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此刻,她只說讓孃親放心她會跟她二姐說,但卻沒有說要說些什麼,顯然跟她孃親所期待的是不一樣的。
可惜李氏還是太過相信自個兒的孩子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的不對,一聽七夕這麼說就點了頭:“那娘就放心了,你二姐這脾氣也是太急了,等回家我得好好跟她說說。”
自己孩子啥性子李氏還是知道一些,當然現在沒看出來七夕也是因爲七夕藏得還算好,不過李氏也說得對,不管是擔心還是咋地,都是要回家再說。
七夕就笑了,推着她娘道:“娘,你就快去陪我姥我姥爺說話吧,我二姐那裡有我呢,娘不用擔心。”
所以其實剛纔七夕選擇冷靜的原因是有根據的,沒見李氏也擔心因爲這事兒弄得孩子不依不饒,進而弄得一家人都跟着操心嗎,李氏本性就不是個會給人帶來麻煩的人,尤其這麻煩還是因爲她的時候。
至於說對她二姐沒能很好地掩飾,她倒是覺得也沒啥,本來她孃親受傷這事兒就很讓人來氣,她二姐這般也無可厚非,總不能說剛纔還氣憤異常,她孃親不過勸了兩句就馬上想開又高高興興了吧,所以那般樣子其實才是正常的。
當然她自己是個例外,像是她這樣臉上表情裝得如此成功,讓她娘都相信她可以去勸她二姐的,也算不容易了。
“成。那你可記得說啊。”李氏到底是挺久沒見爹孃了,見小閨女應下了就放心了,又囑咐了一句。就趕緊追上前頭她孃親和二嫂了。
說到底李氏還是不希望自己兩個性子急的閨女身上太多戾氣,否則也不會一次兩次瞧着兩個孩子,不就是生怕她們會衝動嗎,對於這一點其實李氏就像是每個做孃親的一樣,總是希望自個兒孩子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啥爭不爭口氣啥報不報復的李氏根本就不在意,她那性子讓她跟人計較或者記仇都不容易。可無奈她家裡孩子一個比一個有主意。
其實應該是到底是孃親瞭解孩子,在旁人眼裡。或者在雲朵和七夕眼裡,都是覺得雲朵是性子比較急的那個,遇事容易衝動,只看剛纔第一個嚷嚷出來就知道了。可其實在李氏看來,家裡幾個孩子真要是說幹啥不計後果的,她覺得是她小閨女纔是。
只可惜對小閨女一向很是瞭解的李氏這次也看錯了,完全將她很在意的事兒託付錯了人了,但也怪不得她,要真說起來,之前旁人可是都沒有去在意過七夕的反應的,因爲她看着最平靜,唯有李氏知道。所以剛纔在雲朵已經不吱聲了之後,李氏還是不放心地去看小閨女,就生怕這孩子還是惦記着。後頭看到七夕雖然看起來生氣可到底還不至於憤怒,才稍稍放了心。
其實說起來李氏還是心地太好,她自己本身就沒有想着要報復啥的,所以看見七夕這樣纔會以爲沒啥了,否則的話依着她對七夕的瞭解,應該會覺得奇怪纔是。畢竟七夕一向護短,旁人說句她家裡人都不行。更何況這都算是動手了,哪可能這麼平靜的。
見她孃親走了,七夕就在原地停了一下,小小嘆了口氣,卻是正好被身後趕上來的雲朵聽見,就問道:“夕兒,咱娘跟你說啥了?是不是還有啥咱不知道的?”
雲朵會這麼想也無可厚非,因爲剛纔她娘要瞞着手上傷的事兒,她現在老覺得她娘怕她們衝動就還有啥不肯說,尤其還聽見七夕嘆氣,更是往那上頭想去了。
“不是,娘來囑咐我讓你別衝動。”七夕聞言回頭認真地看着她說道。
“……”雲朵這是真的被噎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跟一臉認真的七夕對視了片刻,雲朵終於忍不住擡頭往孃親身上看去去,她真是有些不能夠理解了,娘竟然來讓夕兒勸她,倆人反過來還差不多。
“那你咋跟娘說的?你不會說了咱要收拾那姓於的了吧?”想到剛纔倆人小聲說的事兒,雲朵趕緊又問道,不過還不等七夕回答就馬上自個兒又道,“應該不會。”
“自然是不會,放心吧,到時候咱們小心些,咱娘應該不會知道的。”七夕伸手拍了她二姐一下,又道,“而且就算最後讓咱娘知道了也沒事兒,只要收拾了那姓於的就行了。”
對於她二姐,七夕就沒有了說半截話的意思了,原本心裡頭就因爲於氏的事兒很是不痛快,讓她現在連要打趣的心思都生不出來,自然也不會賣啥關子,是以很是肯定地給了答覆了。
至於說等回去之後怎麼找於氏怎麼做,她也想過,瞞過她孃親應該不困難的,當然,要是打了人之後讓她孃親的發現了的話,發現了就發現了唄,反正人都已經打完了,再說也是打得該打的人,是以只要打人之前別叫她娘知道就行了。
姐倆在門口因爲說話走得格外慢,好不容易到了門口,就聽見啥都不知道的李文蘭說了一句:“朵兒夕兒,你倆咋這慢?”
然後還過來幫着接她倆手裡的東西,這孩子也是太實誠了,一看就比滿肚子心思的蔣朝老實了太多,話說回來,李家從上到下,除了因爲做生意精明瞭不少的李泰和姜氏夫婦之外,全都是老實到家的人,所以怪不得李氏的性子會那樣。
相比起來看着開朗活潑的蔣朝,到底因爲出身不同的緣故,很多事兒即便是不說,她小小年紀身爲旁觀者也能看出來很多,所以這其中的差別大了去了。
見因爲李文蘭一句話屋裡幾個長輩的視線都看過來,七夕連忙笑着道:“剛走到門口說要去拿茶杯,可手裡東西還在,猶豫了一會兒就慢了,正好你幫我拿了,那我就去取茶杯了啊……”
李氏等人過來的事兒湯氏雖然唸叨了一個早上,可衆人只顧坐着說話,誰也沒有想起來去提前預備茶杯,倒是叫七夕找到了一個現成的藉口了。
李文敏自然跟着一起出來,姐倆洗過手又拿了幾個茶杯進屋給長輩們倒茶水,隨後就都乖巧地坐在一旁聽着長輩們嘮嗑。
一屋子的長輩都在,李文敏爲首的小輩們自然都不會隨意插嘴,一來是李遠湯氏也挺久沒見兒子閨女的,自然有很多話想問,二來等說完了這些,必然會提及這次去喝沈雲仙喜酒的事兒,幾個孩子都是關心這個的。
當然雲朵七夕更爲重要的是想要聽聽於氏到底是怎麼作的,剛纔因爲在外頭的緣故,是以李氏雖然沒有攔住姜氏讓她搶先說了,但不過是簡單提了提,重點是說出於氏是傷了李氏的人。
而這會兒見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李氏就也沒再多想,孃親問啥她就說啥了。
七夕她們這才知道,原來沈雲仙之前惦記了那麼久也算是風防範了很久的親事,到底還是有些小鬧了一次的。
其實沈雲仙真的算是好命的了,她真的要感謝跟她有矛盾的三房衆人性子不是她那般陰暗的,否則抓着她成親這個機會給她下個絆子啥的,真的就夠她追悔莫及的了。
所以其實有時候人太正直也不好,就有些太過縱然了壞人了,七夕時而也忍不住有些後悔沒有抓住機會讓沈雲仙意識到從前的錯誤,但也就是想想而已,真要去做的話她還是做不到的,否則她也就跟沈雲仙這等人沒有啥區別了。
但顯然沈雲仙一開始要防着的對象弄錯了人,或者說她對她孃親還是太大意了些,不知道她是跟她娘說了什麼,才讓於氏一開始消停了而且母女倆看起來走得還挺近的,但顯然後頭於氏是又想不開了,到底還是在成親當日又跑去了沈家,非要在那兒等着女婿上門來改口叫人。
“她咋有那個臉呢?”聽到孃親說於氏一早就去了沈家,攔都攔不住非得闖進院子裡大吵大嚷的,雲朵就沒忍住開口說了一句。
她這話一說完,一幫人就都扭頭看向她,雲朵先是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還想着難不成是自個兒說錯了什麼了,等再想一想之後就反應過來了,於是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我不是幫她說話的意思。”
不怪雲朵會着急,其實不是衆人誤會了,衆人看過來僅僅是因爲她突然開了口,但是卻被雲朵自個兒誤會成了衆人以爲她在幫於氏說話,要知道剛纔還說了於氏傷了她孃親了,雲朵咋能不急着解釋。
“二姐你別急,我們知道是咋回事兒。”看她二姐那張嘴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的樣子,七夕覺得有些無奈了,就伸手過去拍了拍她說道。
依她看,她二姐這純粹是氣糊塗了,要不咋會有這種擔心,別說像是她跟蔣朝了,就連不時常見面的李文敏李文蘭等人都心裡頭清楚得很,就憑着於氏跟三房那一隻手都數不完的矛盾,雲朵要是會爲她說話才叫個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