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覺着梧桐院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小偷”惦記的,對不速之客,雲悠然本不欲理會。
反正動靜大了,墨影、香影自然會被驚動。
可正當她準備投入到下一輪的製藥當中時,卻察覺到這位夜半闖入者竟停留在屋頂一動不動,這什麼意思?
莫非來者不是小偷,是專門至梧桐院看風景的?
怎麼可能?
如此反常,反倒勾起了雲悠然的好奇心。
以意念自玄月閣二樓左側寢室立櫃中取出件黑色薄紗套在身上,雲悠然閃身出了空間。
撩起牀帳,從原本就沒關的窗戶翻身而出,神不知鬼不覺地翻至屋頂,意外的,看到躺在屋頂望向漫天星辰的,竟是蕭君昊!
以爲看錯了的雲悠然不禁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依舊是定王殿下並未變成別人。
這麼晚了,蕭君昊怎麼出現在這裡?難不成在梧桐院的屋頂,看到的星星會比在凝暉院看到的亮?
定王殿下喜歡在這兒看,那就繼續看個夠,她就不打擾了。
“王妃,是不是我把你給吵醒了?”
見是蕭君昊在此,雲悠然本想原路返回,繼續進空間製藥呢。
不料,仰躺望星星的蕭君昊卻突然坐起,一眼就看到了正打算轉身離開的她。
既被發現了,作爲梧桐院的主人,扭頭就走似乎不太禮貌。
雲悠然只得朝着蕭君昊走了過去:“沒有,我本來就沒睡着,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在離蕭君昊五步遠處坐下,隨手呈環形往空中撒了一把藥粉,以免得蚊蟲過來滋擾,雲悠然也擡頭望向了星辰漫天的夜空。
直到此事,蕭君昊才後知後覺,他這半夜三更的,出現在梧桐院王妃寢室屋頂多少有些怪異。
壓下心中突然冒出的尷尬,他裝作若無其事地道:“天熱,有點睡不着,不知怎麼就到王妃這邊了。”
天是熱,可我這個王妃的寢室都極涼爽,你定王殿下的寢室會熱?這藉口,太敷衍了些啊少年。
耳房中,在蕭君昊剛開口說第一句話時墨影和香影就聽到了。
雖是自家殿下的聲音,可她倆值夜,定王殿下什麼時候進到梧桐院的都不知道,實在是失職。
今日進來的是定王殿下,改日再潛入什麼賊人她倆也無知無覺,都靠姑娘(王妃)親自發現,那還要她們值夜做什麼?
看來她倆的功力還極不到家,得加緊練習纔是。
此刻,需要她倆出去請罪嗎?
弱弱光線中,墨影和香影兩人面面相覷。
她倆以眼神交流後最終決定,鑑於她家姑娘(王妃)已知道了來人是誰,此刻就不去打擾了,還是明日再去請罪爲好。
屋頂上,雲悠然並未戳穿蕭君昊那明顯有問題的藉口,客氣問道:“要下去喝杯茶嗎?”
“這麼晚,我看你這梧桐院的丫鬟肯定都已經睡着了,此時去打擾有些不妥。”
蕭君昊纔不想下去呢,待那些個丫鬟過來煮茶,他還怎麼跟王妃單獨聊天?
“你等會兒,我去去就來。”雲悠然話落,沒等蕭君昊搭腔,立刻縱身自屋頂輕巧躍下。
爲了逼真,她還從窗口翻進室內,過了兩息又翻出,左、右手各拿了只十分精美的琉璃瓶並一隻雙耳琉璃杯又縱身躍上了屋頂。
“給,直接就着瓶子喝吧。”
從空間取出時,雲悠然已經將兩隻瓶子的瓶塞給拔出了,她將左手的琉璃瓶遞給了蕭君昊,讓他就着瓶子喝。
而她自己,則將桓楚釀的琥珀色果飲倒入琉璃杯中,一口灌下了一整杯。
此刻,桓楚應該還在天渡山吧?
外公和弟弟,還有桓楚,此時應該都已進入夢鄉了吧?
桓楚這傢伙,釀的酒也好,果飲也罷,都這麼的好喝,若是有朝一日他離開,她可就沒這口福嘍。
待桓楚歸來,她是不是得跟他學學?
看着王妃有杯子而他沒有,蕭君昊直想問爲什麼,是忘了給他備了麼?可到底沒有問出來。
蕭君昊不知道的是,他家王妃之所以沒給他備杯子,是因爲,她感覺他似乎有點喝多之嫌,若給他備杯子,到時候還得她給他一杯杯地倒,麻煩。
索性,讓他直接拿瓶兒喝了。
見王妃喝下一杯佳釀後似在回味,早已被瓶中散出的香氣吸引的蕭君昊,顧不得沒杯子的遺憾,端起瓶子輕嚐了一口。
這味道,雖沒有酒的淳冽,卻有着清泉般的清冽,入口,透心清涼,夏夜飲之,再好不過。
這飲品是儲存在冰中的嗎?奇怪,其內盛着的飲品如此冰涼,何以瓶身半點涼意都感覺不到?
是他真的喝多了,還是這瓶子可以隔溫?
生平第一次就着瓶子直接開飲,蕭君昊只覺倒別有一番意趣。
至於飲品中的果味究竟是哪幾種果子散發的,被涼到的蕭君昊卻是並未品出。
這麼涼的飲品,王妃何以能一口飲盡一杯?
擔心王妃被涼到的蕭君昊不禁勸道:“王妃,此飲雖佳,但過於清涼,慢點喝,最好少喝一點。”
“哦,我以爲你會喜歡涼一些的,給你的那瓶,是纔剛從冰中取出的。我的並未冰鎮,放心。”
雲悠然一向崇尚自然而然,喝飲品也是。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受不了那股寒涼氣,哪怕炎炎夏日,她一般只飲用常溫的。
前世今生,一直如此。
蕭君昊說這話雖是出於對她的關心,但也不排除他也不怎麼喜歡太冰涼的飲品。於是雲悠然又問他道:
“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喝涼的?那我去給你換瓶常溫的來。”
“不用,這個就很好。”
這冰涼涼的果飲居然是王妃專爲他備的,心下一暖的蕭君昊不禁又品了幾口,越品越覺好喝。
沒一會兒,半瓶已空。
今夜,蕭君昊跟他的幾位皇兄談事時並未喝多少酒,大概是那酒後勁兒有點足之故,他多少還是受了些影響。
王妃給他拿來的飲品雖涼,可不但口感頗佳,飲下後,只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更清醒了許多。
“王妃,不知何故,我總覺已認識了你很久。”幾輩子那麼久,甚至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