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披露真相
話一出口蘇傲天差不多就明白張天翔是怎麼想的，想說什麼了，看他們兩人的樣子，想必李劍鋒與他的想法差不多。於是他就問道：“你們兩人，分別在承天門和飄渺天宮待了不短的時日了，應當清楚我是因何與承天門結怨的吧？”
李劍鋒說道：“這件事我們飄渺天宮雖然知之不詳，但也知道其實承天門與你以前從無恩怨，反倒是你因爲一些小事，前往昭陽城尋釁，承天門爲了替昭陽天宗出頭，這才與你有了糾葛，此後就糾纏不清。而你更是對承天門的弟子痛下殺手，最終與承天門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蘇傲天冷笑道：“仗勢欺人本就是承天門這類大勢力一貫的作風，而爲了站在公平正義的高度上，他們又會對自己的行爲披上華麗外衣，不惜顛倒黑白。大牛你這一番話，明顯就是站在了承天門的立場說話。不過這也不怪你，你們飄渺天宮之人，不但是這樣說的，更是這樣認爲的。那你的師長、同門可曾告訴你，我是爲了什麼小事，前往昭陽城尋釁滋事？”
李劍鋒說道：“這個理由說起來，我們都認爲有些可笑，兼且有些不可思議。據說是因爲你認識的一個修士，其人天分資質皆很平庸，是一個無名之輩，卻自不量力地在昭陽天宗的弟子面前見色起意，強行出頭，結果咎由自取，命歸黃泉。總而言之，此事只是修士間尋常的糾紛而已，世間的修士爲了此類糾葛，死傷在所難免，每個人都應該聽天由命，技不如人就不要強自出頭。小天你若是因爲這樣的理由，就前往昭陽城追究昭陽天宗弟子的不是，我認爲你難以站得住腳，無怪乎昭陽天宗會認爲你就是存心滋事。”
蘇傲天說道：“大牛你是不瞭解事實真相，且一味聽信你飄渺天宮之人所言，纔會覺得錯不在昭陽天宗，而在我身上。事實上，那個資質平庸的無名之輩，是我的生死之交，而所謂的見色起意，只是因爲昭陽天宗唆使他人強搶他的意中人，難道他就該躲藏起來一言不發，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心愛之人受辱，只因爲自己技不如人，背後沒有雄厚的勢力？而我的好友無故喪命，我也該裝聾作啞，只因爲昭陽天宗，乃是我招惹不起的龐然大物？”
李劍鋒不禁啞然，事實上他對於蘇傲天和承天門結怨的事情，只是道聽途說，而承天大陸的絕大多數修士，當然不清楚其中的細枝末節，就連飄渺天宮也不會爲此事專門去承天門親自驗證一番，因而承天門怎麼說，他們就認爲是怎樣一回事而已。
聽到蘇傲天這麼說，張天翔覺得不以爲然：“小天，姑且我們認爲你說得有理，但你也不該爲了這個生死之交，將事情做絕了。你殺到昭陽城，殺了昭陽天宗的弟子不說，後來更是對我承天門的弟子也痛下毒手，多少無辜的弟子命喪你手。爲了你的一個生死之交，你就妄殺了我承天門這麼多人，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了麼？那承天門又怎麼會和你善罷甘休呢？”
蘇傲天看着張天翔，想起了心中永遠的痛，不禁黯然神傷。他忽然想到，如果水清柔和宋恨離現在也在這裡，看到了幼時的兩個小夥伴，心裡一定會與他一樣高興。他緩緩說道：“小同，我不知道承天門是怎麼對你形容我這個人的，但你可知道，承天門曾經殺了我幾個至親之人，我與承天門之仇，不共戴天？”
張天翔說道：“承天門不過殺了你幾個親近之人，但死在你手裡的承天門弟子，是否成百上千了？再怎麼說，也能相抵有餘了吧？”
蘇傲天的心中傷疤再一次被刺痛了：“幾個親近之人？你可知他們是誰？”
張天翔說道：“這個只怕是天下修士盡知的，左右不過十餘人，而其中只有兩個，與你的關係最緊密。這兩人一男一女，名叫水清柔和宋恨離，據說天分還不算差，要不然也不會與你這般交好。而且，”他看向蘇傲天，吞吞吐吐地說道：“修士們都說，那個叫水清柔的女修，堪稱天姿國色，足以與洛家的天驕洛盈袖爭輝，這才令你勃然大怒，不管不顧地大開殺戒，就算得罪了承天門也在所不惜。”言語裡暗指蘇傲天是色令智昏，與水清柔關係曖昧，這纔有衝冠一怒爲紅顏之舉。
蘇傲天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天下修士是如何看待他爲水清柔和宋恨離出頭的，他也不在意旁人是怎麼說的，聽到張天翔若有所指的話語，他也不分辨，只是看着張天翔，說道：“你也知道水清柔和宋恨離與我的關係非比尋常，那你可知道水清柔和宋恨離，真實的身份究竟是誰麼？我爲什麼會爲了他們不顧一切，更是立下了此身不死，誓滅承天的心願麼？”
張天翔一呆，說道：“這兩人我見都沒見過，我如何能夠知道他們是誰？他們雖然與你情誼非常，但你也不必將仇恨想得如此深重，必須要整個承天門爲他們陪葬吧？而且，你能做得到麼？”
李劍鋒也愕然不知所以，與張天翔一樣，對於蘇傲天因爲這兩個人，而立志與承天門不死不休的做法，覺得有些過分，且不可能實現。於是他也試着勸解道：“小天，固然你與承天門有深仇大恨，但現在雙方都有死傷，而且承天門內傷亡遠比你這邊慘重，我想你也應該能釋懷了。小同現在承天門內，頗受器重，不如讓他想想辦法，試着把你與承天門之間的仇恨，化解一下，你們兩邊各退一步，縱使不能化敵爲友，也不要再生死仇殺了，這樣小同也不用夾在中間爲難。你看可好？”
蘇傲天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你們爲什麼不想一想，我會如此在意水清柔和宋恨離麼？如果承天門殺害的，是你張小同和李大牛，我一樣會與他們不死不休！”
張天翔和李劍鋒都是一呆，一開始沒有聽懂蘇傲天說的是什麼意思，臉上出現了迷茫。然而很快他們就是有所反應，心裡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李劍鋒急忙問道：“你是說，水清柔和宋恨離，也是…也是與我們一樣的？難道，難道他們倆是…？”
蘇傲天的淚水止不住地滾滾而下，他哽咽着說道：“水清柔和宋恨離，就是小妮和大虎！”
張天翔和李劍鋒，在這一刻驚得呆若木雞。
自從蘇傲天現身後，他們就處於極度的驚駭中，然後蘇傲天表明身份，披露出水清柔和宋恨離的真實面目，無一不在加劇着這種震駭，直到令兩人無話可說。這短短的一刻，彷彿遠過千年，他們承受的內容雖然不多，但每一個都令人難以接受，以至於他們在這一刻，思緒似乎都出現了停滯。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從這種情緒裡恢復過來，尤其是李劍鋒。因爲在心裡，他也和宋恨離一樣，時時會想起那個天真善良活潑伶俐的童年夥伴，並且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能與她重逢，發生一些美麗纏綿的故事。而現在，這個原本虛無縹緲，卻不時浮現的美好願望，被現實無情地粉碎了。
看到他們兩人沉浸在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裡久久不語，蘇傲天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道：“現在，你們也知道了，因爲小妮和大虎的緣故，我與承天門之間的仇恨，是不能單靠鮮血就能洗刷的，我已經在他們兩人的靈前立下誓言，此身不死，誓滅承天。那麼對這件事，你們倆是什麼看法？”
張天翔的內心不由得浮現出了苦澀。與蘇傲天不同，他從小就因爲身具靈根而受到了修仙門派的青睞，一直以來修煉之路可謂順風順水，不管是在青龍州和承天州，都沒有經歷過蘇傲天那種苦苦求存的悲慘境遇。因而在心底裡，他對於承天門這類宗門勢力，是極具好感的，而且認定這纔是正統的修仙門派，宗門指點的纔是一條光明大道，跟着宗門，尤其是一個強大的宗門，纔會到達光輝的頂點。
因此面對着蘇傲天攤牌式的逼迫，他從內心裡反感。要讓他與承天門決裂，那是絕無可能。雖然他在得知了小妮和大虎是死在承天門手裡，但他並不認爲自己就應該爲他們報仇，大家是從同一個地方走出來的又如何？他們又不是我害死的，爲什麼就因爲這個要與承天門爲敵？
而李劍鋒雖然與張天翔經歷相似，想法雷同，但心中卻有些猶豫。因爲在心底裡，他還保留着小妮純真甜美的兒時印象，故而在得知她的噩耗時，也是感到胸口如同被大錘重重一擊，說不出的心酸難受。然而就此要和承天門，也是與自己的宗門飄渺天宮決裂，他也不會立刻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