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延展到了朝堂之上,光明處可見細微的灰塵漂浮在空中。
文武大臣,皇子爭論讓蕭文軒不由心中一陣煩躁。
他和其他人一樣清楚,大渝國如今不是蠻族的對手,趙王前些日子進京,言談之中無不是對蠻族的忌憚。
雖說趙王言下之意也是爲了蕭文軒給錢給糧,但是曾經號稱大渝國北方鐵幕之一的趙王一脈已經顯露出了力不從心之狀。
而樑王和雍王更是疲於應付蠻族的襲擾,這些年,國庫的錢,器械司的裝備基本上都給了這北方的三個藩王。
加之年年的歲貢,大渝國國庫空虛,如今已是無力再支持蕭銘,也正是因爲如此,這禁軍不能輕易動用,因爲這是長安城最後的守備。
所以二皇子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四皇子的話讓他有些不悅,太子對四皇子反脣相譏的話,也正是他想要說的。
“行了,不要吵了,朕意已決,此次不能再追加歲貢,如今大渝國國庫已經入不敷出,何來錢財再與蠻族,況且一味的退讓,只會讓蠻族越輕視我大渝國,此次不求擊敗蠻族,只是讓他們懂得我大渝國也不能任由蠻族拿捏。”
“皇上英明!”羅權等一些武將齊聲說道。
而這時不少文官則是一副如喪考批的神情,個個面色蒼白,他們心中恐懼,害怕蠻族打到長安來,到那個時候,他們再也不能享受這榮華富貴,溫柔女兒香了。
“皇上,不能打呀!”崔浩忽然跪在了地上,叩頭不止。
接着文官中跪下了一半大臣,俱都喊道:“皇上,不能打,這爭端一起,大渝國將再無寧日,江山社稷將會毀於一旦……”
“皇上,不能打。”這時,武官中也有不少人跪了下來。
“你們!”
蕭文軒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以前只是文官如此,這次居然武官中也有這麼多將領攝於蠻族的威脅不敢打仗。
他忽然有一種悲涼之感,什麼時候大渝國上下已經滿是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輩。
“父皇,兒臣倒是有一計,既可以阻止蠻族南下,又不會讓蠻族遷怒於朝廷。”
三皇子這時忽然說道。
蕭文軒眼前一亮,問道:“快快說來。”
“父皇,此計不便在朝堂上說。”三皇子猶豫了一下說道。
蕭文軒揮了揮手,對大臣們說道:“退朝,此事明日再議。”
“是,皇上!”
一衆大臣起身,按次序離開了承慶殿。
待一衆大臣離去,大殿中只剩下三皇子。
這時蕭文軒說道:“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其實很簡單,此次蠻族南下不過是爲了追加歲貢,以進攻滄州,威脅中原腹地爲要挾,而滄州是齊王的封地,再往南是魏王的封地,爲了各自的封地安危,齊王和魏王自會全力抵擋蠻族的進攻,如此一來,若是齊王和魏王守得住滄州,蠻族自然會灰溜溜地回去。”
“若是齊王和魏王守不住滄州,則在城破之前,和蠻族講和也不遲,畢竟如果齊王加上魏王都低擋不住蠻族,禁軍和其他藩王的軍隊千里馳援恐怕也無濟於事,而大渝國此時卻危在旦夕,此時再明言是齊王和魏王不服皇命,擅自用兵加以治罪,以安撫蠻族,換取大渝國的太平。”三皇子緩緩說道。
說完此計,三皇子微微有些得意,在他看來這是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混賬,朕怎麼會有你這樣歹毒的兒子!”蕭文軒忽然暴起,拿起手中的奏摺狠狠砸向三皇子,“你這是在讓朕背叛手足,背叛自己的兒子,背叛整個天下,我蕭文軒雖比不上高祖聖明,但是也做不出如此卑鄙無恥之事。”
三皇子鎮靜如常,似乎早已想到蕭文軒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說道:“父皇,今日朝堂之上您還看不清楚嗎?這主和大臣背後站着的是趙王,樑王和雍王,是他們在畏懼蠻族,如果父皇一意孤行,只怕北方藩國和大渝國將會同牀異夢。”
蕭文軒的臉色變了變,這些年來,大渝國皇室和諸多藩國之間已經漸行漸遠,不復當年高祖藩國和皇室之間的親密無間。
尤其是異姓藩王,數代傳承下來,和皇室的關係越生疏,而且隱隱不在聽從皇家號令。
也正是因爲如此,自高祖之後,大渝國的皇帝基本上通過和諸多藩國的聯姻維持彼此的關係。
三皇子的話不是不可能。
大渝國皆知他和趙王親如兄弟,其實不過越是如此,二人之間做戲的成分越大。
這趙王是皇室北方的屏障,若是暗中和蠻族勾結,蠻兵便可以直取長安城,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十分忌憚趙王。
立趙皇后爲後,立他的外甥爲太子,都是爲了安撫趙王。
畢竟在諸多藩國中,以趙王的軍隊最爲強悍,用得好是一個可堪大用的棋子,用不好,便是奪命的利刃。
樑王和雍王皆是如此,這些年爲了防備蠻族,國庫給了三個藩王不少銀子,若是此時……
想到這裡,蕭文軒已經不敢想象,朝堂上的雄心壯志慢慢冷卻下來。
他如今已經五十有餘,早已沒了當年的熱血,冷靜下來,他忽然有些後怕,這眼前的皇位,這眼前的榮華富貴他不願意就這麼丟了。
三皇子將蕭文軒的神色看在眼中,他心中冷笑,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他愛這皇位勝過一切。
“父皇,蠻族屢次襲擾,此次不還以顏色也不可能,但是真的和蠻族全面開戰,大渝國很可能會面臨分崩離析的風險,畢竟天下的藩王各有自己的心思,所以兒臣才提出此計,這一切都是爲了大渝國,爲了父皇,再說,那時不過是假意治罪給蠻族交代而已。”三皇子再次說道。
蕭文軒一陣無力,他揮了揮手,“容朕再仔細想想,你先出去吧。”
三皇子應了聲是,躬身離去。
皇城之外,李忠正在等待三皇子蕭臻,見三皇子從宮中出來,李忠上前問道,“殿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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