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還在震驚於墨非突然展現出來的恐怖度,墨炎此時卻漲紅着臉,額頭青筋畢露,雙臂肌肉幾乎就要撐破長袖,可他卻無比驚駭地現,墨非的手掌好似銅澆鐵鑄般,不論他怎麼用力,竟始終無法擺脫這兩隻手掌分毫。
墨非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掌,瞥了一眼如野獸般盯着自己,卻好像被驚到了一般,再也不敢妄動的墨炎:“都是墨家子弟,又不是外人,下手用得着這麼重嗎?看在同是墨家子弟的份上,我這次不難爲你了,但只要還有下次,我絕不輕饒。”
說完,墨非目光一轉,瞪着墨家衆人:“都還愣着做什麼,沒見墨顏和墨卿都受傷了嗎?趕緊讓人過來幫忙,先把他們擡下去療傷。”
大長老墨翟嘴角抽動,輕咳了幾聲,其他人紛紛回過神來,神色怪異地面面相覷。
墨非可沒心情理會這些人的想法,暴露就暴露了唄,再大的事情,都沒有墨卿和墨顏的安危重要,一切都等救了人再說。
剛剛墨炎那一拳着實不輕,就這一下,墨顏和墨卿兩人的右手全殘廢了。
他用神行符紋衝了上來,悄悄用治療符紋及時處理了一下。
血是止住了,可骨頭錯位,還有碎骨等方面的處理,治療符紋就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要想痊癒,且不影響將來的習武,他這些簡單的處理肯定解決不了,必須儘快擡下去請專門的骨傷大夫就診,絕對耽誤不得。
其他人都沒動,家主墨盛先開口:“其他事以後再說,先救人!”
家主話,族老們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吩咐下去,重傷的墨卿和墨顏很快就被擡了下去。
墨家衆人忙着救人,墨錚卻抱着手,冷眼旁觀,待重傷的墨卿和墨顏先後被擡走,他漠然開口:“墨盛,還有蘇老,人已經救了,你們說,這次的比試該怎麼算吧?”
家主墨盛面無表情,蘇老等人,還有大長老墨翟,臉色都顯得有些沉重。
不錯,人是救下了,可這場比試的結果,卻是溪水鎮墨家輸了,而且輸得十分徹底。
第二代,仗着墨家劍法,還有祖傳木劍上的神秘加持力量,這才能勉強保持不敗。
第三代,明明勝券極大,結果以四對一,竟是慘敗。
最終結果毋庸置疑,只是大家心裡無法接受罷了。
世子蕭力和五位官員的目光還在墨非身上,似乎完全沒聽到墨家衆人在說些什麼。
眼見幾位大人物遲遲不話,世子蕭力的那名隨從輕咳了一聲:“好了,結果很明顯,紅葉鎮墨錚獲勝!既然墨錚也是老爵爺墨淵的骨血,那世襲子爵的爵位,理應由紅葉鎮墨錚繼承。”
墨錚頓時握緊拳頭,冰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激動興奮的神色。
儘管結果剛剛已經很明顯了,但只要墨家不認輸,官方也不開口,這事就肯定沒完。直到世子的隨從開口,定下了基調,這事纔算真正有了結果。
但緊接着,墨錚微微皺眉,世子的人都開口了,可世子本人,還有五位官員竟依舊不做聲,這幾個意思啊?
終於,右側第一位官員開口了,他眯着眼睛,淡笑着看向墨非:“墨家大少,你既然出手了,那這場比試繼續?”
墨錚微微一愣,臉色瞬間陰沉。
他還以爲遲遲不宣佈結果,只是因爲墨家族老們沒有開口認輸,卻不想關鍵居然是出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墨家大少墨非身上。
儘管墨非剛剛展現出來的實力十分神秘,甚至算是深不可測,可墨錚這一身實力就是從一刀一槍中拼殺出來的,再加上墨非的年紀放在那裡,他絕對不相信,一個從小就沒離開過溪水鎮方圓百里的少年,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裡去。
感覺到父親的怒火,墨炎臉色隨之一變,拳頭緊握,一雙眼睛如野獸般,緊盯着墨非,似乎隨時都做好了把墨非撕成碎片的準備。
墨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迎上墨炎充滿殺意的目光,他深深皺起了眉頭:“便宜叔叔,生生把一個活人教成了野獸,一旦出手,連血脈親人都毫不留情,你就是這麼教導兒子的?”
墨錚冷眼看了過來:“便宜侄子,我怎麼教導兒子,還用不着你來管。”
“更何況,你以爲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等你哪天離開墨家的庇護,獨自外出歷練時,你如果還抱着親情友情那些天真的想法,你便宜叔叔我敢斷言,你絕對走不出東園公國。”
“因爲在那之前,你就已經被人坑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墨非眉頭微挑,這便宜叔叔什麼人啊,把兒子教的都快徹底失去人性了,居然還理直氣壯地教訓我?
雖然十分反感墨錚的做法,可墨錚這番話還是讓他心裡頗有些觸動。
“或許真是時候出去走走了,以前父親總說我年紀還小,三年過去了,十五歲,應該沒問題了。”
至於世襲子爵的爵位,墨非回頭瞧了一眼父親,現父親竟毫無所動,似乎真的並不在意這個爵位,他暗自鬱悶:“既然父親自己都不在乎,我再爭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墨非隨即搖頭,主動迎上世子蕭力和五位官員的目光:“世子殿下,五位大人,剛纔我是太過情急,這纔不小心闖了進來。其實,我早在三年多前,丹田就被歹人給廢了,如今就一個普通人。真要動手,恐怕連這幾個弟弟妹妹都打不過,我想我就不在大家面前獻醜了。”
墨非這一開口,蘇老等人暗自苦笑,大長老墨翟和三長老等人則個個面色複雜,真不知道是該慶幸墨非沒有像三年前那般大出風頭,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還是應該埋怨墨非不肯出力,替家族把爵位搶回來。
唯有家主墨盛,依然面不改色,只有在看向墨非的時候,他才微微點頭,露出欣慰的神色。
墨非翻了個白眼,避開了父親的目光。
他主動放棄爭奪,只是順從父親的意思罷了。
事實上,他至今仍無法理解,世襲爵位明明唾手可得,父親爲什麼要一次又一次暗中退讓?
剛剛父親不是還親口說,不僅要守住爺爺傳給他的家主之位,還要守護爺爺的世襲爵位嗎?難道這些都不是父親的真心話?
墨非搖了搖頭,他從來就不曾懷疑父親對爺爺的尊敬和愛戴,他相信這番話絕對是出自父親的肺腑之言,但正因爲這點,他更加不明白父親暗中連番退讓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