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育才到了之後,王簡就與他見了面,段育才一見到他之後就說道:“王書記,現在的羣衆太不像話了,省裡和興陽市政府多方向他們解釋化工項目沒有什麼污染他們仍然不聽,我看不能任由他們這樣鬧下去,得采取點強硬的措施!”
看到段育才走進來就是這種態度,王簡不動聲色,就先讓他坐下來說話,段育才就和張近義一起坐了下來,王簡停了停就對他說道:“羣衆不理解,我們的工作就沒法進展,解釋工作做了這麼長時間,仍然沒做通羣衆的工作,這到底是我們的解釋工作沒有做好還是其他的原因?如果解釋工作沒有做好,這個責任應當由誰來負?陳聚他們是不是要承擔責任?還是直接把板子打到羣衆身上,說他們不可理喻,根本解釋不通?我看問題要分開來看,但也要合起來看,最終還是要看我們發展的目的是爲了什麼,現在羣衆不理解,而解釋工作又做不下去,如果採取強硬的手段,會不會導致更大麻煩的發生?”
王簡的態度很客觀中立,但是立場卻是明確的,那就是如何對待羣衆的問題,爲了避免與段育才之間產生直接的衝突,說的很是含蓄,看一看段育才的反應。
聽到王簡沒有堅決處理羣衆的意思,段育才便說道:“解釋工作我們一直在做,近義省長來過,興民書記現在也在,陳聚他們也在解釋,但是羣衆不聽,不是他們解釋工作沒有做好,他們已經解釋很明白了嘛,而羣衆似乎就是認準了死理,不同意在這裡興建化工的項目,他們寧願讓我們到其他地方建設,也不同意在這個地方建設,這樣的羣衆是不是可以說他們不可理喻,我現在發展當然是爲了羣衆,但是羣衆也不是說就明白事理,明明是爲了他們的利益,而他們卻說我們在害他們,這就是與我們對立了,既然他們採取這種態度,我們如果一個勁地退讓,他們就會越來越覺得自己有理,以後遇到什麼事他們就鬧,一鬧就讓步,那我們還怎麼去發展,而不發展怎麼可能維護羣衆的利益?王書記,我知道你剛來,怕引起大麻煩,所以不願意採取強硬的手段,這沒關係,一切由我來安排,對爲首的上訪人員採取果斷措施,不能任由他們這樣鬧下去。”
段育才十分理直氣壯,聽得張近義也是覺得應當按段育才來的做法來辦,當然他與段育才的意見是一致的。
王簡沉思了一下,說道:“育才省長,我不是怕麻煩,而是怕羣衆聯合起來反對我們,如果我們採取強硬手段將他們個別人給控制起來了,但是其他的人呢?難道我們能把他們全部控制起來?我不但要考慮經濟成本的問題,也要考慮政治成本的問題,爲了一個化工項目,我們值不值得付出這麼大的政治成本,如果我們這次讓他們屈服了,以後或許他們也不會再反對了,但是羣衆們也不再相信我們,不再支持我們的工作,沒有羣衆的支持,我們的工作能有多大的成績?幹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還是我剛纔的話,我們發展的根本點和出發點都是爲了羣衆,如果羣衆不支持我們這樣幹,即使我們說我們這樣做就是爲了他們的利益,只是他們不理解而已,但是我們難道就肯定自己比羣衆高明?有些時候我們顯得太自信了,太自以爲是了,我是省委書記,我要對全省的事情負責,我不能因爲這樣的事情而把羣衆推到我們的對立面,我現在和你商量這事,就是想向你提出,徹底停止化工項目的建設,尋找新的建設地點,把這件事迅速的處理完畢,否則因爲這件事情會分散我們大量的精力,得不償失,同時也可以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教訓,那就是做重大決策之前一定要多方徵求各方意見,不要閉門造車,等事情決定了才通報給羣衆,老段,我覺得這是我們作爲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必須有所擔當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執着於大項目的開發,而不顧及羣衆的訴求啊!”
王簡終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和史興民的意見一致,徹底停止項目建設,尊重羣衆的訴求,而不是採取強硬手段以達到順利開工的目的,這樣的意見明顯與段育才相沖突了。
看到王簡直接拿出了這樣的意見,段育才心裡十分不滿,這樣的意見無疑會讓他很是難看,當初是他和才國慶兩人同意在這裡建設化工項目的,現在卻是讓王簡一句話給否了,他的威信何在?
段育才在心裡頭想了想,牙一咬說道:“王書記,我不能同意你的意見,我們不能放棄這個項目,不能讓羣衆牽着走,這個項目是我和才國慶書記定下來的,現在出了問題,一切由我來負責,如果王書記你怕承擔責任,可以不管這件事情,但是不能按照他們的要求來辦。”
段育才橫下心來要在這個事情上堅持,不顧王簡的意見了,看到他如此堅決,如果再說下去也沒有多大意思,而且很可能就吵起來,所以聽完他的話之後,王簡便直接說:“既然你我二人意見不一,那我看只有召開省委常委會研究決定了,不過現在羣衆正堵在市委大院門口,爲了能讓羣衆們回去,我的意見是原則上答應他們的要求,無限期擱置這個項目,不要引起其他的衝突,所謂採取強硬的手段,是堅決不可行的,我是省委書記,我要爲負總責,無論如何不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發生抓人的事情,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意見可以保留,我們回頭再說,就這樣定了,我現在要去與羣衆代表們見面。”
王簡和他說完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走出屋外去見羣衆代表了,段育才看到他走了出去,呆呆地站在那裡,想發脾氣但是卻發不出來,而他如果沒有王簡的同意,擅自動用公安抓人,顯然是不合適的,如果真出了事情,他的烏紗帽估計就沒有了。
“段省長,要不我們回去吧,在這裡我們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張近義小聲地對段育才說道。
段育才與王簡意見不一,他留在這裡肯定十分難受,讓他笑臉面對羣衆他做不到,既然這樣真不如回去,所以看了張近義一眼,想了想說道:“走,我們看他怎麼做,回去後準備召開常委會研究解決。”
兩人商量好之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然後走下樓上了車離開了市委大院,而這個時候王簡正在房間裡與羣衆代表們見面。
大家看到他來到之後都停止了講話站了起來,看到他們站了起來,王簡便向他們招呼道:“大家請坐下來吧!”
聽了王簡的話之後,他們就坐了下來,王簡看了看他們說道:“興陽這個化工項目我剛來就碰上了,本來我以爲經過解釋之後,大家也許就會理解了,現在看來沒起多少作用,不知道是我們的解釋工作沒有做好,還是大家實在是不理解我們的同志,不過不管怎麼樣,大家能坐下來共同商議這個事情是一件好事,我也很想聽聽大家的意見,現在你們說你們爲什麼不同意把這個項目建在這裡?”
王簡的話音一落,有一個人就說道:“王書記,不是我們不理解,而是我們的意見直接被忽視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提出過意見,可是沒有人答覆我們,或者說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意見,後來我們一齊來反映情況,纔有人重視,開始向我們解釋情況,但是這種解釋是蒼白的,只是說沒有什麼危害,讓我們放心,不要相信一些傳言,他們這樣解釋就足夠了嗎?如何能讓我們放心?要知道化工項目都有一定的危險性,鞭炮廠的事故剛剛發生過,要說鞭炮廠也可以解釋成沒有什麼危險性,因爲必竟有那麼的鞭炮廠存在,但是事故不還是發生了嗎?而相對於鞭炮廠,化工廠如果發生事故的破壞性更大,雖然現在說沒有什麼危險,但是真萬一發生了危險怎麼辦?我們現在生活的好好的,也不需要這樣的大化工廠落在我們這裡,我們何必要這樣一個不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的企業呆在這裡呢?這不是我們自私,而是我們的利益應當得到關注,不能一味爲了發展不顧及環保的問題,生存環境的問題,黨和國家一直都非常重視環保工作,對羣衆的要求也是極力滿足,現在興陽市政府不顧我們的訴求強行上馬的行爲,我們不能同意,請王書記做主把這個項目給廢了!”
這個人一口氣說了很多,王簡聽之後就感覺主要還是鞭炮廠的事故給他們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他們擔心投產後會發生生產事故,那樣的話就是災難性的了,雖然向他們解釋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是他們哪能會相信,有前車之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