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深深看了駱華一眼,然後再扭頭對洪琪說道:
“我想說的是,雖說我不甘心,很痛苦,但裡面那個女子……是我會用一輩子去愛的人,而你是我這輩子最看得起的人,應該可以說是敬畏,若是你們……要是……我想……我……”
“呃,你在胡說什麼呢?”
洪琪笑道,“我跟顏盈什麼都不會發生,我雖說有時會責怪她,但這是人之常情,若一切可以這樣發展下去,我會疼惜她一輩子。”
此時的洪琪怎麼可能想得到,密室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怎麼可能想到,杜雲說的是,若洪琪爲了所謂的面子、一幫之主的尊嚴,要對付顏盈的話,他會十分爲難。
杜雲突然大呼吸了一口,說道:“好吧,七幫主,你進去,一個人進去。有些事情,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管結局如何。”
洪琪笑着點點頭,示意段少平和羅攀都留下,就要推門而進。
然而,又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攔住了他,是段少平,他很警惕地看了杜雲和駱華一眼,說道:“七哥,你一個人?我有點放心不下。”
話說得很是直接,段少很少這樣不顧朋友的面子,是杜雲的態度,讓他起了很大疑心。
洪琪不由啞然失笑,道:“段少啊,你亂想些什麼呢?你以爲裡面是有十幾個刀手,在等着要我的命?”
羅攀“哼”了一下,說道:“那可不一定。”
“理由呢?”
洪琪看了漲紅臉的杜雲,和一臉若有所思的駱華一眼,問段少平和羅攀。
兩個人都答不出來,仔細一想想,這好像根本不可能發生。
不過羅攀在洪琪進去的一剎那,還是不服輸的說道:“女人做事,從來不講理由。”
洪琪背對着羅攀,向他豎了一下中指,臉上卻是被他逗笑的笑容。
不過,當他拉開豎在房間正中的藍布,看見供人歇息的小牀時,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可是太過震驚,笑容還來不及消退,一時僵在了臉上。
再加上他的驚、羞、怒,這個時候他的臉,純粹變形了。
這一幕發生了他的面前,有種久違的感覺,突破了他內心的層層防線,突破了他的記憶枷鎖,重新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悽悽雪夜、冷冷寒風中,他穿越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甚至三天都不會碰上一個可憐他的人,給他一口冰冷卻能充飢的饅頭……
他爲此哭泣,憤恨,不甘,怨怒,卻無能爲力便……
然而,在他當上拾柴幫幫主之後,這種感覺,慢慢從他記憶表面的第一層消褪着。
在他現在已經幾乎叱吒風雲的時候,這種感覺完全被鎖在了心靈最深處。
他自認爲,它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沒想到,現在,此刻,這一感覺就像沒有斬草除根的野草一樣,一陣春風吹過,便又一次爬了出來,戲弄着他,嘲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