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張底牌(二更)
愧疚如潮水一樣襲來,瞬間將Mrs任淹沒至頂。
就連當初,被那人背叛,她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或許早有預感了吧!
從她生病開始,那人從關懷備至到漸感不耐,再到幾周幾個月不見人影。
等從管家口中聽到,他要娶二房的消息,竟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那個人,她無法過問,這個年輕少女,她是可以拉一把的!
Mrs任慢慢吐出一口長氣,下了車,徑直到了水果攤前,芒果鳳梨,西瓜櫻桃,還有士多啤梨!
全是泊來水果!
什麼貴,就買什麼!
最後,正當壯年的司機小陳表示,實在提不動了,Mrs任才收了手。
車到宋浣溪家樓下,Mrs任從手袋中翻出一張鎏金名片,遞給了司機:“你把水果提上去,再把我的名片給她。”
Mrs任頓了下,認真地道:“告訴她,若有爲難之處,隨時可來尋我!”
年輕司機鄭重應是,戴着白色手套的雙手伸出,恭敬地接過了Mrs任的名片。
這可是任太的承諾!
別看任先生主業在澳門,香江這些富豪,哪個沒打過交道!
誰又能不賣任先生三分薄面!
雖說任先生現在獨寵二房,但只要一日未離婚,任太就還是任太!
……
送走小陳司機,宋浣溪直接在客廳中旋轉了起來,這一刻,她就是王子舞會上的仙杜瑞拉!
她隱約知道Mrs任來頭不小,過往陳校長的隻言片語中就透露過:Mrs任是學校的大股東之一。
只是她之前不太管事,這幾年因病靜養,選了獅子山,這才住到這邊來。
Mrs任來了以後,學校的教室,器材,場地,就開始了不停翻新。
據說,Mrs任的下一個計劃,是重建辦公樓。
這裡面的每一個改造計劃,隨隨便便都是以萬爲單位的。
萬啊……
宋浣溪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一萬的鈔票有多厚呢!
她雙手捧着這枚鎏金名片,在滿室水果的芬香中,滿心歡喜的看來看去——
這樣一張底牌,當然不能隨便用啦,最好如父親一樣,把人情,留給子孫後代!
等等,Mrs任好像比她大很多?
少女頓時憂愁起來:也不知道Mrs任的子女,會不會認這個承諾——
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張Mrs任的名片,總算能緩口氣了。
宋浣溪振作起來,左右看了看,總覺得哪裡都不安全。
最後,她搬來椅子,從一堆法學教材中,隨手抽了一本民法學,把名片仔細地夾在了裡面,又小心的放回了書架。
嗯,民法學的鄰居,就是那個叫法理學的傢伙——那個腰纏萬貫的暴發戶!
宋浣溪心神一鬆,再看家中,頓時哪哪都不順眼:窗簾很久沒洗了,窗戶也該擦了,角落裡滿是灰塵——
之前她忙於法學預科考試,家中打掃都是草草了事,現在得了空,乾脆來個大掃除!
這一忙起來,就是幾個小時。
等她直起腰,看着滿室乾淨閃亮,已經是下午四點!
Mrs任給的足夠多,宋浣溪難得大方了一次。
她揀了一個芒果,抓了一小把櫻桃,又洗了三四顆草莓,橙的紅的,往青花瓷的小碟子裡一裝,放在窗前的桌子上,陽光一照,別提多賞心悅目了!
宋浣溪都有些不捨得吃了。
她拈起一顆紅彤彤的草莓,輕輕咬了一小口,甜中帶酸的草莓汁在口中綻放,少女的眼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這一小碟水果,吃了足足一刻鐘。
父親去世以後,她第一次感覺到幸福。
又洗了一盤水果放到桌上,這樣弟妹回來,直接就可以吃了。
同時,也限制了他們進食水果的份量,不然依着阿芸的性子,這兩大籃水果,她一天就能吃完!
宋浣溪淘好米放到爐上,魚也燒出來,燜在了鍋裡,等阿芸帶着小弟回來,蒸好飯就可以吃了。
眼見時針漸漸逼向五點大關,她忙換了身長褲短衫——
每天去麪店打工,貼補家用,早已成了習慣,昨天迫不得已請了假,今天卻是不能再耽誤了。
麪店倒是不遠,隔了幾條街,走路過去,只要半個鍾。
旁邊有家制衣廠,還有個菜市場,每天人來人往,生意很好。
據說不久後,這邊還要建個半導體廠,前幾天,幾個黃頭髮的美國佬跑來選址,還跟老闆問路來着。
老闆說,聽不懂他們的鬼叫,就隨手指了個方向,反正問路最急的是找廁所,指個公廁方向總不會錯。
宋浣溪有些遺憾,如果她在就好了,可以測試一下她現在的英語水準。
這條路早已走熟,一路上先後經過什麼店,宋浣溪都記得清清楚楚了:洗衣店旁邊是家烤鴨店,再過去是壽材店。
洗衣店老闆兇的很,總是因爲新洗的衣服被薰上烤鴨味,和烤鴨店老闆對罵。
有壽材店老闆在旁邊看熱鬧,動手是不會動手的。
這兩個老闆,一個講上海話,一個講廣東話,罵起來,若是不仔細聽內容,還頗有些像是西洋樂裡的二重奏。
宋浣溪就在這滿街起伏的二重奏中,到了麪店前。
遠遠看去,麪店獨自佔了兩個商鋪位置,正值飯點,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憑白比旁的店鋪多了幾分煙火氣。
這也是一家老店,老闆夫妻從推着個兩輪車,賣車仔麪開始發家。
現在租了鋪面開了店,反倒嫌棄起車仔麪的土氣,主打起了雲吞麪,連店名都叫池記雲吞麪。
老闆娘爲人小氣,老闆卻深諳經營之道,捨得放料,招牌蝦仁雲吞麪裡,每個雲吞裡都有一個完整的蝦仁,新鮮彈牙,配上一碗鮮湯——
不知引了多少老饕尋味而來!
現在,食客們只知池記的雲吞麪好味,卻不知老闆的車仔麪亦是一絕。
也只有在推車時代就常常光臨的老客,纔會點上一碗車仔麪了。
宋浣溪到的時候,茶室裡已經坐的半滿,老闆滿頭大汗的從取餐口探出頭來,欣喜的叫了起來:“阿浣!你可算來了!快快,你池嬸又把面上錯了!”
老闆娘池嬸老大不高興的翻了翻白眼,把手裡的鉛筆和點餐本,交到了宋浣溪手裡,不滿地開了口:
“怎麼五點一刻纔到?!”
宋浣溪立刻笑咪咪的應道:“放心,池嬸,我今天晚走一刻鐘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