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大叔他是要跟我說什麼啊?”回到病房後,我很沒出息的問了一句。
林浩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半晌纔開口,說:“瞧你那出息樣,一巴掌一個甜棗,你接的還挺痛快的。你可別忘了,上一次……”
我知道林浩是要說上次在湖邊的事情,被他這麼一提醒,我又像泄了氣的皮球,焉吧了。
我沉默,林浩也沉默,病房裡頓時變得十分安靜,安靜到,我能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
我承認我就這麼一點出息,王俊熙只是一句話,我就毫不猶豫的相信。我好奇他說週六見面的內容,因爲他眼睛裡閃過的星星而心動。
我想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卑微的一件事,我想假裝做自己,可實際上呢?我早已經失去了自我。
被林浩嘲笑也好,諷刺也罷,我不想有任何保留。
“行了行了,我肚子餓了,把披薩的拿過來。”林浩白了我一眼,半開玩笑的說。
我屁顛屁顛的將披薩遞了過去,趴在他的身旁,小聲的問:“你說,王俊熙會跟我說什麼啊?”
林浩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披薩,憤怒的看着我,說:“你這人沒事吧,人家說了一句話,你要反覆重複半小時,夏天,長點出息行嗎?”
“我是想長出息的呀,這不是機會難得嗎?”我小聲嘀咕了一句,心有不甘。
忽然,林浩將手裡的披薩扔了出去,直接扔到了牀邊的垃圾桶裡。我驚訝的看着他,他也瞪着我,咱們兩人乾瞪眼,林浩也沒準備讓着我。
我估摸着是他腿傷影響了心情,就開口說:“怎麼了呀,披薩不好吃嗎?”
林浩瞪了我一眼,說:“夏天,你可真沒良心啊,好歹我也是犧牲了美色激了王俊熙,你就不能先安慰安慰我,一口一個王俊熙,聽着都膈應。”
被林浩這麼一提醒,我纔想到進門時,林浩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夏天,剛纔的事兒你不能當真,我不是……不是想佔你便宜,我就是想用激將法,讓王俊熙吃醋。”
兩個人親密接觸的事情就被他這麼一句話一筆帶過了,我也沒太在意,沒想到,他又提到了。
“好林浩,咱們不生氣啊,提他王……提他做什麼,咱們聊咱們的,不管他的事兒。”我笑着看着林浩,一臉的討好。
林浩的臉色這纔有所緩解,我看着他沉默了一會,說:“如果我沒猜錯,王俊熙找你,應該是好事。”
好事!
聽林浩這麼一說,我總算輕鬆了一些。“那……他會不會告訴我,我和他……”
林浩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可能是吧。”
“行啊林浩,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呀。這事你怎麼不早點跟我商量商量,我也好……”我笑着看着林浩,卻見他一臉不悅,急忙改口問:“林浩,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林浩白了我一眼,說:“怎麼不高興啊,高興死了。”
林浩開心,我也開心,最後的結局,會不會就是圓滿大結局呢?
“夏天,我問你個問題,你可得老實回答我,”林浩見我笑眯眯的站在一旁,開口問:“如果王俊熙和你成不了,咱兩有機會嗎?”
又開玩笑了。
“不許開玩笑啊,咱們兩可是好閨蜜。”我輕輕的拍了拍林浩的肩膀,瞥過臉,掩飾了心底的驚慌。
遇見問題時我們都會自然而然的想着“如果”,可是我們都明白,很多事情,沒有如果。
王俊熙很酷炫的留下一句週六見,可是他不知道,這個消息,給我帶來了多大的影響。週六到週四,有多大的時間間隔,我幾乎每天都是看着時針度過的,上課下課,去醫院回校了,這兩天我基本上遵循了這個軌跡。
我沒打電話給王俊熙,林浩說了,這時候打電話就等於繳械投降,咱們必須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我忽然發現,原來有時候,戀愛也是一門學問。
週五晚上,我按時去醫院看望林浩,沒想到,居然碰到了夏正海的同事。如果我沒記錯,那個人,正是舉報夏正海的那一位。
我不動聲色跟在他們的身後,這才知道,他們是來醫院給孩子看病的。當我看到孩子的媽媽抱着孩子進去看診時,便毫不猶豫的朝夏正海的同事走去。
同樣是保安,可是這個男人卻比夏正海小了三歲。他似乎對我有印象,見我走過去的時候,他便朝樓梯口跑。
我快步追了上去,大喊:“你可以跑,但是你;老婆孩子跑不掉!”
那人聽我說完,立即停住腳步。我幾步走了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他說:“閨女,夏大哥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孩子生病了,求你別找我麻煩。”
我沒想到他那麼怕我,就耐心說道:“這位叔叔,我沒別的意思,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保證不會給你惹麻煩。”
他猶豫的看了我一眼,這纔將事情一一道來。
我沒想到的是,夏正海選擇去賭博,竟然是有人挖了個坑準備讓他跳。就在夏正海被抓的前一天,保安廳裡來了個男人,用投資掩人耳目,騙了幾位保安去地下錢莊賭博,這位大叔還說,夏正海原本準備不去的,卻想着給我積攢點嫁妝錢,這才同意過去。
沒想到被逮到錢莊時,才發現是個坑。
至於這位舉報的大叔,也是受人指使。事成之後,他也得到了一筆錢。
讓我更加驚訝的是,大叔說,夏正海被抓後,對方言而有信的給了他一張支票,卻和姓路的有關。
我再三確定之後,才發現這件事,真的跟姓路的有關。
而我的圈子裡,只有一個人姓路,那就是路澤民。
我直接給路澤民打了電話,讓他來醫院附近。路澤民對我主動打電話給他的行爲感到開心,可是他不知道,他的陰謀,已經被我發現了。
二十分鐘後,路澤民果然出現在醫院門口,他穿着考究,依然是西裝革履,夏正海和他,簡直是天囊之別。
可是夏正海對我,卻是一心一意。
“夏天,這麼熱的天,怎麼站在外面,走,去車裡談。”路澤民笑着看着我,說。
我看着他虛僞的笑容,開口問:“路澤民,夏正海被抓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
路澤民沒有料到我會直呼他的姓名,愣了幾秒之後,才尷尬開口,說:“夏天,我想,我們之間是有誤會。”
“誤會?我們之間沒有誤會!是不是我沒有答應接受你的好意,你就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逼我就範?誤會?路澤民,你怎麼能陷害夏正海,你知不知道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你知不知道,他在牢裡要吃多少苦?”親爸猶如財狼,後爸堪比親爸,這就是我夏天的命運。
“夏天,你在說是什麼?夏老弟進了監獄?我怎麼都不知道?”路澤民一臉疑惑的看着我,並不像是假裝。
我憤怒的看着路澤民,說:“夏正海是在地下錢莊被抓的,是有人故意舉報,舉報的人告訴我,是姓路的花的錢,不是你,又是誰?”
路澤民濃眉緊鎖,臉上蒙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兩步走到車前,跟司機打了聲招呼,然後又走向我,說:“夏天,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都不是我做的。不過你放心,我會……”
“證人就在醫院,難道你還想狡辯?”我憤怒的看着路澤民,說:“你敢對峙嗎?”
路澤民選擇了同意。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醫院裡那個害的夏正海坐牢的男人和路澤民見面後,對方卻說不是他。路澤民耐心的問了幾句,語氣無比認真:“那你再想想,有沒有電話或者其他聯繫方式?”
對方想了一會,這才恍然大悟,說:“我們一次通過三次電話,我記得,第一次,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
我和路澤民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面孔,下一秒,我們同時反應過來,忽然之間,路欣然三個字蹦出來我的腦海,我想,應該不會那麼巧。
可當我看向路澤民時,他的臉色更加難看,“砰”的一聲砸在了桌子上,下一秒,便走了出去。
“太不像話了!”
路澤民說出這句話時,我就已經猜到,我們兩人,想到一處去了。這說明,害的夏正海坐牢的,真的就是,路欣然。
可是她怎麼能這麼殘忍呢?夏正海本就已經很可憐了,她怎麼會下得去手。
擡腳追向路澤民,見他臉色難堪的上了車,車子迅速啓動,不一會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路欣然就那麼恨我嗎?爲什麼連夏正海都不放過,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