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讓吳其正的這種小伎倆繼續施展下去,王簡決定公開批評吳其正,揭開他的真面目,說他是老好人,指責他把自己放到一個與一般幹部相同的水平,讓他遭受一點屈辱,打消他以後再使用這種手段來拉攏人心的做法。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就是短兵相接,不到關鍵時候王簡不會這麼做的,現在他這樣做可以說是徹底打擊了吳其正的信心,讓他一時蒙了頭,根本沒有想到王簡今天會藉機向他發炮,本來以爲縣一中這件事沒有提到他,可能是王簡沒注意到他,但是他這一反對,卻讓王簡以瞄準了他,雖然沒有點名說他要負這件事的責任,但卻提到縣政府責任的事,明顯是在讓他反思了。
吳其正臉色漲紅,王簡好久沒有直接對他提出批評了,現在卻突然對他提出了批評,他的心裡一時緊張着,還沒有想好到底是按照趙北方的要求去與王簡大擔對抗呢,還是主動站出來進行自然批評呢?
這兩個方案其實都不大好,第一個方案很危險,如果與王簡的關係搞僵了之後,他的縣長之位有可能不保,而第二個方案又讓他很沒有面子,以後還怎麼坐在這裡開會?
略微想了一想,吳其正還是爭辯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不是想做老好人,我只是就事論事,希望王書記不要對我上綱上線,我擔當不起!”
本能促使他還是要爲自己辯解一下,不過是不軟不硬,沒有太過激的話,但也沒有自我批評,所以沒有走極端,而是選擇了中庸。
聽到吳其正的辯解,王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我今天所說的話不好聽,我也不想說這些不好聽的話,但是形勢逼迫着我們不得不這麼做,如果我不這麼做,就沒有人這麼做,現在社會上出現的一些問題,關鍵在於我們的領導幹部沒有起到很好的帶頭作用,對工作監管不嚴,對幹部的管理不嚴,如果什麼都不嚴,社會就會散漫,雖然不嚴也是一種自由,但是自由也是有限度的,對一些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工作,比如食品安全藥品安全,比如教育衛生,這些工作關係我們每個人的生命安全,關係到我們國家民族的未來,如果我們不能嚴格地做好這些工作,影響的絕不是一代人,甚至是兩代人三代人,我們以後想追趕都沒法追趕。縣一中的這件事表面上看也沒有什麼,不就是有老師藉着教師的節日收點禮物嗎?不就是有老師在課外辦輔導班嗎?社會上也經常發生這種事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看上去的確如此,但是我們不但要看到事物的普遍性,還要看到事物的特殊性,我們煮茶葉蛋的可以多煮幾分鐘也可以少煮幾分鐘,對問題影響不大,可是我們發射導彈的,就是早一秒鐘晚一秒鐘都不行,這就是情況不一樣,不能因爲其他行業部門工作不嚴謹,就覺得自己也可以不嚴謹,我們每個人都要有責任感和使命感。教育的問題是老百姓多麼關心的問題,可我們卻是沒有很好的重視,出現問題不理不睬,把學生當成了賺錢機器,我們可以說老師是因爲市場經濟影響,出現了一些不好的念頭,但是我們當領導幹部的,明明有着這些規定,爲什麼沒有嚴格地去執行?如果我們嚴格執行規定,那些老師能這樣做嗎?如果我們這次輕描淡寫地處理了這件事情,馬得光和鄭忠仁當然會很高興,可是學生家長們不高興了,誰敢保證他們下次不出現這種情況?教育的問題很多,我們放縱一個問題,其他問題會更多的涌現出來,所以我們必須嚴格處理這個問題,其他人還有沒有意見?”
王簡的話音一落,吳其正沒有話說,面對王簡凌厲的話語,他根本沒有什麼招架之力,而且王簡所說的話非常深刻,其他常委聽得都是入腦入心,他要是反駁,勢必是非常沒有氣勢,只能進一步降低他的人格。
以爲沒有人再說話了,可沒有想到左立功突然笑着說道:“聽了王書記的話之後,我覺得對這兩個王八蛋還要處理地更嚴格一些,可以開除他們的公職!”
左立功的話聽上去有玩笑的成分,王簡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接對大家說道:“這件事由楊書記和頓書記去具體辦理,唐部長提出新的教育局長和縣一中校長的人選,散會!”
縣委常委會就散了,王簡起身就走了出了會議室,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只有吳其正還坐在那裡,沒有人理會他,過了一會才站起來慢慢向外走了出去。
其實他今天也就是想討個巧,沒想到卻讓王簡抓住了機會,把他批的體無完膚,本來在西亭的威望已經很低,現在經王簡這麼一下子,以後恐怕更是難做了,誰還會把他當回事。雖然說趙北方讓他與王簡堅決對着幹,可是這政治上的對着幹,不是兩人打架,可以赤手空拳地就跟王簡打起來,這種對着幹那是需要實力的,論人馬他根本不是王簡的對手,論口才論能力他也沒法跟王簡比,如果他只是簡單地跟着王簡幹,那不過是就是一個愣頭青,這還不算跟王簡對着幹的後果了。
比如今天他要是跟着王簡對着幹,怎麼能幹得起來,王簡說的那些話,他有什麼反駁的理由嗎?如果沒有,說還不如不說,一味的蠻幹,只能讓王簡抓住更多機會,在這樣一個對手面前,他只有服輸的機會,而沒有反擊的手段,趙北方和陸凱明兩人讓他跟王簡對着幹,完全是因爲他們不瞭解情況,沒有身臨處境地瞭解縣委常委會上的情況。如果他們瞭解了,恐怕也只能搖頭,在目前的形勢下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不要搞出什麼事端,否則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心裡這樣一想,吳其正還真起了退縮之意,如果能將他調離西亭就好了,但是來的不容易,離開時也是不那麼容易,必竟這縣長可不是一般的幹部,說調就能調的,當然如果調回市裡還好調一些,只是那樣的話仕途就有可能到此爲止了,而調到其他縣區繼續當縣長,就沒有那麼容易,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一時倒讓他躊躇了。
吳其正呆在辦公室裡正想着這些事情,突然江白露給他打來了電話,想來想去,江白露決定不能就這樣沉淪了,還是要聽從王簡的建議到西亭來接一接工程。
所以她就想着打電話給吳其正,看看怎麼個接法,而吳其正一看到她打來的電話,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忙接聽道:“小江,你在哪兒,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江白露笑道:“吳縣長,我在市裡頭,你在縣裡嗎,我找你有點事。”
吳其正就直接說道:“小江,你說什麼事吧,只要我能辦得了的我一定幫你辦。”
江白露道:“還是工程的事情,你能幫我從西亭弄一些工程嗎?”
一聽到是這件事,吳其正一下子又膽怯了,本來是與王簡說的好好的,但是今天被王簡批評了,王簡要是不同意了怎麼辦?現在該怎麼和江白露說?
“小江,原來是這件事情啊,我還以爲你不願意來呢,這個很簡單,我答應你就是,什麼時候有時間你來一趟,我與你籤一個合同就行了。”吳其正想了一下就說道。
江白露聽了後說道:“那好,太謝謝你了,到時候去找你和王書記,我明天過去吧!”
吳其正一聽有些高興地說道:“那好,我在縣政府這邊等着你,歡迎你過來。”
江白露就笑着和吳其正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之後,吳其正就在想着這件事該怎麼辦,雖然答應了江白露的要求,可是如果沒有王簡的點頭,他的話是一點用也沒有的,但是現在被王簡批評得狗血噴頭,現在再去找他,這臉面往哪放?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看啊,如果是這樣,江白露來了之後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後,吳其正感覺到了絕望,這縣長當得真的是太窩囊了,不過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直接先和江白露籤一個合同啊,反正自己是縣長,是縣政府的法定代表人,簽下的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如果將來王簡不同意也沒有辦法,有效的合同是受法律保護的,如果王簡不同意,那就是違約,違約的話可以向法院起訴,難道王簡敢幹涉法院嗎?
吳其正突然從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這讓他的心情馬上又高興起來,只要先完成了江白露提出的要求,其他什麼的可以先不顧了,自己也要硬氣一點,不能事事都讓王簡壓制着,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他當的還是縣長嗎?
腦海裡又冒出江白露那可人的模樣,吳其正不禁又有些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