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鷹王隕落,恕瑞瑪至今仍是散沙一盤。
各地的領主擁兵據城,管轄着一片土地,長期未能統一。
這些領導者雖然心懷雄圖,怎奈相互之間誰也奈何不了,恰逢近年來諾克薩斯一直在侵吞恕瑞瑪大陸北方的沿海地區,恕瑞瑪可謂是內憂外患之際。
泰勒格納王子正是一個決定改變這一切的人。
與恕瑞瑪的其他領主不同,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向宣稱自己是恕瑞瑪皇室的遺脈分支。
或是子虛烏有的編撰,或是從古籍之中尋摸了一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遙遠親緣。
總之,當今恕瑞瑪的領主們都認爲自己纔是正統。
泰勒格納則恰恰相反。
“王子”這個頭銜是恕瑞瑪人民對他公正高貴作風的認可,和讚美。
泰勒格納並非皇室血脈,他的身世盡人皆知————所有流傳下來的故事中對泰勒格納家族的評價只有一個詞,滿門忠烈。
泰勒格納的先祖發跡於恕瑞瑪中興的時代,深得當時的皇帝賞識,成爲了高貴的「飛昇者」之一。
在他的後代中,又有三個子孫先後被賜予了這項無上的殊榮。
由於飛昇者的壽命遠超常人,時常能見到這一家子四世同堂,共赴戰場爲恕瑞瑪作戰的場面。
好景不長,艾卡西亞的叛亂引發了虛空入侵。
面對這些畸形的怪物,身爲帝國的勇士自然不能怯懦,但這一場戰鬥的慘烈遠超所有人的想想。
恕瑞瑪的軍隊和飛昇者死傷慘重,隨後就爆發了直接導致恕瑞瑪生靈塗炭的「暗裔之戰」(倖存的飛昇者被虛空侵蝕,墮爲暗裔,詳情見開篇章節)
家族中的四位飛昇者在虛空入侵中隕落了三位,只剩下老祖宗一人,但最終還是因舊疾而病逝。
這位先祖臨死前只有一句話:很高興他的子孫全都是死在了戰場上的,而沒有一個成爲骯髒的暗裔。
泰勒格納家族的忠勇可見一斑。
再後來,這個家族同恕瑞瑪一同衰落了,不僅沒有再次出現過天神戰士,而且人丁不興,傳到泰勒格納時,他已經是家族的單傳獨子了。
自鷹王身隕與飛昇儀式後,泰勒格納的家族並沒有跟隨分裂的勢力站隊,他們對於那些標榜皇室血脈的崛起者自始至終表示鄙夷,認爲他們根本配不上這種高貴的稱呼。
他們團結了一衆隸屬於原恕瑞瑪軍隊的好友,也佔據的一座城池,發展至今已然擴大到了如今的規模。
泰勒格納的父親是上一任的領袖,逝世之後,無論是一直追隨的戰士,還是這四座城邦中的民衆,都對這個新任者表示滿意。
他將先祖的英勇發揚光大,同時具備着仁厚的品質,軍民上下無不愛戴泰勒格納。
他們認爲,泰勒格納雖然沒有皇室血脈,但卻是真正繼承了鷹王意志的男人,比那些道貌岸然,卻幹不出幾件像樣人事的僞皇族好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
土黃的砂石城牆被風沙打磨的失去了棱角,上面的三彩壁繪也模糊不清,渾成一團。
“人傑梟雄啊。”
介紹完了泰勒格納,加斯克給出了他的評價。
“諾克薩斯人走到哪兒打到哪兒,這些不團結的城邦在這柄大錘子面前全是釘子,想怎麼錘就怎麼錘。最恐怖的是,除了刀劍鐵蹄,諾克薩斯人帶來的文化,不少恕瑞瑪人已經信仰崩塌,皈依了強者至上的教條,轉投諾克薩斯。”
加斯克沒有找到表演才藝的地方——無論男女老幼都擁上街,去瞻仰他們的“少羽之鷹”了,現在根本沒有觀衆。
加斯克索性就跟着賈若和妮蔻逛街,一邊囉嗦着,一邊還能順便蹭點吃的。
“除了聲名在外,泰勒格納的軍隊也很厲害。他手下的一支禁軍近衛,不僅極爲忠誠,而且據說戰鬥起來不畏生死,兇悍至極,是唯一擊退過諾克薩斯三個戰團進攻的恕瑞瑪勢力。“
咔
賈若兩指微微一用力,一枚核桃就被夾開了。
妮蔻想松鼠一樣捉起果仁,塞進嘴裡,嘎啦嘎啦的咬了起來。
恕瑞瑪的氣候條件導致它的農業並不發達,只能跟隨水源的分佈,零星散落在各個綠洲中。
人們築起沙石高牆抵禦風沙的侵蝕,每一分綠洲的土地都迷醉珍貴。
晝夜極大的溫差,不利於農業發展的自然條件,卻是果類凝聚糖分的優勢。
達克拉城內種植着大量的堅果和葡萄。
在這種氣候條件下,葡萄的含糖量能達到驚人的兩到三成。
農夫們把它們採下一部分晾曬成幹,另一部分搗碎,將果汁放入大翁中熬煮十數小時,製出濃濃的糖漿,然後摻入各種烘烤過的堅果果仁,倒入盤子中凝固。(在種花家某地區,有種類似的食物名爲切糕)
食用時切成薄片,香甜可口,熱量極高,還很耐儲藏,是出門在外很好的熱量補充。
賈若手心裡的幾枚核桃只是個添頭,他現在正在跟這個老大叔討價還價。
老大叔的妻女都跑去圍觀泰勒格納了,一個人坐在這兒,有的是工費磨蹭。
“要是便宜點,這半車果仁糖我都買了。”
賈若說。
他現在的身體就像是一輛改裝了強勁發動機的跑車,馬力足,但油耗也高了很多。
這種果仁糖很適合當做平時補充能量的小零食。
雖然不知道賈若買這麼多吃不吃得完,但加斯克知道,賈若買這麼多肯定能便宜自己,於是在一旁幫腔砍價。
這個伶牙俐齒的德瑪西亞人,操着地地道道的恕瑞瑪語,偶爾還會蹦出兩句賈若從未在辭典中見識過的俚語。
加斯克和這個老大叔鬥智鬥勇了半天,以砍掉了一半的價錢成交了——雖然如此,也僅僅是比平價低了一點點。
“世風日下,宰客的哪兒都有。”
加斯克一臉“砍價砍的不是很好“”的表情,看着賈若交了錢,然後把一摞一摞的果仁糖塞進了褡褳裡,直到它鼓脹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