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處寒潭底下,一雙眼睛兀自睜開,遙遙注視着漫天紅光升起的方向。
沒多久,寒潭附近多了一個身着錦衣長衫的中年人,縮地成寸,一步橫跨上百米,數息過後就徒步進城。
籠罩在城北的淡紅色光暈消失了,那些躲在屋頂,小巷等各個角落的地階高手,一個個都面色蒼白,身子虛弱地站了起來。
至於兩千守衛士兵,雖然大多都還在昏迷當中,但他們身上的傷口明顯沒再繼續流血,隨着水流不斷往外走,地上的血紅色越來越淡。
那十幾個將官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都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治療手段,揮揮手,竟能輕鬆給兩千多傷兵止血療傷,這簡直就是神蹟。
突然,一個錦衣長衫中年人幾個閃身走了過來,淡淡掃了一眼這裡的情況,面色十分平靜:“說!究竟是生了什麼大事,居然讓你們把全城的守兵全都集中到了這裡?”
幾個將官顫顫不敢言,直到錦衣長衫中年人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兩個將官承受不住壓力,直接嚇暈了過去,其中一個將官這才擦着冷汗,不敢有絲毫隱瞞和添油加醋,斷斷續續,老實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錦衣長衫中年人粗大的眉頭陡然豎起,搖頭怒罵:“這幫混賬!整天沒事做,就知道藉着家裡的勢力欺凌弱小,這下踢到鐵板了,看這幫小傢伙回去怎麼交差。”
剩下還沒暈過去的一羣將官,一看到錦衣長衫中年人火,頓時又暈了幾個。
瞥了一眼剩下的幾個將官,錦衣長衫中年人粗大的眉頭挑了挑:“你們膽子可真夠大的,就因爲那幫小傢伙的唆使,你們居然敢對前來參加聽雨大會的符紋師出手?”
“別人不知道聽雨大會是怎麼回事,你們難道也一無所知?還冤枉人家是罪大惡極,專門來雙魚城破壞聽雨大會的兇徒,集合全城力量跑來追殺人家。”
“哼,本王這還是頭一回聽說,罪大惡極之人,在傷人後還懂得救人的。”
不提這事倒還罷了,一提剛剛救人之事,這些將官一個個滿臉都是羞愧難當的神色。
他們兩千守衛跑來追殺人家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結果人家一個大招重創了他們,臨走還不忘給他們這些敵人治療傷勢。別說是窮兇極惡的兇徒,就是不少以仁義爲名的大人們,恐怕也做不到這點。
人家救人那是以德報怨,那他們之前都做了什麼?給人家安置惡名也就罷了,還帶上軍用器械,集合全城守衛士兵前來圍殺人家。
想想這些,他們一羣將官都羞愧地擡不起頭來。
其中最年輕的一個將官臉色蒼白,看了一眼錦衣長衫中年人:“還請王上指點,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錦衣長衫中年人淡淡瞥了一眼這名將官,儘管只是很平常的一眼,可這個最年輕的將官卻嚇得全身上下所有毛孔全都直冒冷汗。
外人不知道這位王上的脾氣,雙魚城的守城兵將卻知之甚深。
這位大人號稱怒蛟王,當年曾一怒之下,水淹全城,生靈塗炭,甚至還引來了天罰。
可誰也沒想到,連天罰都沒能奈何得了這位怒蛟王,竟被硬生生地抗了下來。
事後,怒蛟王似乎也心生悔意,長年居住在城外寒潭,每當這座城市遭逢大難,或是天災時,這位怒蛟王就會突然現身,幫助全城百姓化解災難。
雖然見過怒蛟王真容的人很多,但普通人壽命短暫,怒蛟王又不是經常現身,漸漸的,怒蛟王就成了這座城市家喻戶曉的一個傳說,後人從沒真把這個傳說當回事。
直到一對姐妹降生在這座城市,就在當日,城外寒潭生異變,不少人親眼目睹一身錦衣長衫的怒蛟王從寒潭裡飛出,降臨這座城市,並收這對新生的姐妹爲徒。
直到這一刻,所有人終於恍然醒悟,原來傳說都是真的,那位守護這座城市至少上千年的怒蛟王,竟然真的存在。
儘管怒蛟王依然如傳說中那般極少現身,但作爲怒蛟王的寶貝徒弟,那對孿生姐妹的真實存在,卻讓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怒蛟王的那些傳說。
而這對姐妹也不簡單,即便怒蛟王依然很少現身,她們還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成爲了這座城市的主人。
也正是因爲這對姐妹城主,還有那位怒蛟王的傳說,這座城市才被大家稱作雙魚城。
怒蛟王雖然極少露面,但城中家家戶戶都有怒蛟王的畫像,早晚供奉。
所以,只需一眼,這些將官都認出了怒蛟王的身份。
傳說中,這位怒蛟王可是一怒催城的狠人,被怒蛟王盯了一眼,別說是這年輕將官嚇得渾身哆嗦個不停,就是其他幾個將官也都嚇得夠嗆,差點也跟着暈過去。
幸好,怒蛟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好了,還杵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回去解釋清楚吧。你們最好祈禱那個年輕人沒什麼強硬的後臺,不然,這爛攤子可沒那麼容易收拾。”
說完,怒蛟王一步踏出,轉瞬間消失不見,留下幾個將官面面相覷,茫然不知所措。
“最高的樓?就這裡了,時間還來得及,得趕緊進去了。”
站在一棟七層高樓下,墨非暗暗鬆了口氣。
剛纔爲了救人,耽誤了太長時間,幸好還是傍晚,這一天並沒有過去,還有一點點時間。
墨非喘了幾口氣,連忙走了進去。
高樓上下一個客人都沒有,墨非剛上五層,十幾個金甲守衛的目光齊齊看了過來。
墨非心中暗凜,這些金甲守衛實力不弱,竟然全都是地階高手。
但他的目光隨即就落在了金甲守衛背後的一扇小門上,眼睛微微一亮:“這力量,是靈紋!看來就是這裡了!”
他沒理會這些金甲守衛,大踏步就走了過去。
“慢着!”
眼看着就要碰到小門了,兩把長刀突然橫在了他面前。
墨非微微一愣,左右看了看:“什麼意思?”
兩個金甲守衛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漠然提醒:“抱歉,你來晚了。”
墨非回頭瞥了外面一眼:“你看清楚,現在可還是傍晚,天色也沒黑下來,我怎麼晚了?”
其他金甲守衛微微皺眉,緊接着,竟全都視若未見,站立不動。
唯有這兩名金甲守衛依然擋在墨非面前,過了好一會兒,眼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其中一人這纔出聲:“你看,我說你來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