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農曆十一月十九日(即1937年12月22日),我開始命令第109師組織難民轉移,大批難民聽說政府軍在組織大家離開南京這座戰亂之城時,頓時都激動得要死。
“大家注意啦,大家注意啦!”第109師的參謀長臨時客串組織者,他在安全區門口大聲呼喊着:“婦女、兒童、老人、傷病員先撤,其他人後撤!”
“憑什麼!我們爲什麼要等啊?南京這個鬼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呆了!”一名滿臉鬍子的中年大漢粗着喉嚨的大叫着。
“哼,你這個人還算不算是男人,讓老弱婦孺留下,你想走?是男人的就給我參軍殺鬼子!看你五大三粗的,不去參軍,只知道逃跑,還好意思在這兒現?”這名師參謀長不屑的狠狠數落了這名中年男子。
“你,你,你~~”這個男子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荷槍實彈的武裝士兵,頓時將想罵的話給吞進肚裡去了。
看到這個似乎想鬧事的傢伙沒聲音了,這名師參謀長繼續維持着現場的秩序,一部分婦女老人先行開始轉移。
我的警衛員小張來到安全區,找到了我的表妹雲軒和徐美婷,向她們行了個軍禮,說道:“我奉軍座之命,帶二位離開南京!”
“那我表哥呢?”雲軒急切的問道。
“軍座當然是留下來和日本鬼子拼命啦。”小張說道。
“那我留下,我要留在我表哥身邊!”雲軒倔強的說道。
“我也是,我也是!我是戰地記者,我要留下來採訪!”徐美婷也急切的說道。
“我們軍座說了,務必帶着你們轉移至安全的地方,否則,我就只能自裁以謝軍座了!”小張一句話斷了她們留下的願望。
“可是,可是~~”徐美婷還想說什麼,這時,她看到幾個官兵在安全區門口擺上攤位,在安全區內開始招募新兵。
“我可以參軍啊!”徐美婷轉念一想說道。
“請徐小姐不要爲難我了,軍座的軍令我不敢違背,如果徐小姐不配合的話,那我們只能強行命令徐小姐離開了!”小張嚴肅的說道。
徐美婷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小張向他身後的兩名戰士使了個眼色,這兩名戰士不容徐美婷分說,將她架起來就推上了軍車,同時,也將雲軒推上了車。
無奈的徐美婷只能隨車離開了南京。
“各位父老鄉親們啊,我們新兵招募處現在在這裡緊急招募新兵,希望大家爲了國家踊躍參軍啊!”一名招募處的戰士敲着鑼,大聲的向安全區內的人大喊道。
只可惜,圍觀的人很多,真正參軍的人很少。
下午三時,我來到新兵招募處,詢問了徵召情況,聽說報名的人不多時,我也皺了皺眉頭,現在前線吃緊,收編的預備部隊也已經用上了,如果現在召不到新兵的話,我幾乎就沒有預備役可投入戰鬥了。
看到圍觀的那些中青年男子們,我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我,是第77軍軍長劉振風,現在南京城防並不樂觀,敵軍上有飛機,下有坦克重炮,全軍將士們已經在與日軍殊死拼搏,我們現在也在組織大家撤退,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軍打通的生命之路,遲早會被日軍給封死,老弱婦孺當然是優先撤離的對象,你們呢?你們怎麼辦?難道要等到輪到自己撤離的那一天?現在南京城內還有數十萬人,可能輪到各位的時候,那條生命之路又被封死了。這樣,各位如何離開南京?各位難道沒有想過參軍抗日嗎?難道沒有想過隨着部隊殺出一條血路突圍嗎?戰爭是殘酷的,可他日本人是人,難道我們中國人就不是人了嗎?南京一旦淪陷,日本人會把我們中國人當人看待嗎?他們會真正落實他們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嗎?不滿大家說,日本人在東北,已經制造了多起慘案,很多村莊都是整村整村的被屠殺啊!那些老百姓有錯嗎?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但是日本人還是要殺他們。我們再說說近的,日軍從上海一路殺到南京,所到之處,十室九空,到處殺人放火,到處**擄掠,這樣的禽獸之師還不人神共憤嗎?鄉親們那,有國纔有家,國將不存,何以安家!大家都是血性漢子,在這國難當頭的時刻,難道還要袖手旁觀,置身事外嗎?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各位熱血男兒們,日本人在我中華犯下的滔天大罪,我們就應該讓他們血債血償!”
聽了我這些話後,下面的年輕人頓時心潮澎湃,很多人都紛紛上前報名,但還是有很多人猶豫不決。
“還有一點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參軍的,有飯吃,不會餓肚子,有病看病的不用付錢,戰死的還有撫卹金給家人,大家還等什麼呀,這麼好的條件,在這亂世不參軍還想去幹嘛吶。”
我剛說完這句話,那些猶豫不決的人都蜂擁而上,踊躍報名,那氣勢就像買世界盃決賽門票那樣,生怕自己一落後就趕不上似的。
嗨,對於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人,那些慷慨激昂的愛國詞調用處不是很明顯,但只要說到管飯管飽,嘿,那效果可就……
我搖了搖頭,對跟在身邊的預備役總教官說道:“訓練一定要嚴格,招募到後天結束,然後集訓一個星期,達不到要求的讓其退出,合格的繼續訓練,隨時準備上戰場!”
“是!軍座!”總教官向我行了個軍禮。
戰鬥越來越殘酷,城外的陣地一個個的失守,戰至12月25日時,城外的陣地除了西行的生命通道外,只剩下了雨花臺陣地,101師三旅的旅長還是帶着自己的兵死死的釘在陣地上,全旅損失慘重,雖然進行了兩次兵員補充,但此時也就只剩下了一個團的兵力了。
“報告旅長,敵人,敵人又衝上來了!”一名連長跑到三旅長面前報告道。
“知道了!現在我命令,全體上刺刀,敵人一到跟前,就操他姥姥的!”三旅長下令道。
“是!上刺刀!”各連連長紛紛下達了三旅長的軍令。
敵第114師團第102聯隊瘋狂的向雨花臺陣地衝了上來,三旅長一聲令下,全旅將士就像豹子一樣一個箭步的衝出了陣地,大喊着衝向鬼子兵,雙方很快拼殺在了一起,三旅長砍翻了三個日本兵後,左肩部中了一刺刀,他強忍着疼痛,大叫着用雙手掐住了那個鬼子兵的喉嚨,那名鬼子兵被掐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於是非常殘忍的拔出腰間的另一把刺刀,狠狠的刺入了三旅長的腹部,三旅長此時已經不知道疼痛了,他悲憤的用手使勁的掐,漸漸的,那名日本兵不再掙扎了,很快沒有了氣息,兩處受創的三旅長氣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這時,一名日本軍官舉着指揮刀,狠狠的向三旅長的頭上砍去。
“旅座!”三旅副旅長佘萬青大叫着衝過去,試圖就自己的旅長,但爲時已晚,那日本軍官的刀已經砍到了三旅長的肩部,三旅長大喝一聲,拔出一個手雷,打開保險,一下子撲到了那名日本軍官的身上,將手雷硬塞到了他的褲襠裡,然後死死的抱住了他,這名日本軍官嚇得哇哇大叫,用手上的指揮刀狠狠的在三旅長的背上戳了好多下,隨着一聲爆炸聲,三旅長和這名日本軍官同歸於盡了。
“旅座~~”佘萬青哭着大喊道,“弟兄們,咱爲旅座報仇!”
被憤怒充斥的三旅全體官兵,其戰鬥值也因爲憤怒提升了n倍,大家帶着悲憤狠命的向敵人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敵第114師團第102聯隊的聯隊長千葉小太郎大佐也被進攻中的三旅士兵給砍死,去見他的天照大神了。
入夜,雙方都撤回到了自己的陣地上,佘萬青抱着三旅長的遺骸失聲痛哭,全旅將士們也沉浸在痛失旅長的悲痛之中。
“弟兄們!日軍的攻勢越來越猛,雨花臺陣地是南京城最後的屏障,除非我們全體陣亡,否則絕不後退半步!”佘萬青激憤的說道。
12月26日清早,日軍又開始對雨花臺陣地發起進攻,全旅將士在副旅長佘萬青的指揮下,抵住了敵人的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惱羞成怒的第114師團師團長末鬆茂治命令炮兵對雨花臺陣地進行狂轟濫炸,不屈的三旅將士以血肉之軀仍堅守在陣地上,全無退意。在戰鬥間隙時間,雨花臺陣地上傳來中國軍人的歌聲,“劍已出鞘,雷鳴電閃!從來狹路相逢勇者勝,向前進,向前進,中國軍魂!”
“吶呢?這些支那人在唱什麼?”末鬆茂治問了一下他身邊的翻譯官。
那名翻譯官奴顏婢膝的說道:“師團長閣下,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詞兒。”
“八格!快告訴我,他們都唱些什麼?”末鬆茂治不滿的問道。
“是,是,這羣支那人唱的是……”翻譯官將《中國軍魂》的歌詞給末鬆茂治講了一遍。
“呦嘻,好歌啊!嗯,這些支那軍人讓我佩服,面對着我軍如此猛烈的進攻,硬是在這個陣地上堅守了兩個星期,敬佩啊!不過,凡是膽敢阻擋我皇軍前進步伐的人,都將會被消滅!”末鬆茂治驕傲的說道。
“那是那是,這些支那人不識好歹,不知道我們皇軍的軍威有多盛啊!”翻譯官像條狗似的伺候着末鬆茂治。
“命令下去,正午以前,必需拿下雨花臺陣地,要那些支那人投降,拒不投降者,格殺勿論!”末鬆茂治叫囂着。
日軍又一次發動了進攻。
看着自己身邊零零散散不多的士兵,佘萬青對通訊兵說道:“發報給軍部,我101師第三旅自旅長而下,全體準備戰死殉國,無一人向日軍投降。”
發報完畢後,佘萬青帶領着剩餘的將士們,大吼着衝下了陣地,衝進樂敵陣……
在軍部,一名通訊兵向我彙報導:“報告軍座,剛剛收到消息,雨花臺陣地失守了!”
“媽的,他三旅長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把陣地給丟了?讓他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自裁得了!”我生氣的罵道。
“報告軍座,我們收到的前線最後一份電報說的是:我101師第三旅自旅長而下,全體準備戰死殉國,無一人向日軍投降。據我們情報部門所知,三旅長早在昨日已經戰死,副旅長佘萬青率全體將士於晌午力戰殉國,到死沒有一人向鬼子投降,沒有一人活着離開陣地!”通訊兵哽咽的說道。
“好樣的,都是好樣的!第101師第三旅沒有一個孬種!”我強忍着淚水,說道:“命令中華門守軍,要嚴防死守,務必阻擋日寇的進攻三天以上。”
雨花臺陣地失守後,西線的生命通道頓時壓力倍增,守衛生命通道的109師全體將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奮勇抵抗,總算還是抵住了日軍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城外陣地的全線失守,使得南京城牆再一次直接面對着日寇的炮火,守衛中山門、光華門、中華門的將士們,以敢於犧牲的大無畏精神,與敵奮勇拼殺,光華門幾度易手,又幾度被我軍拼死奪回,雙方都損失慘重。
“八格,命令部隊,給我猛攻中華門,把中華門給我先捅破了!”朝香宮鳩彥親王歇斯底里的大聲吼叫着。
12月28日上午,集中了敵第114師團、第6師團和第9師團主力猛攻的中華門最終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壓力,被驕狂的日軍給攻破了。
“命令全體守軍,全面進入巷戰,日本人想完全控制南京城,沒門!大不了老子跟他拼個魚死網破。老子的77軍完了,也要你們日軍幾個精銳師團一起陪葬!”我紅着眼睛下達了巷戰的命令,全城數萬守軍除沒有丟失城門的部隊外,全面進入到了巷戰時間,殘酷的巷戰首先在城南打響,入城的日軍完全陷入到了第77軍瘋狂的巷戰中去,每一幢樓房,每一片廢墟中,都會射出仇恨的子彈,每當日軍發現一名中國士兵的時候,面對得是帶着滿腔仇恨目光的中國士兵會大喊着拉響手榴彈,瘋了一樣的衝到日軍小隊中,就算炸死也要拖幾個墊背的。
最先進入南京的第六師團,損失極爲嚴重,第77軍的士兵猶如嗜血魔王一般,用刺刀瘋狂的刺殺着日本士兵,被挑了槍的中國兵,就直接用腳踢鬼子兵的下陰處,用嘴咬日本士兵的喉嚨,哪怕其暴露在外的任何一塊肌肉,都成了中國士兵撕咬的對象。第六師團的士兵終於害怕了,慌不擇路的四處逃命,結果落單的日本士兵又被躲在片瓦之中的中國士兵給幹掉。
可怕地巷戰無情的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