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葉景誠給出的答覆,鄭紋雅並沒有安心下來,反而產生更多的問題。既然他借來這筆錢不打算用,那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難道他是嫌自己的錢多,故意送利息給銀行?
鄭紋雅跟着葉景誠已經有兩年,所以對他的性格也非常瞭解。知道葉景誠一旦不想提這件事,她就算開口問也不會得到答案。
磕磕嗑——
而且,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是朱寳意帶着張明添上來,所以接下來她也沒時間發問。
“阿誠,你想怎麼做我不反對,不過記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鄭紋雅嘆了一聲氣,作爲葉景誠的女人,她只能無條件去支持對方。
“我會的,晚點去找你。”索吻過後,葉景誠輕佻道。
等到朱寳意和張明添走進來,鄭紋雅就沒有繼續在辦公室逗留,當她跟朱寳意擦身而過時,兩人分別看了對方一眼,隱約夾帶着一股複雜的情緒。
“葉少,幸好你今天在公司,我有些要事得找你商量。”張明添一見面,就相當討好葉景誠。看樣子他不像是來追債,更像是見到財神爺。
不過也是,借債人在順利借到錢之後,享受的都是大爺級的待遇。不然惹得他們一個不高興,將這筆賬無限期拖下去,那債主真的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何況債主也不是無償借錢給人,利息大可以慢慢跟借債人計算。不過張明添今天來到這裡,就沒想過想收葉景誠的利息,他只希望葉景誠可以提早的還款,這樣他纔有希望度過難關。
“我先出去了。”見到葉景誠的示意,朱寳意主動的離開。
“張生,有什麼事不妨坐下慢慢說。”葉景誠將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不緊不慢的招呼對方道。
“葉少,你這次真的要幫幫我才行。”看得出,張明添今天過來,完全沒有一點架子。
“張生,你不要說笑了。你家大業大,哪裡還需要我來幫忙。不過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倒是願意幫你參詳一下。”葉景誠裝起了糊塗,也是爲了事先拒絕對方的請求。
“葉少,我今天過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之前那一筆債務。現在銀行那邊出現了一些狀況,急需要一筆資金來週轉。但是我是真的沒辦法纔上來找你,你的那筆債務可不可以先將資金抽調回來?”
爲了讓這番話更有說服力,張明添進行解釋道:“其實這一次銀行面臨的問題,並不只是我們海外信託一家。主要是因爲港府有新的政策出臺,才導致銀行業一時沒辦法適應。”
“但是我當時跟銀行借的這筆錢,不是說好在十八個月後一次性歸還?你現在突然要我將資金抽調回來,其他的損失先不說,就說這份工程合約的違約金,總不可能要我爲了幫你,然後讓自己蒙受重大損害吧?”葉景誠皺起眉頭,一臉不悅的說道。
“而且你應該知道最近房產出現跳水,我投標的那塊地皮已經貶值近兩成,如果我不盡早將樓宇開發好再出售的話,萬一樓市再跳水,我想我的損失很可能還不止這十億。”
當初葉景誠問銀行借錢的說辭,就是他投標得到一塊開發樓宇的用地,然後需要一大筆錢去開發。而現在樓市開始跳水,他自然是跟着受到‘損失’。
“我知道這樣做的確爲難葉少你,只是……”已經到嘴邊的話,被張明添生生忍了下來。
他總不可能告訴葉景誠真實的情況,這樣只會讓自己變得被人更好的拿捏。
而真實的情況,就是銀行的支票輪出現了問題,這件事還要從半年前說起,海外信託銀行一直有跟一家名爲‘多米尼加’的財務公司合作。
當其時這間財務公司有一筆龐大的美元支票業務,打算轉售給海外信託銀行,而張明添和另外兩個股東商量過後,最後容許了持有支票的商人以支票輪套現。
沒想到才半年的時間,這名商人就因爲週轉不靈令到支票輪崩潰。直接導致銀行的運轉受到嚴重影響,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流動資金方面。
而且政府還在這件事上火上添油,實行金融三級制,加強對財務公司的管制,結果讓財務公司的短期存款大減,加速信貸的收縮情況。原本銀行就因爲流動資金不足,現在在門店還出現擠提的情況。
張明添認真的計算過,以海外信託現有的流動資金,最多隻能撐一、兩個星期。要是他到時候還沒有辦法解決資金鍊的問題,那銀行就會因爲資金週轉不靈以及資不抵債而面臨倒閉。
“張生,你有你的難處,這一點我能夠理解。”在張明添不斷點頭賠笑時,葉景誠不客氣的反問道:“但是我也有我的難處,你是不是又能夠理解。”
張明添被這番話嗆得一時語結,原本一臉的賠笑也變得僵硬。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找了個折中折的方法,建議道:“葉少,不如這樣。你先將私人跟我借的兩億抽調回來,就當是幫我度過這一次的難關,老哥記你一個人情。”
“兩億可以解決銀行的資金問題?”葉景誠側了側臉道。
“這個……”張明添再次沉默了下來,答案肯定是不可以。銀行就算多兩億的流動資金,也不過是緩和的時間長一些,問題始終沒有解決。
而張明添說出這個建議,其實是抱有僥倖的心理。因爲他覺得多應付一段時間,說不定就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或者從其他地方抽調一大筆資金過來。
“張生,你信不信得過我?”葉景誠莫名的來了一句。
“什麼意思?”這個時候問自己信不信得過他,其中肯定是有深一層的意思。
“沒什麼,如果你想要找一個人來分擔,或者可以考慮一下我。”此時此刻的葉景誠,終於狐狸露出尾巴。
“你!”
張明添要是再反應不過來,那他在商界混跡了幾十年,算是白混了。葉景誠明顯是想趁他病要他命,藉機會吸納他手上的銀行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