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想見父皇?”平清問道。
蒼雲緩緩點頭:“師兄,不知我們是否有幸拜見秦皇。”
平劍道:“師弟,你就這樣不信任我們?”
蒼雲道:“我信任我的師兄。”
平清道:“師弟,你這樣說,師兄有些傷心,你這是已經不認我和平劍爲師兄?”
平等王等皆屏住呼吸,看向蒼雲。
蒼雲不置可否:“不知我們是否有幸拜見秦皇。”
平清重重的嘆口氣:“好,師弟,你想見父皇,我們這就安排,陸,你不是一直想見父皇,你也一起。”
平等王一愣:“真的?我們能見秦皇?”
平清呵呵笑道:“你沒看五師弟臉都綠了,我們要是再不答應讓他去見父皇,這師弟不得跟我們翻臉?真是的,兄弟之間,許久未見,竟然應爲不讓師弟見我家老子而鬧情緒,五師弟,不記得以前這麼尊師重道。”
平清突然的調侃讓蒼雲等苦笑不得,不知平清怎的轉變如此之快,紫裟成虎交換下眼神,暗道莫非蒼雲看錯,平清、平劍並非劍心。
要知平清、平劍曾在蒼天居住許久,和成虎、紫裟關係十分融洽,早入親人一般,若說眼前的平清、平劍真的是劍心,成虎、紫裟的悲痛程度不會亞於蒼雲。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準備拜見秦皇。”蒼雲也是表情一變,輕鬆起來。
彷彿方纔的談話並沒有發生過。
一時間氛圍變得輕鬆愉悅。
師兄還是師兄。
師弟還是師弟。
閻王殿的每一層沒有日月變換,但這不妨礙蒼雲一衆的住所沒有星辰大海。
一整片寢宮被劃分出來,專門接待蒼雲等,自然富麗堂皇至極。
上有金鵬飛舞於屋鈴之上,下有金龍遊弋於池塘之中。
山林萬里,江海無邊。
這等氣象,不愧爲秦皇府邸,亦是閻王殿皇子府邸。
只是比之蔑多羅宮殿中的三千世界仍有遜色。
蒼雲獨自倚在二樓的欄杆上,看着窗外的藍色月亮。
郝建偉坐在八仙桌邊,看着被鎖在桌子內八個在鬼界觸犯閻王殿法律的仙人,覺得很有意思。八個仙人分別被困在八個小洞天之內,或是平原,或是荒漠,皆靈力匱乏,只能讓這些仙人存活,不足修煉或是積攢能量脫困。
“老二,平清和平劍真的是劍心?”郝建偉問道。
蒼雲嘆氣道:“老大,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我,還是從九州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郝建偉給自己點了根菸,笑道:“臥槽,小夥兒,那我,老三,老四不是死的更徹底?還是你給我們折騰活過來。”
蒼雲也笑了,坐到桌邊,也看了看鎖在桌子裡的八個仙人,道:“他們幾個被困在一片小天地中,成了玩物,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郝建偉吐出一口煙:“要不把他們放了?”
蒼雲道:“這八仙桌只能困住八位修真者。”
郝建偉問道:“什麼意思?”
蒼雲笑着點點桌面:“這八仙桌即不能困住七個仙人,也不能困住九個,六個更是不行。這八仙桌乃是八陣圖陣法,運轉是靠着八個境界、法力相似的修真者困住其中,若其中一個仙人,願意自廢法力,自然其他七個能夠脫困,而那七個隨便一個,都可以進入困入自廢法力的仙人所在洞天之內,將其救出。這八個仙人,互相地方,絕不願爲了其他修真者損傷自身,自然永遠困在八仙桌之內。八仙桌內的洞天相連,這些修真者也是知道我說的道理。”
郝建偉恍然:“真是有意思的小機關。老二,你這意思很模糊,好像說你,平清、平劍,都是困住的兄弟,都無法退讓,不能承認對方依舊是自己曾經的同門。所以,你兩位師兄真的已經是劍心?”
蒼雲默然。
郝建偉眯起眼:“這麼看來,我們要小心行事,這裡是閻王殿,閻王和鬼差們可不認爲這兩位皇子有異,十殿閻羅仍在平清和平劍的控制之下。真要爭鬥起來,我們可沒有好處。”
蒼雲道:“我也不想如此,但他們,我能看清他們的面目,真希望我看錯。現在兩個劍心並未有殺意,否則他們調用十三獄黑暗天,將第五殿的空間封鎖,我們即便想走,也無法破碎虛空,前往其他上界。”
“娘嘞,忘了還有這麼兇殘的東西。對了,那咱們怎麼沒見到菱葉和十三獄黑暗天?”郝建偉道。
蒼雲道:“此間蹊蹺,我總覺得閻王殿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涌,只是不知暗涌在何處。”
郝建偉抱手環胸,沉吟道:“不知暗涌在何處?你兩個師兄還不夠明顯?還是,”
蒼雲搖頭道:“不知道,這是一種感覺,成爲大尊之後,許多感覺就像是變成了感官。或許我該跟劉強好好學學占卜之術。”
郝建偉砸吧砸吧嘴:“別想太多,這地府中的事,或許不該我們插手。十殿閻王都不簡單,陸,能夠代表這些閻王的態度?”
蒼雲手指在桌面上畫圈,發出輕輕的嘶嘶聲:“十殿閻羅中,我知道的便有兩位大尊,其他閻王,這些年有沒有境界突破不得而知,泰山王,輪轉王均是成尊已久,其修爲深不可測,特別是泰山王,曾經是鬼界的統治者,後來讓賢於秦皇,若說泰山王的修爲不在秦皇之下我也相信。”
“泰山王如此厲害!”郝建偉不禁感嘆一聲:“那平等王可不一定能代表這些閻王的意思,反過來說,如果平等王是代表了九家閻王的立場,你又親口說出平清、平劍乃是劍心,這地獄可要熱鬧了。”
蒼雲無奈一笑:“是啊,熱鬧。”
郝建偉拍拍蒼雲肩膀,用力握了握:“早些休息,自從九州回來,便是一件又一件的變故,實在消磨心神,小夥兒,暫時放下這些。”
蒼雲應了一聲,郝建偉起身回自己的寢宮。
與此同時。
一個小小的房間,地上鋪着紫荊鬼龜背上毛編織的墊子,硬中帶軟,上面一張不足一丈長的條桌,顏色暗黃,桌上擺着幾十盤刺身肉片,有文三龍魚肉片,銀棒魚肉片,天肝等,均是極品。
仰晟龍和平清分兩側盤坐在條桌邊,蘸着醬料,吃着肉片,喝着色如青玉的佳釀。幾個穿着清涼衣飾的鬼娘在一旁侍奉。
“仰莊主,這一碟燭九陰眼味道如何?”平清給仰晟龍倒了一杯青酒。
仰晟龍喝了半杯,將一隻燭九陰的眼珠扔進嘴裡:“一股濃郁的甘甜,似肉似甘,十分美妙。”
平清笑呵呵道:“自然,我們平日也不會多食此物,很是珍貴。”
仰晟龍跟着呵呵笑道:“平清皇子,你不睡覺來找我,就是爲了讓我試菜?”
平清道:“仰莊主,我也叫你三弟可好。”
仰晟龍挑挑眉毛:“有鬼界皇子當哥哥,自然好,看來我跟老大,老四果然是富貴命,先是有二哥這個大尊當哥哥,現在又有堂堂鬼界皇子當兄長,以後妖界,鬼界我們豈不是橫着走。問題是,皇子你真的當我們是兄弟嗎?”
平清佯嗔道:“當然是真情,五師弟與親兄弟一樣,既然你們是生死之交,我們自然也同樣是兄弟。”
仰晟龍微笑頷首:“皇子,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你也不至於因爲我這句話就殺了我,對不對。”
平清嘆氣道:“三弟啊,你真的相信五師弟的話語,我和平劍是劍心?”
仰晟龍目光清澈無比:“老二是大尊,與你們情同手足,絕不可能平白冤枉。他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平清道:“這樣說,實在有些傷心,五師弟一身化三尊,斬去三尸,這其中的變故我是聞所未聞,也不知有那位前輩有過五師弟這樣的經歷,至少在鬼界,沒有。所以,現在的五師弟,是否受到此事的影響不得而知,可能斬去妖身,斬去佛力,讓師弟他元神不穩,產生幻覺,否則我實在不明他爲何一口咬定我和平劍是劍心。”
仰晟龍平靜的看着平清:“這,老二已經說過,我們選擇相信他。”
平清略帶玩味的翹起嘴角,喝掉鬼娘倒上的一杯青酒:“相信五師弟?只因爲他將你們從九州帶出,又召喚你們魂魄,將你們復生?還是因爲他與你們結拜,同生死,共患難?”
仰晟龍緩緩道:“平清皇子,我,老大,老四,確實死而復生,我們也迷茫過,在召喚魂魄前,有些渾渾噩噩,靠着老二灌輸的記憶活着,但我們已經找到過往,我們不是感恩老二,而是信得過老二。”
平清道:“灌輸的記憶?你可知道五師弟的符道修爲有多高深?即便你們方如鬼界之時,五師弟沒有回覆法力,依舊可以在你們記憶中做些手腳。”
仰晟龍微微眯起眼睛,也喝下一杯青酒:“平清皇子,你這樣說二哥,可好?”
馬老闆雙臂的重量壓在欄杆上,看着平劍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二哥啊二哥,平劍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