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索一臉輕鬆的笑容。
“這把劍,是你,以你伴侶的白骨而淬鍊,確實非常不凡。在你們浩漭內部,甚至是劍宗內部,很多人也都認爲,是你在殺了伴侶後,以其骸骨鑄劍。”
阿隆索輕輕搖頭,微笑着說道:“我知道,真相併不是那樣。畢竟,你這把仙劍,裡面的劍魂,就是你的愛人。”
“你們,只是換了一種相處方式罷了。可依然是朝夕相伴,依然寸步不離!”
說話時,阿隆索手持的白銀戰槍,準確無比地,點在了“枯萎之劍”的劍尖。
噗!
詭異神奇的“枯萎之劍”,終於再也沒能,綻放出一絲微光。
席荃眼瞳深處,和她參悟的劍道真訣般,也因此而透露出,一股子死寂的味道。
其“枯萎之劍”,內中的劍魂,劍意,同樣如此。
她怔怔地看着阿隆索,心中充滿了震驚,顯得難以相信。
她震驚的是,她埋藏極深的秘密,連浩漭劍宗的大多同門都不知,這位修羅族的大統帥,爲何會如此清楚?
她第一次,感到了驚懼和不安。
“太弱了。”
阿隆索沒繼續出劍,他凌空懸浮在重傷的席荃上方,遙看着“素落地籠”的紀凝霜,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和囚禁你的地籠,也存在着氣血的交換。我一邊以地籠限制你,一邊對席荃出劍,也沒費太多力氣。”
衆多的修羅族強者,因他這句話,暗暗振奮。
“你竟然還沒去掙脫?”
阿隆索自顧自地說話,臉上有着明顯的驚訝,“我一直在等,等你出劍掙脫地籠,和她一起合力。爲什麼,你爲什麼能如此冷靜?”
白銀戰槍的槍尖,垂落下來,指向席荃的天靈蓋。
他臉色微冷,“我一槍刺下,這個呵護你大半生的師姐,就要形神俱滅了。紀大劍仙,你還要等嗎?真的要等我殺了她?”
阿隆索擺明了,是要逼迫紀凝霜出劍,逼他主動掙脫“素落地籠”。
紀凝霜臉色平靜,看着落入阿隆索手中,生死由其拿捏的席荃,不知想些什麼。
另一邊。
周遊苦着臉,輕嘆一聲,“我先行一步。”
ωωω● ttκǎ n● ¢〇 拂塵一甩,體態臃腫的周遊,瞬間就打開了一條流光溢彩的絢爛通道,然後驟然穿射而去。
“手下留人!”
周遊的聲音,從阿隆索所在的碎裂星辰上空,猛地響了起來。
斬龍臺中,虞淵一直緊盯着那頭“寒域雪熊”的背影,在周遊離開以後,他終於忍不住,移到了雪熊的面前。
他正面,看向了這頭神秘的“寒域雪熊”,“你到底是什麼態度?”
嗚!嗚!
周遊走後,這頭雪熊才以委屈的聲音,低低嘶吼了兩聲。
它的吼聲,透露出的意思是……
劍宗的來人,包括所有出自浩漭的修行者,都曾辜負過聶擎天,本就應該去死!
它在以它的方式,替聶擎天覆仇!
它要斬殺劍宗的涌入者,還有修煉“枯萎之劍”的席荃,以此去報復劍宗!
它告訴虞淵,聶擎天的身亡,隕滅,浩漭的各方勢力,全部有所參與。
而劍宗,更是所有勢力中,參與最多的一方!
它因此而敵視劍宗!
“這……”
本想勸兩句,想求個情的虞淵,忽然語塞了。
他完全能理解這頭雪熊的感受,甚至很感動……
“擎天之劍”爲浩漭,內鎮隕月禁地,在外締造出劍獄,拘押流竄到天外的浩漭邪魔,幫五大至高勢力,向一位位天外的強者出劍。
結果,卻落得了一個,被自己人謀害的下場。
在他消逝之後,五大至高勢力,還有其他的知情者,對他絕口不提,刻意隱藏了,關於他的種種傳說。
外界的異族,曾被他殺穿,也都忽略了那段屈辱歷史。
天外和內部,衆多的智慧生命種族,選擇主動遺忘他,淡化他。
倒是一頭異獸,竟然始終惦記着他,在飛螢星域數百年,數千年地,守護着他遺留下來的劍光長河。
還想着,爲他去報仇雪恨!
斬龍臺中的虞淵,望着很委屈的雪熊,半響說不出話來。
他本欲替席荃求情,想說幾句緩和的話語,可想到一頭天外的異獸,在聶擎天消逝之後,暗地裡做了那麼多事……
“難爲你了。”
最終,他只是長嘆一聲。
“久仰修羅大統帥的大名,在下週遊,出自浩漭的通天商會。”
穿越空間通道,瞬間到了阿隆索和席荃所在碎裂星辰的周遊,彎腰行禮,然後以拂塵,指向了席荃,誠懇地說道:“可否,給我們通天商會一個薄面,讓我將她帶走?”
一道道目光,瞬間落向了周遊。
“素落地籠”中的紀凝霜,冰冷的眼瞳深處,驟現耀目光芒。
她是猜到了,席荃既然現身於飛螢星域,應該也有通天商會和神魂宗的其他人,會陸續地抵達。
而周遊精通空間秘法,成名在裴羽翎之前,如果說誰能瞬息而至,非周遊莫屬!
竟然,還真給她賭對了!
她之所以沒着急衝擊“素落地籠”,還有一個關鍵的原因,她有種直覺,阿隆索並不在意席荃的生死。
阿隆索想要的,就是以席荃的生死,逼她倉促地,去衝擊“素落地籠”。
她知道,她如果一邊煉化“星霜”劍芒,一邊祭出後手,會導致她瞬間重創。
她或許能衝開“素落地籠”,能獲得自由,可她也有極大可能,因此而斷絕再進一步的道路。
劍道的未來,也將毀於此地。
“阿隆索,想要的是這個?”
紀凝霜心有所悟,見周遊當真出現了,也有些心安。
“周先生,我知道你被劍獄囚禁多年,近期纔出世。”
阿隆索含笑點頭,先讚歎道:“你剛破空而來,在飛螢星域顯露蹤跡時,我就感覺到了。周先生名不虛傳,是比那裴羽翎這類毛頭小子,更沉穩,也更加機敏的人。你如果不自己過來,我要找你,要困住你,還真不容易。”
周遊臉色微變,心頭升起強烈的不妥!
“只是,周先生是不是喜歡說笑話?!”
阿隆索眼中的笑意,一點點地收斂,眸光陰冷和銳利,“我似乎記得不久前,我們的族長在千鳥界,被商會和神魂宗蓄謀暗算,差點沒能成功迴歸暗域。周先生,請指教一下,有沒有這回事?”
周遊開口欲辯。
喀!喀喀!
本環繞包裹着,一道道劍光長河的濃郁寒霧,分出了一部分來,將阿隆索,席荃和周遊站着的碎裂星辰兜着。
空間,彷彿漸漸凝固,被慢慢地冰凍了起來。
周遊深吸一口氣,立即知道他如果還想如先前般,動用他領悟的空間秘法,從這兒瞬移到別處,已是癡心妄想。
“你以爲,我爲什麼留着枯萎之劍不殺?”阿隆索冷笑,“我在等你自己尋來!”
白銀戰槍一抖,無窮無盡的金色和白銀光芒,頓時將周遊淹沒。
金色的光芒,來源於阿隆索的血氣,和戰槍上方的界壁揉煉起來,還帶着一股封禁的意味,令周遊不能輕易掙脫。
銀色鋒芒,則是那杆戰槍本身所含的異力,冰寒,凌厲,無堅不摧。
金色,和銀色的光芒聖輝,暗含着一條條血脈至理,和阿隆索參透的法則,輕易地破開了周遊的空間大禁!
周遊揮舞拂塵,甩出來的,一片片的新奇天地,倏一形成,又瞬間湮滅。
他在他自己獨創的,憑空捏造的世界夾縫中,來回地穿梭閃掠。
然而,還是有恐怖的金色和銀色聖輝,如影隨形地追了過來。
在碎滅他構築的小世界同時,那些光芒,還在他那肥碩軀身上,不斷留下痕跡。
他如電飛逝,卻血灑在一個個的不同新世界。
此方碎裂的星辰,衆多的修羅強者,看着他們的大統帥,先以“素落地籠”囚禁紀凝霜,再重創席荃,展現出隨時能擊殺“枯萎之劍”的力量。
卻擒而不殺,默然等候……
還真給他,等到了商會的周遊自投羅網!
他駕馭着白銀戰槍,讓一位精通空間奧秘,達到自在境的大修,也渾身浴血。
另一邊,杜遠和鬱牧也在受傷之後,被三位白金修羅攻擊,處境不妙。
至於,躲藏在暗處的劍宗陽神,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他們的大統帥,可謂是全面地掌握了局勢,浩漭的來客也好,神魂宗的潛藏者也罷,一個也沒討到便宜。
嘭!
周遊即便沒祭出法相,可依然顯得頗爲龐大的身軀,重重落在席荃旁邊,將冰冷的大地,砸出了一個幽深洞穴。
洞底,周遊哼唧哼唧的哀呼,聲音斷斷續續。
“又一個。”
阿隆索嘴角再現冰冷笑意,望着那個洞穴,他眼中有幾分玩味。
下一刻,他將那水晶球再次喚出。
他的一隻眼睛,突然湊向水晶球,眼瞳漸漸化作純金色澤,內部彷彿有金色的神火,燃燒出了一簇。
斬龍臺內,虞淵的陰神忽然擡頭。
他看到,在斬龍臺的上方冷寂星河,憑空出現了一片金色的光海。
金色光海內,一簇火焰燃燒着,似乎精煉爲了一隻眼睛。
“哼!”
他立即就知道,是那阿隆索以某種方式,借水晶球的力量,特意看向自己。
似在……炫耀着什麼。
“我們修羅族,從沒怕過浩漭的各方勢力,也不懼神魂宗和通天商會。”
阿隆索的聲音,從那碎裂的星辰,從那金色的光海內,同時響了起來,“千萬年以來,沒浩漭的生靈,敢在我們的飛螢星域胡來。現在,當我們的族長受傷以後,出自浩漭的那些傢伙,變得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既然如此,我就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如何來回應他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