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什麼都好好的,剛剛送走客人時候張氏和湯氏還在說,瞧着酒樓今兒個來的客人,這往後生意應該差不了。
三房指定都挺忙的,雖說她們也幫不上啥忙,但還是想要在這裡再待幾天,瞧着一切都順當走上正軌了才放心回鄉下去。
沈承厚李氏等人聽了自然都是同意的,當然不會讓老人跟着操心,只要她們高高興興地在這兒待着就行了,家裡頭人手足夠,也不用她們幹啥,而且可以好吃好喝地照顧着。
前頭酒樓雖然人多必然吵鬧,可關上門後院啥都不影響,要是覺得沒意思了去前頭溜達也行,或者天好了就出去逛一逛,總之就是想要讓老人在縣裡多待幾日,也算是享享清福了。
可就因爲老沈頭來了的緣故,之前還在計劃着多待幾天,現在張氏突然就說明兒個就要回去,這換誰聽了都要驚訝的。
就連從進門起就一直一臉鎮定的老沈頭聽了,都猛地擡頭看向她,顯然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的。
“咋……咋能這就走?”難得的說話都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將傷了的腳有些刻意地往前動了一下,老沈頭很快又接着道,“這不是剛來嗎,哪有說剛來就走的?”
“不走?那你是想要在這兒待着了?”張氏聽了這話也沒啥反應,就是看着老沈頭又問道。
“也不是……”聽見張氏這麼問,尤其是被那種看透的眼神注視着,老沈頭覺得有些不自在,就左右看了看,然後道。“這不是,我這腳傷了,想走也走不了啊。”
顯然這藉口說出來,饒是老沈頭這樣厚臉皮的都覺得不夠有說服力,否則若是底氣足的話,就應該更加理直氣壯纔是,而不是現在這樣眼神有些飄忽的。
當然也可能是張氏看過來的眼神太過犀利。那種彷彿看透一切一樣的眼神。讓老沈頭這樣的人都覺得有些心虛了,可見張氏果真對這事兒無比在意。
“咋的,那你剛纔是咋來的?”張氏可是壓不下火氣了。方纔是一忍再忍給老沈頭留着臉面,沒想到他根本不要,而且還真的打着這樣的主意,“我看你剛纔進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你腳傷了?你腳傷在哪兒了我看看,還想走也走不了。我咋就不信了,剛纔能走進來都沒啥事兒,眼下這進了老三家就不能走了?”
因爲太來氣,也覺得老沈頭這簡直就是丟盡了臉。這是在小輩面前啥臉面都不顧了,竟然是要睜着眼睛說瞎話了,所以張氏越說聲音越大。到最後簡直都是喊起來了。
真的是少見張氏發脾氣的樣子,少有的幾次也都是因爲老沈頭處事不公。尤其是對待三房的時候,但是像現在這樣喊着的也讓衆人都很吃驚。
“娘,娘你別來氣,我爹要住……”一看張氏來氣的樣子,沈承厚李氏急了,夫妻倆對視一眼,沈承厚連忙過來開口勸着。
雖說啥都懂,也知道應該聽孃的,可若是孃親爲了幫着他們把自個兒氣着了,那他們寧願吃些虧。
“老三你別說話!”張氏回頭就衝着沈承厚喊了一聲,然後又轉頭看着老沈頭冷笑道,“今兒個咱就把話說明白,你來到底是想幹啥的?還啥來看看老三家,你糊弄誰呢……”
一樣是跟沈承厚高聲說話,在外頭的時候,沈敬博這樣做雲朵毫不客氣上去教訓了他,因爲他輩分低而且心思不正,所以雲朵那般做都是應該的,且若不是因爲在外頭,纔不會就那麼便宜了他。
而現在張氏這樣喊了沈承厚一聲,卻只會讓三房衆人心裡頭覺得溫暖,因爲都很明白,張氏就是怕三房委屈爲難,所以纔不讓他們開口的。
畢竟三房都是小輩,就算明知道老沈頭指定是有打算的,可在他還沒有明確提出來的時候,在他現在打着腳傷的幌子的時候,三房還真是不好就直接這麼趕他出去。
想必老沈頭也是早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從出現在酒樓開始就表現這麼反常,想來就是不管帶着什麼打算,先留下來是正經。
只是大概他真沒想到老妻會這麼不顧他的臉面爲了三房出頭吧,只看老沈頭現在滿臉震驚就知道了,被張氏這樣連喊帶問的,一時竟然都沒有回話。
而現在這樣也讓大家都看懂了,老沈頭果真是很不要臉面地想要藉由生病爲藉口,想要在三房賴下來,當然留下之後要幹什麼還不知道,因爲張氏沒給他這個機會呢。
“不是,奶,我爺是真的腳傷得很重……”見老沈頭因爲太過驚訝沒開口,沈敬博着急了,趕緊插話道。
“傷得很重?”七夕在一旁坐着,從這些人進門開始就沒吭聲,到現在終於開了口。
一聽是七夕這樣問,沈敬博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對七夕的害怕都成習慣了,然後眼神閃了閃,還是揚着脖子道:“當然很重了,要不然爺咋會這半天才過來,大夫都說了,可不能亂動,得好好歇着纔是……”
“那不如再找個大夫好好瞧瞧吧,或者我也可以看看,畢竟我也還懂一些……”七夕跟着接話道。
“啊……不用,這不用了,剛纔我們都瞧過大夫了,也是縣裡有名的大夫,人家大夫本事指定比你高,不用再費事兒了……”沈敬博聽七夕這麼說嚇一跳,然後連忙拒絕道。
見沈敬博有些慌亂的神色,七夕就笑了笑再沒說什麼,其實也不用說什麼了,只看他這反應就知道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再加上剛纔七夕一直不開口,可不是說怕了他們,而是在留意看着幾人的舉動,尤其是老沈頭的。
進門是一副虛弱的樣子,由沈敬博給扶着進來的,看起來果然是扭傷的樣子,甚至走路都很慢。
可偏偏若是本來就不嚴重的話,裝着裝着總會露出馬腳的,就好比剛纔老沈頭已經是裝得挺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