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金榜?
漢森心中咯噔一下。
他湊近了那些俘虜,從散亂成海草般的頭髮中打量着他們的臉。
“是「剝鱗刀」吉蒂·沃克!”
漢森不敢置信,這兩個被他評判爲“呆頭呆腦”的人抓住了賞金榜上的人。
“那麼,我們能拿他去領錢嗎?“
賈若把漢森口中的「剝鱗刀」推搡到了前頭,這個傢伙的三角帽已經不見了,火槍和武器也都落進了海里,現在甚是狼狽。
“當然可以·····只不過你要找對人。”
漢森湊到了賈若耳邊,低聲對他說。
“嘿,小子,看在這是一單大生意的份上,我白送你一份珍貴的情報。
現在比爾吉沃特羣龍無首,什麼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最有希望成爲下一個地下皇帝的人選有四個:老吹船長、皮提爾·哈克爵士、烏鴉、以及莎拉小姐。
他們所帶領的四個幫派是目前比爾吉沃特最大的四個,雖然表面上還沒撕破臉皮,但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他們都想把對方除之而後快----人們都畏懼而憎恨普朗克,但誰又不想成爲下一個普朗克呢?”
賈若點點頭:“我之前聽見這個「剝鱗刀」說過,他是老吹的手下。所以,是誰在懸賞這個地頭蛇的狗腿子呢?”
“沒錯,這就是關鍵所在。”
漢森很欣賞賈若機靈的腦子。
“其他三家都有懸賞,但你只能另一份兒。我給你推薦個內幕消息,老吹和烏鴉關係很好,你可別去自投羅網,我是說,你應該去找皮提爾·哈克爵士或是莎拉小姐通報這個好消息。”
“原來如此,我大概是瞭解了。”
賈若說道。
看來,比爾吉沃特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皮提爾·哈克爵士和莎拉小姐麼?聽上去還挺像樣的。
賈若讓八爪先生和一些馬戲團的成員把俘虜們重新押回了船上,他自己則獨自帶着「剝鱗刀」前去領賞。
臨走前他特意囑咐了安妮和八爪先生提高警惕,小心這個漢森動什麼手腳----雖然漢森表現的很友善,但在比爾吉沃特,什麼事情都能發生。
要是全信了他的一面之詞,那纔是徹頭徹尾的呆瓜。
···
···
···
和上一次來比爾吉沃特的匆匆一瞥不同。
賈若在臺階越走越高,這座城邦的全貌在他眼中逐漸展開。
由於缺少建築用的自然資源,大多數比爾吉沃特的建築材料都是人們帶來、找來或偷來的——既有挪爲它用的石刻作品,甚至還有他們乘坐而來的船隻報廢后的船殼
各色的建築大多立於島礁之上,相互之間用一棧棧木橋相連。
比爾吉沃特有一條不言自明的公理:爬的越高,越不擔心被淹死。
階級分化無處不在,跟皮爾特沃夫和祖安一模一樣。
比爾吉沃特也是有錢人住在上邊兒,窮鬼們待在底下。
上城區建立在更高更寬敞的大島礁上,酒館、ji院、高檔餐廳,應有盡有。下港區則是污水橫流,腥臭和穢物遍地都是,雜亂的平民窟錯綜複雜,像是一座龐大的迷宮。
通過一架木板達成的棧道,賈若終於來到了“莎拉小姐”的地盤。
至於爲什麼選她接頭,而不是那個皮提爾·哈克爵士的原因是,賈若注意到了莎拉小姐名字的後綴。
厄運。
這顯然不是她父母的姓氏。
但不管怎樣,既然取了這個名字,那這個莎拉小姐也就理所應當地可以被另一個名字稱呼。
厄運小姐。
比爾吉沃特的厄運小姐,你還能想到別人嗎?
經過多方打聽,賈若已經確定了這附近三片街區都是莎拉小姐的勢力範圍。
“嘿,老兄,如果我想找莎拉小姐談點事情,能不能幫我傳達一聲。”
賈若在門板上敲了敲,向街道上最醒目的一家商店的老闆問道。
這個正在數錢的漢子擡起頭睨了賈若一眼,沒說話。
他再次低下頭,繼續撥弄起了桌子上的硬幣。
“喂,老兄。”
賈若再次敲了敲門板。
“剛纔我路過賞金榜的時候看了一眼,這個傢伙確實是你們這裡發佈的懸賞,我想我應該沒找錯地方。”
賈若邊說,邊提起了「剝鱗刀」的後脖子。
然後“咚”的一聲把他按在了老闆的桌子上。
這一次,老闆終於重視起了眼前的問題。
“確實是我們貼的單子,但我們的主事人······我是說莎拉小姐,她現在不在家,拿錢的事兒得她說了纔算。”
漢子摸着嘴脣上的鬍子,給了賈若一個答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賈若繼續問。
“這可說不準,莎拉小姐去跟哈克爵士共進晚餐了。在出門前,她可花了半個多鐘頭打扮。”
“那我去找她好了。地址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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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吉沃特上城區,一座地處最頂端的城堡
莎拉在這裡呆了有段時間了,這裡的餐廳非常漂亮。
精緻的白色大理石柱撐起了穹頂,從它們之間可以一眼望到比爾吉沃特灣。
夕陽落在海面上很美,只是這個方下巴的傢伙並不美。
莎拉想。
人們敬畏這個爵士,但莎拉知道他只是個欺世盜名的奸詐小人罷了。
哈克對外宣稱,他逼得「猩紅之刃」跟他決鬥,在一對一中獲得了勝利。
但哈克只不過是趁「猩紅之刃」背對着他的時候把他推下了窗臺-----就是這件餐廳的陽臺。
然後哈克的屁股就坐上了「猩紅之刃」的位置。
很常見,但很有趣,不是嗎?
今天上午,她跟比爾吉沃特的其它三位地頭蛇進行了一次談判,爲了表示誠意,她的兩把槍都上繳了。
但談判進行的並不愉快,老吹和烏鴉的意思是,她應該把一般的人手重新分配········加入到他們的幫派中。
吃相很難看。
好在哈克出來打了圓場,才讓莎拉沒有衝動行事。
哈克邀請莎拉來他家從長計議。
於是就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日近黃昏,莎拉已經耐着性子跟哈克談了很久。
現在終於來到了主題,那就是如和把“一對三”變成“二對二”。
“如果,我拒絕呢?”
哈克一身禮服,抱着膀子,對坐在餐桌對面的莎拉說。
“你不會的,只要你還有腦子。烏鴉和老吹是老朋友了。總有一天他們會覺得你分到的蛋糕有些太大了。遲早的事。”
莎拉和他對視着。
“唔。你說得對。成交。”
哈克露出了笑容。
莎拉用戴着黑絲綢手套的雙手按住了餐桌,默默地站了起來。
啊,該死。
今晚有好戲看了。
莎拉想。
沒有人會第一時間同意你的條件········除非他已經下定決心賴掉這筆賬,然後殺掉你。
她提着裙襬,來到了哈克面前:“棒極了,你不僅人長的帥,腦子也夠精明。”
“既然這樣,不如你我······先好好休息上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就幫你把那兩個野蠻人收拾了。”
哈克想的倒很美。
“你不會的。”莎拉捏住了他的方下巴。
哈克:“你什麼意思?”
“你根本沒有幫我的打算。”
“別妄下·······”
“我好奇的是爲什麼?你怕和他們攪拌?”
莎拉情深問着。
“不是。”
哈克擺脫了她的手指,轉身走開。
“恐懼只會趨勢普通人,而我?我的動力是慾望。”
哈克邊打開一個箱子,邊說。
“而且我總能得償所願,比如,你的這對手槍。”
他行動迅速,從箱子中抽出了兩把槍。
它們原本是屬於莎拉的,上午繳掉以後,它們就沒有被還回來。
“可惜了,我本來以爲在殺掉你之前還可以和你共度良宵的。”
哈克的話音未落,兩柄槍便依舊同時開了火。
莎拉在他開槍的前半秒就已經打翻了桌子,然後側翻向了陽臺。
她花了二十分鐘菜傳好了這身裙子。
可現在,這個無比令人厭惡的夜晚將有一個令人噁心的結局。
莎拉抓住了一條長繩上的彩旗。
四層樓,要是順利着落的話,她應該死不了。
她抓着手中的彩旗,縱身跳了下去。
“來人,幹掉她!放話出去。我要在明早日出時看到厄運小姐的人頭!”
身後的哈克發出了無能怒吼。
莎拉料定他沒這個膽子追上來,現在需要注意的就是如何在落地時不扭傷腳踝。
噗通
出乎莎拉意料的是,她落進了一個懷抱中。
“小姐,原本我並不介意抱着你逃命,但我手裡還要抓着另一個人。所以·······”
賈若把莎拉放下了地。
“你是誰?”
莎拉一邊把長裙礙事的下襬撕掉了一大截兒,一邊便問。
火紅的波浪長髮,低胸裙展現的優美曲線····
賈若很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他認識的那個厄運小姐。
將眼神在哪光潔的大腿上收回後,賈若回答:“我覺的這個可以留到等下細說。現在先躲開你身後的那些人怎麼樣?他們已經從樓梯上下來了。”
雖然想表現的漫不經心,但有些事情屬於男人的本能,而女人的本能也讓莎拉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當然。”
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