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尚興村雲悠然就開始忙了起來,十分有耐心的細細的爲候在這裡的村民診治着,春蘭和墨蘭在她的兩側輪番做着詳盡的記錄。
待給所有身體有恙的人診斷完畢,已是兩個時辰後了。
診完病,雲悠然讓丫鬟爲村民們備下的幾大鍋果粥也已發放到了尾聲。
見事已辦完,天色也已不早,雲悠然便吩咐春蘭她們收拾收拾,準備返回莊子。
可此時哪裡需要春蘭她們動手,就是蕭君昊他們帶來的侍衛、隨從也都沒有動手的機會。
淳樸的村民們手腳十分利索,很快就幫着把東西都規整好了。
臨走時,雲悠然十分溫和的跟村民們說,接下來三日,每日都會在這裡給大家準備果粥,讓大家下工後務必記得過來喝。
無論身體是否抱恙,都可以領一碗果粥。
這些粥雲悠然都是加了空間裡最原始的那兩棵桃樹上結出的果子的果肉或者果汁在裡面的。
之所以分四天給大家喝,就是不想讓每次喝完的效果那麼明顯。
村民們有些長期營養不良,體內或多或少都積累了一些隱性疾病。排排毒,補充補充養分,身體抵抗力也能增強些。
至於已患病的那些村民所需藥物,雲悠然已讓春蘭和墨蘭做了詳細記錄,待明日一早春影帶人去城裡給買回來,會免費提供給他們。
之前在別的莊子她們也是這麼做的。
今日蕭君昊在,往莊子上返回途中,雲悠然打算跟他商量商量收租的事情。
“蕭君昊,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麼事,你說吧。”
今日,跟雲悠然在村子裡待了這小半日,蕭君昊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會往雲悠然那邊瞥幾眼。
通過有意無意的觀察,蕭君昊算是對雲悠然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看着她爲那些平民百姓診治,氣定神閒,頗有神醫風範,完全不在乎身份上的天壤之別,整個過程半絲不耐煩也無,更沒有一點嫌棄,是真的誠心誠意的在爲大家診治。
蕭君昊覺得,今日的雲悠然,整個人身上如同籠罩了一圈光暈般!
他不禁想起水五郎曾形容過雲悠然的一個詞語“耀眼”來,對,今日的雲悠然給他的感覺就是很“耀眼”!
此時聽她說有事同他商量,蕭君昊還蠻好奇她想要商量什麼的。
只聽雲悠然道:“這段時間,我和春影她們分別到過王府的幾個莊子,我陪嫁的莊子,還有附近別家的莊子。
“一圈暗訪下來,發現有些莊子收租的比例有些偏高。
“五五分成的幾乎沒有,六四的有一些,七三的是主流,甚至還有八二分成的。
“如此高的收租比例,收成好的年份還好說,倘若遇到自然災害收成不好時,他們的那點糧食怕是連兩三個月都保證不了。
“辛苦一年,所得的那點糧食節約着吃,有時候都很難堅持大半年的時間。
“吃野菜輔助都還算好的,可野菜都是有很強季節性的,到了冬季,飢寒交迫的,就很難度過。
“今日你也看到了,他們幾乎人人都營養不良,這還是離京城非常近的村民,都過的食難果腹,若是再遠一些,溫飽問題可能更難保證。
“這段時間我在想,若是單純的把收租比例降一降,可能會因爲觸及到別人的利益而遭到大規模抵制。
“不如想一想,怎麼才能提高糧食產量。
“若是產量上去了,收租比例再稍微調一調,無論東家還是佃戶,雙方的收益也都能增加,如此應該就不會有人太過反對了吧?”
騎在馬背上的雲悠然皺着眉頭邊前行邊說着,她說的很認真,走在她旁邊的蕭君昊、鍾二郎等幾人都聽的更加認真。
他們沒有想到雲悠然只不過接觸這些莊子這麼點時間,竟然已經瞭解了那麼多,更已經爲這些村民着想了這麼多。
說實話,莫要說鍾二郎、水五郎、公孫二郎和淳于三郎這樣四個不用繼承家業,也不用關注自家產業的,就是已經有了自己產業的蕭君昊,也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這些莊子連同周邊的土地劃歸到定王府名下時,他只派管家去梳理了一遍。
後來,管家權交給了水若瓊時,他也只跟着水若瓊到其中的兩三個莊子上轉了那麼一圈,再未關注過。
王府自有專門的人按照慣例,於每年秋收時上各處莊子收租。比例多少,他從未留意過。
至於留給村民的糧食是否夠他們吃一整年,身爲親王的他居然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是不是有些太失職了?
這些佃戶都是依賴莊子而生,當然,沒有這些佃農種這些地,王府也就收不上來租,可以說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公事上,對於王府的這些產業,因一直有專人打理,他從未管過也從未去思考過。
沒想到王妃纔剛接過手,首先考慮到的,是莊上村民的生存問題,比他可要稱職多了。
小小年紀的王妃,居然能想到不能單獨降低收租比例,否則,會引起意想不到的後果這麼多……
可提高產量並不是一件容易實現的事情。
一陣的沉默之後蕭君昊開口了:
“王妃所言甚是,只是產量大多取決於每年的雨水程度,提高產量,這並不容易實現。
“不如我試着跟父皇提一提,看能不能相對的統一一下收租比例。”
蕭君昊覺得王妃的想法是很好,卻很難實施,倒是請父皇出個收租上限,倒是更容易實現一些。
只是這中間也會存在一些操作上的隱患……
對於怎樣提高田畝產量,其實雲悠然心裡也沒什麼數。
她並沒有學過種植相關,只知道大棚能夠反季節種植,可搭建大棚還需要塑料薄膜,這個世界可沒有塑料薄膜這種東西。
至於是否有什麼可替換的,她也完全不知。
雲悠然側臉看了看蕭君昊道:“你說的對,不過陛下每發佈一道政令,都會關係到全國,尤其收租這事兒關係到的基本都是大貴族利益,怕是不太好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