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容不得雙喜多想了,她咬牙閉眼,接着縱身一跳。
她知道,自己這麼一跳,不死也會摔傷,可是她沒有選擇了,她不想掉下那懸崖,粉身碎骨!現在跳下去,還有一線生機!
雙喜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跟着那發了瘋的馬,來到這處懸崖的時候,就有意老一少兩個男子,躲在了一旁的樹上,看着雙喜。
當看到雙喜縱身跳下的那一刻,那年輕男子忽然動了,衣袂隨着風舞動,身形瞬息不見,只留下殘影。
“王!”那老者大聲喚道。
可是年輕的人,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去勢不減,或者是聽見了,可是不想理會。
雙喜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想象中的疼痛,但那預期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落入了一個硬朗的懷抱。
那馬兒,竟然直接從懸崖下跳下去,且平穩的落地了,上演了一副飛馬的奇觀!這看似平淡無奇的馬兒,竟然是一匹罕見的好馬!
沒有疼痛,讓雙喜產生了一種錯覺,難道是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就不會有疼痛了。
巫弦看着自己懷中的小女人,那微微顫抖着的,不敢睜開眼睛的女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姑娘,你是捨不得在下的懷抱嗎?”
雙喜聽了這個聲音,一個激靈,連忙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了那抱着自己的男子的時候,雙喜一下子意識到,自己還活着,自己是被人救了!
她連忙站起身來,打量着救了自己的男子。
那男子是臉部輪廓很是明顯,一雙明眸,仿若是狼一般的。帶着很濃的侵略性,此刻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暗紅色的衣衫,帶着幾分的張揚之氣。
頭髮披散在身後。中間一縷,編了一個辮子。束在了一起,裡面穿插着一根錦帶,灑脫之中,又帶了幾分的貴氣。
巫弦見眼前的女人打量着自己,挑眉,大笑着說道:“姑娘,你莫不是看上在下了吧?”
雙喜默然了。自己這位救命恩人,這臉皮還真的是厚啊。
但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雙喜還是打心眼裡佩服的,福了一下身子。行禮答謝道:“謝謝你。”
巫弦眨巴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張狂的說道:“你們安慶國的女子不是講究,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嗎?”
“我們?”雙喜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男子,看裝束。是和一般人不大一樣,就是那長相,還真的和安慶朝的男子不大一樣,難道這個人不是安慶朝的?
“你不是安慶朝的?”雙喜疑惑的問道。
那男子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我是北漠的人。”
“大……公子!”那中年男子此刻也從樹上躍下,來到了巫弦的身邊。
雙喜聽說了眼前的男子是北漠人。臉上沒有一點驚慌的神色,反而是含笑說道:“我叫雙喜,今日謝謝你了,若是來日有機會,我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巫弦有一絲意外的看着雙喜,臉上揚起了一絲饒有趣味的神色:“我叫……吳顯!”巫弦大笑着說道,中原的語言,說的很是流暢,讓人很難聽出,這是一個北漠人。
雙喜掃了一眼,那笑起來張揚的男子,清脆的聲音響起:“這分明就是安慶朝的名字。”
真當她是文盲啊,啥也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北漠的起名方式,可和安慶朝不一樣的。
“所謂入鄉隨俗,我現在的名字就是這個,沒有什麼不妥。”巫弦,不,已經是吳顯了,吳顯淡定自如的說道。
“女人,你不害怕嗎?”巫弦認真不住的問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安慶朝女人,竟然一點也不害怕自己,孩子真是讓人忍不住的探究。
“怕什麼?”雙喜疑惑了,但一瞬間,她就輕“啊!”了一聲:“我怕啊。”
吳顯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的失望,哪有不對北漠敬而遠之的安慶朝人啊。
雙喜眨巴了一下眼睛,接着說道:“那馬兒跳下去的時候,我嚇壞了,我可不想死呢。”
吳顯注視着雙喜,臉上凝重的問道:“你是怕這個?”
“怎麼?還不許我怕?貪生怕死,本就是人的本能。”她還沒有活夠,怎麼能死?就是真的要死,也不是被這馬莫名其妙的給摔死,也要死有所值!
聽見了雙喜的反問,吳顯笑了起來,他的笑,帶着漠北特有的爽朗和開懷:“你當然可以怕,我想問的是,你不怕我嗎?”
雙喜疑惑了,不解的問道:“我怕你做什麼?”他有什麼好怕的?一個鼻子兩個眼,就算是漠北的人,可是經歷了現代要尊重少數民族教育的雙喜,對吳顯可是沒有什麼歧視的。
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他在雙喜的眼中,放到現代,不過就是五十六個民族的一支,大家都是一家人,一樣的。雖然說,現在兩個人不是一個國家的,可是那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雙喜也見過不少,總不至於害怕吧?
吳顯的臉上,先是詫異,然後是一個爽朗的笑容,忽然間,他往前走了一步,撩了雙喜的一縷頭髮,慢聲說道:“女人,你很有意思。”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雙喜的臉上,讓雙喜忍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那侵略性的氣息,雙喜皺着眉毛說道:“我是有名字的,叫雙喜,莫要叫我女人。”
“女人,你們安慶朝女子的閨名,不是不能隨便告訴給別人的嗎?”吳顯挑眉說道。
雙喜一愣,是啊,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可是她在現代養成的多年的習慣,讓她習慣了認識外人的時候,先自報姓名了,那一瞬間說出名字,不過是條件反射,哪裡會記得剛剛灌輸給她沒多久的安慶朝的思想。
雙喜的臉色漲紅了起來,這個人……若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怕是早就沒有好臉色了。
看着雙喜惱羞成怒,吳顯的心情,貌似很好,張揚着笑聲說道:“女人,你莫要生氣了。”
雙喜輕哼一聲,現在還女人女人的叫自己,真是沒救了。
這時候吳顯轉身沿着那小路,往外走去,對着雙喜說道:“女人,這樹林裡,可是有狼的,你若是不快些跟上,餵了狼,我可不管。”
雙喜看了那懸崖一眼,嘆息了一聲,可惜了一匹好馬了。
吳顯注意到雙喜的目光了,沉聲解釋道:“這馬兒是思慕故鄉了,本該是我北漠的馬匹,被這些安慶朝的人,強行的留在這,哪裡會安分?自然是要拼了死的回到故鄉。”
雙喜目光拉長,看了天邊一眼,輕聲說道:“這馬兒倒是個好的。”
馬兒尚有思慕故鄉之情,她何嘗不是?可是如今,怕是她的屍骨已經成了灰了,她只能在這裡,好好的活下去,纔對得起,在現代,愛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們。
那後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中年男子,卻是忽然停住了腳步,伸手擋住了吳顯和雙喜往前走的路。
當雙喜看到了前邊隱藏在草叢中,慢慢的圍攏過來的東西的說話,看了看走在自己側前方的男子,這是一個典型的烏鴉嘴啊!
那虎視眈眈的看着幾個人,準備時刻攻擊的人,不是狼,又是什麼?
這邊三個人,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雙喜,一個是兩個北漠不知身份的人,對面則是六七隻狼,這些狼,被牧民驅逐到了這山林之中,已經很久沒有獵到這麼大的動物吃了,現如今看到了三個人,那還不是眼冒綠光的,想往前撲?
狼是沒什麼耐心的動物,看到了三個獵物,在自己的眼前飄着,哪裡還按捺的住?飛一般的往前撲來。
剎那間,那護住了兩個人中年男子忽然動了,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一把彎刀,手起刀落間,狼血已然撒了一地。
雙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又一次被抱入了那個炙熱的懷抱。
吳顯護着雙喜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中年男子和那野狼廝殺。
雙喜有些不忍,生怕這狼,一下子把中年男子撲倒。
感受到雙喜的擔心,吳顯含笑說道:“巫力可是漠北數一數二的勇者,別說區區四隻野狼了,就是一羣,他也是能脫身的!”
吳顯的語氣中,滿是信任和傲然,帶着草原兒郎獨有的霸氣。
不過片刻,雙喜就知道了,他說的是事實,可不是吹噓,那中年男子,現如今,已經解決了那些野狼,此刻拿出了一塊絹帕,輕輕的擦拭着自己的彎刀。
雙喜在這樹林裡遇險,青兒等人此刻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了,四處尋找着雙喜。
戚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個局面。
“秦姑娘呢?”戚寒沉聲問着青兒,看着樣子,秦姑娘好像是出事了。
青兒帶着哭腔說道:“戚公子,小姐的馬兒瘋魔了,載着小姐越跑越遠,現在尋不到人了。”
戚寒聽了青兒這話,俊冷的臉上,冷色更重,騎着馬兒在草原跑了起來,然後勒住了馬兒,翻身下馬,拿起了一個珠釵,正是安雙喜無意間掉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