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這些天來一直在調查着胡寶天鐵礦的情況,胡寶天的鐵礦規模不大,年產值只有幾千萬而已,但是僅僅是這個數字就已經讓她感到驚訝了,必竟不是哪個公職人員就能擁有這樣的鐵礦的,當然這個鐵礦並非是胡寶天直接持有,而是由他的小舅子持有。他的小舅子也非等閒之輩,而是經歷十分複雜,與趙北方的關係十分要好,而且原來還在金蒙區物資局幹過科長,後來直接辭職下海了,所以說這麼一個鐵礦能到他的手裡,而胡寶天在裡面有股份,絕非是胡寶天一個人那麼簡單,這裡面肯定還涉及到其他人。
段紅對胡寶天的事情並不知道的很清楚,胡寶天向王簡所說的事情,王簡也沒有告訴她,只是讓她來調查胡寶天鐵礦的來龍去脈,但她知道胡寶天的鐵礦與鄭文明的鐵礦,處在同一個礦脈上,所以猜想到這裡面會不會牽扯到鄭文明。
對於鄭文明,段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了,原來在宣傳部的時候,沒少去鄭文明的鐵礦去採訪,做一些宣傳上的事情,鄭文明在招待官員上是很有一套的,招待得非常周到,如果這件事與鄭文明有關,她到底是不是要調查下去並向王簡彙報?
想到鄭文明與趙東方的關係,段紅感到這件事情非常複雜,她與陳清遠不一樣,她是一個比較會八面玲瓏的人,雖然當上紀委書記以後,辦了幾個案子,把範成的親戚都查處了,但是那都是在王簡的全力指導下查處的,而且也是牽扯着帶出來的事情,現在讓她去調查胡寶天,她也願意去調查,但是如果來調查鄭文明和趙東方這樣的人物的話,她的心裡沒有準備,必竟趙東方過去的權勢,在她的心裡有着很強大的陰影,認爲趙東方是不可撼動的,而鄭文明財大氣粗,在一些事情上完全可以擺得平,所以她也不敢多想,只是去調查胡寶天的鐵礦而已。
胡寶天的鐵礦,現在還在經營着,因爲從理論上來說,胡寶天在裡面只是有入股,而且並不是乾股,他的小舅子並不承認是胡寶天的,因此對於這個鐵礦,並沒有進行查封,依然在那裡生產着,而他的小舅子也沒有被處理,依然當着鐵礦廠的經理。
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情況,段紅要調查這個鐵礦到底是怎麼到胡寶天的小舅子手裡的,這是王簡想要知道的情況,因此她必須把這個情況調查出來。而要調查出來這個事情,必須去鄭文明的鐵礦去了解一下情況,算是讓他協助調查,必竟這件事牽扯到一宗腐敗案子。
段紅也去當初經手改制的市經貿局去查了一下材料,發現裡面沒有記載着胡寶天的這個鐵礦,因此從原則上說,胡寶天的鐵礦應當納入蒙山鐵礦的管理的,但現在卻是獨立出來了,難道是改制之後又轉手給胡寶天的嗎?胡寶天在這件事上的供述並不詳細,只是說這個鐵礦完全就是他小舅子經手,他只是參與者,鐵礦並非是他的鐵礦,有關趙東方的事情他是沒有告訴段紅的。
既然是這種情況,段紅就必須去鄭文明的鐵礦瞭解一下,這件事是不是與蒙山鐵礦有關,雖然說這樣就要與鄭文明直接打交道,但是他們必竟是熟悉的,想必鄭文明不會有什麼多想,又不是調查他。
心裡盤算好之後,段紅就帶着兩個人來到蒙山鐵礦廠,聽說她來到,鄭文明還專門出來做了接待,原來是爲他塗脂抹粉的,現在當了紀委書記那更要重視一下,必竟段紅這個人他感覺還是不錯的,雖然當了紀委書記給人的感覺與以前不一樣的,但是人還是那個人,不可能有太大的變化。
鄭文明就在自己寬大而又無比舒適的辦公室裡笑着迎接段紅的到來,一見段紅之後就呵呵大笑起來道:“段書記,歡迎歡迎啊,好久沒見了啊!”
鄭文明在以前接待段紅的時候,那一雙眼睛總是盯着段紅的身上看,雖然讓段紅感到有一些不舒服,但是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鄭文明也長得不錯,能吸引這樣的男人注意也是很好的了,不過不至於投懷送抱,要是王簡那樣年輕一些還差不多,只是王簡併不是那樣的人。
“鄭總,有件事想打擾你,希望你能配合,好不好?”段紅笑着坐下之後就對鄭文明說道。
鄭文明也回到他的老闆椅子上,翹起二榔腿說道:“段書記,你現在是紀委書記,是什麼案子需要我配合啊?我這個人一般只是與人做朋友,不喜歡落井下石,要是對人家不好的事情,我恐怕不能幫什麼忙啊!”
鄭文明一聽到段紅要讓他配合什麼事情,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不過並沒有什麼生氣的表現,只是顯出一種懶散的樣子,表示不願意壞別人的好事,提供一些不利於別人的線索。
聽到他這樣說,段紅就笑道:“鄭總果真是菩薩心腸,我這也是爲了工作,就像以前來採訪鄭總一樣,我想如果鄭總知道一些事情,就算幫我一個忙,我記錄一下,也不是什麼落井下石吧!”
聽到段紅這樣說,鄭文明就挑了一下眉頭,說道:“既然這樣,就請段書記直接說是什麼事吧!”
段紅就看了一下手中的筆記本,然後擡起頭來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正在調查胡寶天的案件,這裡面有他入股的一個鐵礦廠,我們認爲他這個鐵礦廠並非是正當途徑得來的,準備作爲贓物進行沒收,但是缺少足夠的證據,想到他的這個鐵礦廠應當屬於蒙山鐵礦的一部分,所以想來了解一下,他這個鐵礦的來龍去脈,不知道鄭總是否知道?”
段紅把這個話一說完,鄭文明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他沒有想到段紅是來調查這個事情,她到底是真因爲胡寶天而來,還是因爲更大的幕後原因而來?
這不能不讓他有些警覺了,鄭文明裝作思考了一下說道:“對於他的這個鐵礦,我是知道一點的,但是與我們的礦沒有關係,我原來聽說那裡原來是一個廢棄的礦,胡寶天一定是利用手中的職權把他弄到手裡的吧,這件事你還得問胡寶天,我也是不大清楚啊!”
聽到鄭文明這樣一說,段紅一時有些迷惑,如果是廢棄的礦,爲什麼現在還在生產?如果不是蒙山鐵礦的一部分,爲什麼在經貿局的老帳上還是屬於蒙山鐵礦的一部分?
一想到這些事情,段紅就感覺到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鄭文明一定是在隱瞞着什麼,對於鄭文明,段紅還是無法直接地質問他,而且還要在他面前保持笑臉,因此聽到他這樣說了之後,便笑着說道:“那我們知道了,我們再進行其他方面的調查,謝謝鄭總你了。”
鄭文明立刻站起來說道:“不客氣,有什麼事情還可以來問我,只要我能知道的,我一定配合段書記!”
看着鄭文明的樣子,段紅感到了他的不高興,只好匆匆離開了蒙山鐵礦廠。
離開鄭文明的廠子以後,段紅心裡還在砰砰地跳,如果這裡面牽扯到鄭文明的話,那一定會牽扯到趙東方他們,而如果真要動趙東方,那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她現在還不知道趙明方被調查的事情,所以對王簡的佈局還不大清楚,但是她已經隱隱約約感受到了這裡面的一些事情,如果她參與進來,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段紅想着這件事情,由於沒有調查到真憑實據,證明胡寶天鐵礦的由來,胡寶天的小舅子說,他的鐵礦是從一個商人的手裡轉手得來的,但這個商人現在已經不在四蒙,他也不知道去哪裡了,而鄭文明又說這是一個廢棄的礦,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們說的肯定不是實話,但是沒有證據來拆穿他們,所以現在她都無法向王簡彙報這個問題。
但是,這個問題她是必須向王簡報告的,想來想去,段紅決定想與蘇明輝商議一下,讓蘇明輝查胡寶天的小舅子的帳,先把胡寶天的小舅子弄進去再說,這樣一來或許他就可以說實話了,否則紀委去調查他,他還不願意配合。
這樣一想,她就去找蘇明輝,蘇明輝聽到她想這樣做,心裡就有些爲難,必竟查胡寶天小舅子的帳需要國稅地稅部門的配合,他們公安局還只能在國稅局地稅調查完之後,這樣一來不知道要搞到什麼時候,因此蘇明輝就直接對她說道:“段書記,你都去過蒙山鐵礦廠了,既然暫時查不出這個問題,那就直接向王書記彙報得了,讓王書記來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你看怎麼樣?”
段紅想了想道:“我沒有查到什麼結果,王書記知道了豈不是生氣?我想能調查出來結果再報告給他爲好!”
蘇明輝道:“要不這樣,我與你一起向他彙報,如果他說需要我們公安局參與,那我就再想辦法,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