御史也是一封封的奏摺遞上來。在屬地更是如此,江浙所有官員上下一心,聯名具保慶王,以至於慈寧宮一直按兵不動,認爲皇上您絕不會殺了慶王。”
“就是因爲這樣,不管慶王有沒有謀反,皇上必然除之後快,從古到今那些功高蓋主的臣子要麼死,要麼反,皇上您只有一個江山,絕不能冒這個險。但是想要殺慶王,卻不簡單,太后娘娘手眼通天,一定會在關鍵時刻阻止皇上,也就只有聲東擊西,讓太后娘娘奔向法場,皇上趁機在大牢裡處死慶王。”
蕭修容一口氣說出來,與當年在皇帝面前說的話,一字不差。
皇帝臉上滿是欣慰的神情:“愛妃若是能夠替朕執掌後宮,也不至於會鬧出趙氏之亂。”
“臣妾做不了,”蕭修容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皇上,臣妾身子不好,又是異族孤女,沒有母家能夠依靠,能夠做到修容的位置已經讓太后娘娘心中不快,皇上若是再寵幸臣妾,臣妾也只有死路一條。”
“臣妾也只能夠在皇上最需要的時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其他的……就不能再多了。”
看着蕭修容氣喘吁吁的模樣,皇上頓時焦急起來:“你歇着,你歇着就好,朕這次也是方寸大亂,纔會帶你過來。”
“臣妾知道,”蕭修容道,“寧王爺和慶王爺不同,臣妾無法下結論,而且……”
蕭修容長長地喘一口氣,才接着道:“而且,寧王爺這個模樣,已經丟盡了顏面,沒有半點皇室的威儀,這樣的人就算站出來,又有幾個人能夠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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