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山伯上了車,祝英臺好奇地看向他身後書箱:“樑教授也要背書上山嗎?”
梁山伯一臉從容:“這是給爾等補充讀書之用。”
祝英臺恍然大悟,頓覺讀書之辛苦。
車子沒走多久,梁山伯的肚子咕咕響了起來,他探出頭,指着前方酒肆,面不改色地道:“祝生,時已近午,不如我們用了午飯再上路可好?”
祝英臺看着酒肆中的三教九流,面現猶豫,指着身畔的小包道:“我這裡有點心,樑師若是腹餓,不如先充一充飢。”
梁山伯腹中酒蟲已被那高掛的酒字旗給勾了出來,聞言立刻板起臉:“祝生莫非沒有聽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之說?”
祝英臺在他灼灼注視下,不免結巴起來:“聽,聽過。”
梁山伯依然板着臉:“那行萬里路,難道就只在車中坐,觀一觀路上的風景?”
不待英臺回答,梁山伯已搶先道:“當然不是!”
“我們行萬里路,自是要體驗這風土人情,方能增長見聞!”
說着,梁山伯已經下了車,又回頭催促祝英臺:“你還不下車!”
祝英臺忙跟了上來。
兩人在酒肆中坐定,梁山伯輕咳一聲,低聲問道:“祝生,你身上銀錢可還充裕?”
祝英臺愣了下:“是有一些——”
梁山伯立刻大喊:“小二!二兩燒刀子加半斤醬牛肉!要快!我這同伴已是飢餓如火了!”
祝英臺的嘴動了動:“我還不餓——”
梁山伯卻已拍着她肩膀,“祝生,你且委屈一下,讓爲師先吃飽!”
祝英臺:“……好。”
二兩燒刀子上來,只一小杯,梁山伯陶醉地嗅了嗅,正要喝,注意到祝英臺好奇地小眼神,立刻殷勤地送到了她面前:“祝生先請!”
祝英臺連連擺手:“不——”
梁山伯笑了起來:“李白酒後對月起舞,對影方三人,何等寂寞,如今有我陪你,還不幹了這杯酒!”
祝英臺只得張口,吞了半杯酒去,辛辣入喉,衝得她連連張口,下一秒,一股熱流從小腹中驟然升起,直衝天靈蓋——
祝英臺一拍桌子:“小二!再來兩斤燒刀子!”
梁山伯一愣:“……兩斤?”
祝英臺已經一把攬住了他的脖子:“樑兄,酒逢知己千杯少!兩斤才幾杯!”
梁山伯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言之有理!”
小二興高采烈地又送了兩壺酒上來:“二位,兩斤燒刀子!”
梁山伯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兒,他一夾牛肉,祝廝就來給他敬酒,敬完自己先吃一塊牛肉。
一來二去,半斤牛肉,竟是統統落入了祝廝腹中。
梁山伯不由疑他裝醉,他試探着問道:“祝兄,你荷包放哪幾了?拿出來把帳結了吧?”
祝英臺豪氣萬千地一把扯下腰間荷包,拍在了桌上,“拿去!結,結帳!”
哦,是真醉了。
梁山伯最後,一手扛起喝得七扭八斜的祝英臺,一手提着打包的一斤牛肉,心滿意足地重新上了馬車。
祝兄此人,可交!
……
宋浣溪一氣呵成,寫了七八頁出來,待要繼續寫,卻覺手腕痠痛無比,手中筆重若千鈞,再也提不起來了。 再一看牆上時鐘,竟然已經近一點,宋浣溪一驚,化妝師鈴姐曾再三叮囑她,女演員千般禁忌中,排名第一的就是切忌熬夜。
最傷皮膚不說,還會導致經期紊亂。
宋浣溪當時嚇了一跳,脫口道,“還是男演員好!”
結果鈴姐吃吃笑了起來,湊近她,告訴了她一樁隱秘,“趙雷拍江山美人的時候,天天對着一堆滿漢全席,能看不能吃,饞得不行,一下工,不管多晚,都要回市區吃上一頓宵夜。”
“結果啊,他便秘了!聽說最後幾場,痛失美人兒的傷感戲,他完全是本色出演!”
宋浣溪牢牢記住了這段話,她一看已經凌晨一點,立刻放下筆,麻溜的上了牀。
一時又睡不着,忍不住想,現在還沒有正式拍戲,就有手忙腳亂的感覺了,要是正式拍戲,不知要忙成什麼樣子。
她不止聽一位老師說,拍戲忙的時候,很難控制時間,晝夜顛倒,是常有的事。
最簡單的道理,總有夜戲的吧,夜戲不好白天拍的吧!
那到時候,拍戲和寫作,如果只能擇其一……
宋浣溪頓時糾結起來,像是小時候玩的選擇遊戲,她開始默默地念了起來,演戲,寫作,演戲,寫作——
睏意上涌,思緒被迫一頓,咦,最後一個,是演戲還是寫作?
不管了,困死了,睡覺最大!
……
第二天,宋浣溪起牀時還有些恍惚,到底是演戲還是寫作?!
等她反應過來,已是穿戴整齊,站在路口同弟妹作別。
宋浣溪甩了甩頭,不再想這個問題,大步流星地朝着班車點走去。
今天她很準時,當她出現時,司機卻像是等了她很久一樣,眼睛一亮,殷勤地道:“快上車快上車!”
又指了指他身後的座位,示意宋浣溪坐過去。
宋浣溪立時明白,這是有新鮮出爐的大八卦要和她分享了!
若她沒有記錯,上一次,司機對她如此熱情,還是六老闆爲了神秘阿拉伯美人不惜下場客串!
當然,現在她也知道了,那並非空穴來風。
果然,她剛一坐好,司機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迫不及待的開了口:“大新聞!大新聞!”
宋浣溪十分配合地問道:“什麼大新聞?”
司機先用後視鏡觀察了下其他客人,方壓低了聲音道:“六老闆和美人爭風吃醋,搶着給一個男演員餵飯!”
宋浣溪:“……”
這個橋段,聽着怎麼這麼耳熟?
司機生怕她不信,“你旁邊有今日份明報,你自己看!”
宋浣溪:“……”
真是貼心呢,連報紙都備好了。
她隨手拾起報紙,一眼看到了娛樂版面上碩大的標題:
《裴六老闆和美女演員爭風吃醋,搶着給年輕男演員餵飯!》
再看看配照,照片上,拍的是六老闆的側臉,他一手拿碗,一手持勺,正給年輕男子喂湯。
好巧不巧的是,六老闆把她擋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些許秀髮。
宋浣溪:“……”
她竟然莫名的有些期待,六老闆看到這篇報道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