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擦擦眼淚說其實也沒啥,就是想起當年懷阿蠻的時候了,她懷孕的時候正是冬天,那個時候部族裡的人每年都吃不飽,所以阿蠻長的也不是好,剛生下來的時候可小了,小小的一團,看的她都心驚,生怕獸神什麼時候把阿蠻叫走了。
好在阿蠻很堅強的活下來了,特別乖,沒事的時候就自己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只有餓了或者又別的事情了纔會哼哼兩聲,給吃的就乖乖吃,從來不鬧,夜裡睡覺的時候,餓醒了就等着,等大人什麼時候醒過來,再跟大人喊她餓了,別提多乖了,就是喜歡捉弄柳紀,總是愛對着柳紀哭,嚇的柳紀中不敢帶她出去玩。
時間過去的太久,小時候的事情,在阿蠻記憶中大部分都已經模糊了,阿蠻只記得自己每天吃吃睡睡,好像沒有其他的事情了,至於柳紀,阿蠻必須得承認,她從小就比較喜歡捉弄這個有點二的哥哥。
她每天躺在牀上不能動的時候,柳崢跟方寧每天都很忙,大部分時候都是柳紀陪着她,柳紀也不嫌煩,總是在她耳邊嘟嘟囔囔的跟她說一些的事情,也不管她能不能聽懂,阿蠻有時候覺得柳紀說的時候好玩,就安安靜靜的聽着,有時候覺得柳紀說的事情不好聽了,就擺出一副要哭的臉,再吼兩嗓子,把柳紀嚇走。
“你看看你啊,現在長的這麼瘦弱,就是因爲阿孃小時候沒有好好對你,如果當時部族裡的糧食也能有這麼多就好了。”阿蠻怎麼吃都吃不胖,而且長得也沒有一般的雌性高,每次想到這種事情,方寧都有點心疼,阿蠻是底子不好。
“這這跟你沒關係吧。”阿蠻十分無語,方寧竟然爲了這事自責,想的也太多了,她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雖然身高沒有別人高,但是肯定有一米八多,至於體重,阿蠻上輩子想了多少辦法減肥都沒減掉,在這裡以後能每天吃肉還不用擔心減肥的問題,別提多爽了。
阿蠻又安慰了方寧一會,跟她一起出去了,她剛纔發現方寧臉色變了,就找個藉口把方寧拉到她房間裡了,不然當着外人的面,可不好說這些話。
出去的時候,阿尤她們正在烤紅薯吃,剛烤出來的紅薯,又甜又糯,是大家冬天最常見的零食。
阿尤先把剝好的紅薯遞給方寧一塊,然後才自己又拿了一塊紅薯吃,旁邊的人看的一臉笑容,卻什麼都沒有說,阿尤臉皮薄,大家不好亂說話。
中午章維訓練回來跟柳紀一起過來接章果回家,章果正在這裡忙活着擀麪條,阿蠻說了,今天中午吃滷肉面,做起來簡單方便,味道也好吃。
煮好的麪條裡放了兩片滷雞蛋,再加上兩大片滷好的肉,旁邊還有口味各異的鹹菜,想吃什麼吃什麼,雖然沒有多少肉,柳紀一頓也能吃四五碗。
章果一直在幫着做飯,方寧怎麼能沒把她算進去,就連章維,她也算進去了,煮了章維的麪條,還給他們準備了烤肉,這麼冷的冬天,方寧尤其喜歡每天熱熱鬧鬧的吃飯,黑月跟阿廣幾乎每天中午都會被叫過來一起吃午飯。
阿蠻煮麪的湯是用燉了很久的高湯煮的,味道香濃,煮出來的面味道也十分醇厚,再加上各種滷味,在場的每個人都吃的眉開眼笑,大寶被放在搖籃裡,聞到這麼香的香味忍不住了,竟然扶着搖籃的邊框坐起來了,對着方靜大喊,抱怨方靜只顧着自己吃,不給他吃了。
阿蠻看大寶這饞樣,有點發笑,撇去了油湯,給他也盛了一碗麪條,麪條比較軟,好消化,大寶吃一點也沒什麼的。
吃過午飯,章維他們休息了一個小時,就又去訓練去了,大概半個月以後,部族裡的都適應了這種生過節奏,每天自動自發的跑到空地上,人沒來齊就幫部族裡的老人們打水劈柴,做一些小事,部族裡的老人們別提多高興了,倒不是因爲他們主動跑過來幫忙,平時柳紀也會安排人過來幫老人們幹這些事情,主要是因爲這裡熱鬧了,有人說話了,老人們才高興,人老了,就都喜歡熱鬧。
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了,阿蠻準備在空地附近熬上一個熱湯,裡面放上大塊的肉,前一天煮上,第二天他們訓練的時候餓了,也能吃一點,她纔剛跟阿廣說起這事,阿廣就笑了,跟阿蠻說不用擔心這件事情,熱湯早就有人熬了。
部族裡的老人們,一開始還只是看着他們練習,時間久了,有些老人就撐不住了,覺得天氣冷,會回房熬點熱湯之類的去喝,他們喝熱湯的時候,也會過來問問他們要不要喝一點熱湯,後來索性連問都懶得問了,直接架了兩口大鍋在旁邊熬熱湯,一鍋開水,供他們渴了喝,還有一鍋肉湯,裡面放了很多肉片,誰要是餓了就去盛一碗肉湯,吃上幾片肉,墊墊肚子,就又能回來繼續訓練了,天氣冷,牛肉乾什麼的,真沒有一碗熱湯有吸引力。
其實不止熱湯,部族裡的這些老人,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哪個沒有打過幾百年的獵物,所以阿廣他們在訓練的時候,也會有一些老人過來指點他們,跟他們說哪裡需要改進,打獵的時候又有什麼竅門,其實真讓他們具體的說,他們也說不出來,但是他們看到兩個人互相打鬥的時候,還是能說出來一些的,有很多他們平時都想不到的地方。
阿廣說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心裡有些後怕的跟阿蠻說,部族裡的這些老人,可也是筆寶藏,如果沒有他們,他們訓練還要走不少彎路呢,竟然還有不少人把老人往外面趕,真是太蠢了。
這還是阿蠻第一次聽到阿廣說重話,阿廣待人溫和,說話也溫和,大部分時候說話都很有禮貌,如果一個人真的很笨,阿廣也只會說他笨而已,對他來說,笨跟蠢不是一個概念,笨的人就是反應稍微慢一點,蠢的人則是腦子不好用了,所以他幾乎從來沒有用蠢來形容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