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魂示警!
蘊含在劍芒內的微弱魂念,向他吐露心聲,讓他遠離大部隊,孤身逃離。
不逃,就會死!
虞淵神色陰沉,暗暗深思。
首先,他確定了一點——侵入禁地的外人,劍魂已有感應!
劍芒之魂,能做出警告,能洞察先機,是不是還說明了別的事實?
劍魂,和那侵入的敵人熟識?
聯想起不久前,劍芒也有過的灼熱感,虞淵心情愈發糟糕。
“逃離大部隊……”
突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個可能令他毛骨悚然。
侵入的敵人,是不是故意,讓參加試煉的五大家族、七大城池的人,於一處匯聚?
然後,一網打盡?
此念一起,虞淵只覺得頭皮發麻,覺得興許要不了多久,侵入者就會出現,把所有人斬殺。
敢讓衆人匯聚,意味着侵入者有十足把握,將全部人一舉滅殺。
必有碾壓所有試煉者的底氣,侵入者纔會爲了省時間,爲了避免麻煩,刻意爲之,讓試煉者匯聚在一處。
如果他猜測無誤,那孤身離去的李禹,反而可能較爲安全。
被李禹找到的,被告知外敵入侵的試煉者,依言聚涌於此,倒是主動入甕,陷入絕境。
“哎,真是倒黴。”
虞淵心在哀嘆,開始重新看待這件事,開始認真思索着,下一步該如何爲之。
又是半日。
幽月城的詹天象,也領着族內的試煉者,摸索到這邊。
他降臨後,看到擁堵的坑底,看着因人數太多,在旁邊巖壁鑿開洞穴修行的熟識者,當場傻眼了,“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詹天象,你們幽月城沒有碰到李禹?”嚴祿喝道。
詹天象很迷茫,“沒有啊。”
“哦,原來是碰巧摸過來。”嚴祿點了點頭,“你們幽月城的運氣不錯,沒碰到李禹,還能找過來。”
“發生了什麼?”詹天象表情凝重。
“有外人侵入,李家、蘇家,包括我們嚴家,都有人死了。”嚴祿道。
“明白了。”詹天象深吸一口氣,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就吩咐族人,“不要去坑底了,自己挑選洞穴,或重新鑿開。”
知道禁地試煉過往秘辛的嚴家族人,面色蒼白,依言行事。
虞淵暗暗點頭,對這位幽月城的領頭者,又多了一絲認同。
“只可惜,入侵者的實力太強,強到衆人匯聚,還是全滅的命運。”他打量着四周,看着頭頂,心道:“這鬼地方,被從上而下的入侵者堵着,怕是連逃,都沒地方逃。”
衆人落在坑底,還有一部分,在坑底上方一點點鑿開洞穴修行。
坑洞中央,再往上的洞穴,能夠和別處坑洞連通。
可那些坑洞,偏偏無人。
人在面臨威脅時,都本能地,習慣性地聚涌在一塊兒,會覺得這樣才安全。
李禹離去時,也沒有想太多,所以讓李家族人,就在坑底待在。
李家的人不動,他們就是中心,導致後來匯聚者,都待在他們身邊,越聚越多。
“這樣不行。”
虞淵在坑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突然站起來,說道:“別聚在下面,我們去上面,去上面的石洞。找尋那些,能夠和別的坑洞連接的,有石道的石洞。”
他是對暗月城的那些人說的。
趙雅芙、虞菲菲馬上站起來,用行動來表達,對他虞淵的信任。
轅霆滿臉愕然,有點不明所以,也心存很多疑惑,“大家都在這裡,我們幹嘛要離開啊?”
“轅大哥,你相信我嗎?”虞淵問。
“當然。”轅霆點頭。
來時,家主轅蓮瑤就曾一次次叮囑,關鍵時刻,一定要多聽虞淵的意見。
如果他的意見,和虞淵的意見有衝突,那麼以虞淵的意見爲主。
轅霆此人,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非常信任轅蓮瑤,非常聽她的話。
這也是爲什麼,轅家那麼多人,轅蓮瑤偏偏選擇他,成爲這趟轅家領袖,讓他和虞淵搭班子的原因。
轅蓮瑤很清楚,換了別的轅家族人,若是達到黃庭境,心氣高傲,肯定不服虞淵。
“多謝轅大哥信我。”虞淵這時,也不由佩服轅蓮瑤,給他挑了一個轅霆,而不是別的轅家人,“信我的話,我們就一道兒,換個地方修行。反正離的不遠,再加上這邊人多擁堵,靈氣也分散太多,不宜我苦修。”
“哦,好吧。”轅霆點頭。
他一點頭,剩下的幾位,還在猶豫者,馬上都行動起來。
於是,在此處坑洞邊緣角落的,暗月城的一行人,便逐個起身,沿着石階朝着上方而去。
“你們做什麼?”李家有人驚訝道。
蘇妍、嚴祿和詹天象,包括韓慧等各方首腦,也爲之側目。
大家都很不解,不知道這深更半夜的,暗月城搗鼓什麼鬼。
“我們去上面的石洞修行。”虞淵給出解釋,“如果真有外敵入侵,如果不是從坑頂顯現,而是從別的坑洞沿內部石道而來,我們也好及時傳訊。”
“放心吧,我們都知道大家一起,才能活下去。”
“你也知道,其實咱們需要哨兵,需要有人在上方駐紮,好及時傳訊。”
虞淵一副想要承擔重任,爲了大家的安全,不惜冒險的架勢。
“隨便吧。”李家族人無所謂。
蘇妍和嚴祿等人,神色古怪,卻有沒有細想,就隨虞淵和暗月城那些人去了。
他們是覺得,暗月城的實力低微,在上方坑洞遇見入侵者,應該會被很快斬殺。
在此期間,他們的確可以稍稍準備一些,好盡全力迎敵。
坑底另一邊緣,有一人,眼神木然地,望着虞淵。
他那木然眼瞳,空洞洞的,給人一種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的感覺。
就在他,盯着虞淵看了一陣子時,他眼瞳深處,驟然耀出一點綠光。
綠光耀出的那一霎,他木然空洞的眼神,突然變得陰森絕厲,仿若最殘忍無情的野獸。
僅一霎,他又恢復正常。
可沿着石階,背對着衆人的虞淵,卻突然覺得渾身汗毛都要豎立起來,精煉的天魂,本能地嗅到一股面臨死亡的恐怖危機。
他下意識回頭,依仗着感應,望向那個人。
坑底,看着他的人,有幾十個。
嚴祿、詹天象和韓慧,包括蘇妍,都面色古怪,都在沉思,都在看着他。
可他,只是望向那個眼神空洞木然的人,然後輕聲詢問,“坑底南邊角落,身穿灰布麻衣,腰間懸掛一個木葫蘆的傢伙,你們可認識?”
這個距離,這麼低的聲音,下面的人,應該是聽不到的。
“殘月城的人,叫什麼我不知道。”轅霆辨別了一下,給出迴應,“當時在門口,我有點印象,他好像和馮馨站在一起。他半日前下來時,孤身一個,只說和首領馮馨分散了。他落下後,沒有講過一句話,似在修行,又似在打量別人。”
“韓慧認識他,冷月城不是先找到一個壁畫,然後被殘月城驅逐了嗎。”趙雅芙插話,“當時動手以後,那人也是參與者。叫什麼,我還真就不知道。”
“虞淵,你問他幹啥?”轅霆奇道。
“剛剛,他好像要殺我,殺機濃烈的,讓我毛孔都豎立了起來。”虞淵皺着眉頭,說道:“轅大哥,你領着別人先上去。我和趙小妹,再多待一會兒。”
“你說什麼,他想殺你?”轅霆大驚,“那我們怎能上去?”
“他只是想想而已。”虞淵解釋了一句,笑着勸說:“我畢竟在門口,羞辱了那麼多女人,也包括馮馨對吧?”
“也對。”轅霆點頭。
“你領着我妹妹,還有他們,先上去找個石洞待下來,拜託了轅大哥。”虞淵請求。
“好吧。”轅霆於是往上。
待到,待到暗月城的其他人,都攀爬到坑洞上方,虞淵才突然道:“趙小妹,你和我一道兒,等下看我眼色,配合我,盡全力斬殺那個殘月城的傢伙。”
“斬殺?”趙雅芙駭然。
“全力,一擊必死的那種!”虞淵斬釘截鐵。
趙雅芙嘴脣微顫,“你瘋了嗎?他可是同伴啊!另外,四個月的時間未到,你這是壞了禁地規矩!壞規矩,可是要死的!”
“我就問一句,能不能陪我一起瘋?”
“好,好吧,我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