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整棟樓的嘲笑,辰錫再也掛不住臉面,一句話也不說,飛身跳下平臺,摟着妖豔的女伴,與一羣朋友灰溜溜的竄出了鐘鼓樓。
“艾,辰少,還能切一刀呢!我們鐘鼓樓一定幫你把這一刀留着。”中年廚師站在平臺上高喊,依舊是滿面堆笑,笑得異常歡欣。
見此情景,孫言總算是明白過來,乍舌道:“那6000萬信用點,買得只是三刀?三次剖冰取蓮的機會?一刀2000萬信用點?”
“不然你以爲呢?”辰清漣撇了撇嘴,“鐘鼓樓70%的盈利,靠得可不是別的,就是每天晚上舉行的這一場‘剖冰取蓮’盛會。每天只要有一個人來嘗試一下,就是一筆豐厚的收入了。”
“能用6000萬信用點買三刀的人,可都是狗大戶啊!”
孫言嘖嘖搖頭,瞅着平臺上的那盞【冰壺火蓮】,心中卻是有些意動,從剛纔辰錫的舉動,他隱約把握到一點剖冰取蓮的可能性。
這時,辰清漣忽然湊近身,輕聲道:“言小弟弟,要不要姐姐我出6000萬信用點,你也上去切上三刀?”
“我上去剖冰取蓮?”
聞言,孫言不禁一怔,卻是斷然搖頭:“不行的,我肯定不行的。如果是與人戰鬥,我比較在行,剖冰取蓮這種高難度的事情,辰姐姐你太難爲我了。”
辰清漣一挑秀眉,不屑道:“我出錢,有什麼好擔心的?來,言小弟弟,你別擔心,就算失敗了,姐姐我也不會怪你的。如果湊巧成功,那我就可以品嚐到這一道【冰壺火蓮】啦!”
說到這裡,辰清漣的真正意圖暴露無遺,盡顯一名專業級吃貨的本色,爲了美食根本不在乎6000萬信用點。
然而,孫言卻是更堅決的搖頭,連聲道:“不行,真的不行的!辰姐姐,你就別爲難我了,我長這麼大,在廚藝方面最是沒天分,你讓我上去剖冰取蓮,那不是浪費信用點麼?”
“真沒出息!”辰清漣露出失望之色,低聲碎碎念,“哼,你這小子真是一丁點兒膽子都沒有,真不知道你怎麼拆除【空間聚變高能炸彈】的。如果不是姐姐我怕身份曝光,哪裡還需要你來。”
面對少女的低聲埋怨,孫言只能苦笑以對。其實,他並非不想上去嘗試,可是,考慮到他現在的雙重身份,一方面是軍部派遣到辰家的臥底,另一方面,則是辰清漣的貼身保鏢。
無論那一重身份,孫言皆不適合太過張揚出挑,也正式出於這種考慮,早上遇到辰家保鏢隊的挑釁,他也僅是避實就虛,並未真正的起衝突。
兩人竊竊私語時,又有幾位客人站起來,刷卡支付6000萬信用點,嘗試進行剖冰取蓮。可惜,卻是無一人成功,那盞冰壺表面僅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
不過,雖然沒有一人成功,整棟鐘鼓樓的氣氛卻異常熱烈,任誰看到這樣一擲千金的場面,難免都會感到血液上涌。
連續瞧了數名客人嘗試剖冰取蓮,孫言已看出一些端倪,把握到凝固的液態冰晶的一些特性。
凝固後的液態冰晶不僅無比堅硬,並且,冰層表面極具彈性,能夠承受住極強力量的撞擊。誠然,如果通過強大的外力,也能破壞凝固後的液態冰晶,可是,如果那樣做的話,必定會破壞冰壺中的蒺火紅蓮。
唯有原溶金木製成的刀具,能夠順滑的切開凝固的液態冰晶,只是,擁有一枚原溶金木的刀具,僅是剖冰取蓮的基本條件。
想要從冰壺之中將蒺火紅蓮切出來,並且僅有三刀的機會,那就要求對落刀的位置、切刀的軌跡、拔出刀的位置、運勁的把握等等,這些方面必須做到極爲精準的程度,方纔能夠將一朵蒺火紅蓮完整切出來。
一瞬間,孫言把握到剖冰取蓮的關鍵,其實是要求施刀者在三刀之內,沿着蒺火紅蓮表面,雕琢出一朵火蓮的輪廓出來,方纔能夠真正成功的完成剖冰取蓮。
這三刀的難度,其實包括了極爲繁複的運刀軌跡,這已不僅是廚藝刀工那麼簡單,牽涉到精妙絕倫的刀技運用,難怪近100年來,竟無一人吃到【冰壺火蓮】。
正思忖時,在場的人們見數人無功而返,也逐漸偃旗息鼓,不願上去花冤枉錢。在中年廚師連續詢問三遍,再無人願意上前嘗試後,中年廚師擡頭望着牆壁的古董鐘錶,準備等到晚上八點整,便正式宣佈結束。
見狀,在場的食客們紛紛扼腕嘆息,不少人連聲感嘆,他們從其他星球趕過來,就是想看到剖冰取蓮的一幕。
“我和老婆當年就是在這裡認識,現在,孫子都有7個了,還是看不到有人成功剖開冰壺啊!”一箇中年人搖頭惋惜。
“今晚又無人成功麼?過了這個月,我就650歲了,也不知我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到剖冰取蓮的時刻。”一個鬚髮盡白的老者搖頭嘆息,感慨自己時日無多。
“唉,過了今年。我就要北部衆星系的尼洛星工作,以後回來一次就難了,難道就真沒人能品嚐到這道【冰壺火蓮】麼?”又一個年輕人滿臉遺憾。
凡是來光顧鐘鼓樓的,大多嗜好口腹之慾,對於這些專業吃貨來說,能夠見到有人成功的剖冰取蓮,品嚐到【冰壺火蓮】的滋味,便已是了卻了他們長久的心願。
咚咚咚咚……,鐘鼓樓牆壁上的古董機械鐘響了起來,許多客人站了起來,一個個遺憾搖頭,準備付賬離開。
這時,頂樓一張桌子前,一個人站了起來,微笑道:“請等一下,我想要試一試。”清越的嗓音,在鐘鼓樓中緩緩迴盪,頓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在場衆人的眼睛不禁一亮。
只見頂樓西邊的一張桌子前,站起了一位身形修長的少年,金色長髮如瀑,眸色呈琥珀,宛如一對剔透的寶石,身穿淺灰色立領休閒服,臉上的笑容溫熙如冬日,令人望之便心生暖意,不禁滋生一股暖意。
這位少年站起身的同時,好像是一輪旭日東昇,渾身洋溢出一道道金色光彩,靜靜地站在那裡,亦是鶴立雞羣,與衆不同。
凝視着這位少年,在場的衆人心中不約而同生出一個念頭:“這世上竟有這樣完美的少年!”
另一邊,辰清漣嘖嘖道:“哇,這小子長得很水靈哦!言小弟弟,你應該學學這小子,這樣才能討得女人歡心哦。”
“纔怪,哥哥我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需要去效仿他人麼?”孫言反駁道。
不過,孫言不得不承認,這位少年風度卓然不羣,舉手投足間,皆流露出一股無比尊貴,彷彿天生就該高高在上,俯視衆生。可是,卻又不讓人生出反感。這樣的風流人物,也只有白獄星的神秘少年貝隆可堪比擬。
這位金髮少年走到頂樓的圍欄邊,扶着幽檀木製成的扶手,微笑道:“請稍等結束,我想嘗試一下,可以麼?”
少年說話間雖是詢問的語氣,卻讓人根本無從拒絕,中年廚師愣了一下,連忙道:“當然可以,沒問題。不過,這位先生,剖冰取蓮的難度您應該也看到了。不如,您就支付2000萬信用點,切上一刀試一試吧。”
中年廚師言語間,盡皆是爲少年着想,哪裡有半分商人唯利是圖的樣子。
瞧着這一幕,孫言心中不禁一驚,繼而明白過來,這位少年竟天生有種上位者魅力,讓人不知不覺去順從他。
旁邊,辰清漣也是秀眉微皺,喃喃道:“這小白臉相當不簡單,奇怪!咱們南部衆星系八大地下勢力的青年才俊,我都瞭如指掌,怎麼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人物,這小子是怎麼混進穀風星的。”
圍欄邊,金髮少年微笑着搖頭,認真道:“鐘鼓樓的【冰壺火蓮】,我慕名已久。再說,當初辰閒先生定下的切三刀規矩,又怎麼能因爲我破例。請讓我試上三刀,謝謝!”
少年笑容溫和,牙齒晶瑩,眼瞳中似散着金光,輕言溫語,卻令人根本無從拒絕。
中年廚師連忙答應,打開按鈕,隨即一條滑梯再次伸出,延伸至金髮少年面前。
滴滴滴……,刷卡器的顯示屏再次閃爍,定格在6000萬信用點。金髮少年刷完卡後,信步走上滑梯,來到平臺之上,站在小餐桌前,拿起了那枚淡金刀具。
頓時,整個鐘鼓樓安靜下來,在場的客人們誰也沒有說話,對於他們來說,無論剖冰取蓮的人是老是少,他們都希望是能夠成功的。只不過,以這位金髮少年的年齡,在場的食客們並沒有抱多少希望。
舉起淡金刀具,端詳着這盞晶瑩剔透的冰壺,金髮少年的神情很認真,猶如在注視一尊精美的藝術品。不過,這一道【冰壺火蓮】確實精緻美麗,讓人歎爲觀止。
片刻後,金髮少年微微點頭,眼眸中涌出璀璨的神采,右腕一振,那枚原溶金木製成的刀具,便是斜斜的豎切下去,動作極爲隨意,好像使不上一點兒力道。
見此情景,周圍的人們頻頻搖頭,許多人扼腕嘆息,這一刀軟綿無力,恐怕都難在冰壺上留下任何痕跡。
吱吱吱……,一聲磨砂般的輕響傳出,那枚淡金刀具竟如切入細沙中一般,輕而易舉的沒入冰壺中,刀身表面彷彿有一層金色光彩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