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後的天空變得清明,四處能一下子望出去很遠。但森林中心範圍還是被一片雲霧籠罩住,白霧好像直接連通着天空,將那裡的景象全部遮擋住了。卡西亞這時還能看見煙霧正在從天際線交界處一層層升騰起來。
不知道是暴雨和颶風未能將之全部吹散,還是薄霧的升騰速度遠不是此刻所見到的那般緩慢。卡西亞收回目光,轉過頭看了看身後,將默默裡特的事情回想一邊後,這才專心趕路。十幾天已經讓他們走完大半在南方森林中的路程,雖然周圍還被一片深綠色樹海所環繞着,但距離大海應該不會遙遠。
景色這時變得非常單調,卡西亞看的習慣了。觀察了周圍,確定沒有外出任務的帝國飛空艇,他纔再度開始爲行程和騎士考覈中的計劃安插更多的詳細細節。
幾個小時後,卡西黑吼出幾聲,高度從緊貼森林樹冠拔高到百米之外。卡西亞當即從思考中退出來,看了看錶,距離休息還有一段時間。正想詢問,下方森林中傳來幾聲高昂的狼類嘯叫,隨即在左前方,那裡擠壓在一起的樹冠晃盪,下一刻,一顆巨大的深灰色狼類腦袋從樹冠中探出來。一雙幽綠色的十字瞳孔讓兩者間的距離瞬間無限制縮短了般,巨狼緊緊注視着上空的卡西亞。
目光交互不到幾秒鐘,兩者便在各自的視線中迅速遠去。等到巨狼消失在樹冠下,卡西亞才偏過頭,同時拍了拍卡西黑,讓他向着遠離森林中心的方向斜飛過去。巨狼給了卡西亞很大的危險感,等同於龍類。特別那雙眼睛,因爲卡西亞從裡面感覺到了情緒波動,那是具有敏銳思考的表現。
“應該就是其他經過龍類感染,但靠着自身進化成第二類生物的動物了。第一次見,但好像並不純粹,應該是某一隻巨狼的後代,已經很接近第二類生物的狀態。”卡西亞判斷出來,若是非龍類的第二類生物,其實力絕對和歷經了很長時間的成年體龍類相當。但這種生物的幼年體出生後依舊是類第二類生物。
龍類的感染具有某種神奇力量,其他類第二類生物想要成爲第二類生物,並不能靠着生殖來完成。和人類的途徑類似,它們之中的每一個第二類生物個體都是不能複製的,需要靠着自己去完成進化。這和手術突破五階段相當,不同點只在方法和過程不同。
透過巨狼,卡西亞很自然的聯想到了跟着默默裡特他們的那頭紅狼。
“兩者間應該存在某種聯繫,就是猜不出默默裡特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卡西亞吐出一口氣,隨即將這件事拋開。無盡海凍原與南方森林相隔非常遠,這裡發生任何重大事情,只要不是在他趕路的時間裡,就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地點和時間完全碰不上,卡西亞也就不再擔心什麼。
與此同時,卡西黑極速掠過的那片森林內部。
一名男子坐在樹幹上,身上都是淡灰色的野外作戰服,正用戰術刀削着野果子吃。巨狼從一旁的樹幹間露出身形,來到男子身邊,擡起來足有七八米的腦袋剛好和樹幹上的男子持平。
巨狼發出略帶尖利的低吟聲音,說着剛纔看見的情況。
“不用擔心,他們只是路過這裡,應該是有特殊任務在身的龍騎兵。但會讓幼龍和如此實力的龍騎士來,大概是某個大部落中的人,讓他專程出來歷練吧。和我們沒有關係,你不認識那頭幼龍和那位龍騎士也很正常,不說整個聯盟,就算是我自己所在的部落裡,直到現在,我也有好多人沒有見過呢,更別說叫出他們的名字。至於那頭幼龍氣息不怎麼和部落中的龍類相似,可能那是完全的自然種類吧,不是部落的半圈養物。這麼說來,那個龍騎士或許還是某個部落的精英。回去後我幫你問問消息。”男子一面帶着玩笑般的語氣說,一面往嘴裡塞進青澀的果肉,幾口吞下後,直接跳到巨狼的腦袋上,手拍了拍。
“波斯比,要加緊時間趕回去了。前幾天因爲特殊情況,我們扔下默默裡特他們去追擊移動的世界樹巡查覈心,這已經違反了大長老的命令。若是默默裡特他們再出事,這次回去可有好事情等着我們。”男子叫着巨狼的名字,如同一個人自然自語說道,巨狼一邊靈活地在古樹間奔跑,一面用低沉的聲音回答。
“我當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有些猜測。”男子聽了巨狼的話後笑起來,“真實原因也只永遠出不來霧之國度的那些人知道了。你當初有接近霧之國度,也就是這片森林中心,肯定知道那片永不消退的霧氣裡的大概情況。或許是世界限制再度減輕了,給了這些東西某種我們還未探清的信號,讓他們再度躁動。”
“聯盟這邊,自從千年前有過一次祭司儀式成功的記錄後,幾乎每過一個特定時間就會再度舉行一次,去尋求那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渺茫機會。我不認爲這些古歷史中遺留下來的東西會起到作用,歷史在前進,時代早就不同了。雖然精神確實被證實有遺留下來的可能,但祭祀儀式這東西從千年前開始,也是從千年前就徹底結束了。不知道那羣人還在繼續追逐着什麼,每一次消耗巨大,準備階段就有的我們忙碌了,就像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成功,雖然成功後,得到的收益確實超過想象。”
男子自然自語,巨狼不時發出不同音色的聲音迴應。
“只是、、、”男子的語調這時調轉了一下,“這一次或許有可能成功。我記得不久前,大長老和一衆高層都去聯盟總部參加會議,不知道從那裡知道了什麼信息,態度完全轉變了。或許議會上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吧,讓他們對這次的祭祀儀式特別重視。”
男子歇了口氣,聽完巨狼的話後陷入思考:“或許你說的也沒有錯,聯盟與森林的關係密不可分,霧之國度那裡發生了什麼巨大變化也是非常可能的。幾天前的巡查覈心或許也是一種提示,世界樹也許和其他第二類生物一樣,都感覺到了什麼,正在想辦法規避即將到來的風險。它靠着自己的樹根造就了這片巨大無比的森林,我認爲並不是在漫長的歷史中無意識這麼做的。但說成有意識也不可能,充其量看做爲了生存而產生的自我本能會合適些。”
一路上說着,巨狼一面靜靜聽着男子的話,一面追尋着自己留下的微弱痕跡,按照來時的追擊路線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