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說的沒錯啊，出來玩高興最重要。”
女老闆眼睛裡涌現出某種渴望的光亮。
擺了十年攤，心已經跟銀行卡餘額一樣冷了。
徐淺淺聞言，目光掃過攤子上一衆獎品，按照四十塊錢的成本去篩選。
一番估算之後發現，除非套中一個大玩偶，不然這趟指定是虧本。
她雖然不知道江年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出於某種直覺還是同意了。同時心裡默默祈禱，能把成本掙回來就算勝利。
當江年和徐淺淺從女老闆手裡拿到套圈的時候，前面的情侶已經投完了。
一個沒中，套了一個寂寞，拿個小保底膩膩歪歪走了。
江年覺得獎品若是換成岡本，套上加套或許.
“你先玩吧，一人套十個。”
徐淺淺嗯了一聲，盯着一個小玩偶開始扔圈。消耗了三個圈終於套中，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
老闆口中二十塊不中給的小保底玩偶有點醜，像是被人踩了一腳的西瓜皮。
她不想要，打算靠自己的努力拿到小、中型玩偶，只要拿到兩個就不算太虧。
至於大玩偶，徐淺淺決定視情況而定。如果拿到了想要的小型和中型玩偶，那麼最後幾個圈將試一試能不能套中大玩偶。
女老闆閒來無事，在旁邊給足了情緒價值。
看着徐淺淺第四個圈圈朝着中型的貓貓玩偶而去，她口中發出了倒吸口冷氣的聲音。
“啊！……可惜，就差一點點。”
徐淺淺眉頭緊皺，一連投了三個，結果還是擦邊而過。
女老闆臉上堆起笑容，十分鐘不到，五十塊輕輕鬆鬆到手，她有點飄了。
“妹妹，要不試試套大一點的玩偶？不大不小的不好套，套大一點的，說不定就中了。”
實際上，那些裹着塑料的大玩偶做過一點點處理。除非一大把圓圈扔過去，興許還能掛上一個。
一個一個投就是送錢，投一個兩塊投一個兩塊。
徐淺淺不爲所動，改投小玩偶，四個圈下去竟然中了兩個，淡然道。
“一般般吧。”
女老闆也笑了，這玩意批發來的，平攤下來一個不到一兩塊錢。她喜笑顏開，上前把徐淺淺套中的玩偶遞給她。
“妹妹，套中三個已經很厲害了。”
徐淺淺有點不爽，但她對外人不善言辭。於是將她想象成江年，斜撇了女老闆一眼道。
“嗯……是啊，套中了三個。所以，這會影響我以後上985嗎？”
女老闆：“……”
女老闆聽不懂分數，但是知道最好的大學都是那些帶數字。什麼233，886。
而且眼前這個女學生，一看就是那種特別聰明的乖乖女。哪怕選擇題寫個解，也會有人毫不猶豫跟着抄。
江年嘴角勾了勾，咳嗽一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老闆娘，我沒玩過這個，直接套中了就能拿着對吧？”
“沒錯。”女老闆從徐淺淺身上移開目光，“套中什麼拿什麼，全套中了都給你都行。”
“哦哦，那我套大玩偶中的概率是不是更大一些？”
“是啊，小帥哥你可以試試。”女老闆喜笑顏開，“這個靠運氣，多扔幾個說不定就中了。”
徐淺淺再一旁下去了，拉了江年一把，小聲提醒道。
“大的根本套不中，全部套小的，套中的概率大一點。”
盜版小公仔千奇百怪，江年掃一眼過去都不認識。有一種玩偶版權雜交的美，反正不值錢。
中型玩偶肉眼可見質量更好，大型玩偶毛茸茸的，大約有半個人那麼高。
除此之外，更近一些的地方還擺着一些紙巾飲料零食之類的獎勵。
江年對那些沒興趣，在女老闆笑嘻嘻的目光下隨意一扔。圈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套中了一個大型玩偶。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女老闆徹底懵了。
握草，有黑幕！
不對，媽的，黑吃黑！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運氣這種東西嗎？第一個圈圈套中了大玩偶，這是自己第一天擺攤進的貨啊。
那時候自己還沒這麼黑，它也沒被打開塑料袋！
初生啊，初生！
徐淺淺也懵了，就這麼簡單就套中了？中間是不是省略了什麼，還是自己看漏了什麼？
總之，笑得像沒腦子的貓貓玩偶就落入了自己手裡。全新的，還沒拆塑料袋的玩偶。
“老闆，我手上還有九個，你要不要一個五塊買回去？”
江年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徐淺淺轉頭看向了某人。
女老闆猶豫了，但還是搖頭拒絕了。人不會一直幸運下去，正如自己偶爾會在超市買到臭蛋。
“套圈賣出去不回收的，繼續扔吧。”
江年哦了一聲，手一抖又套中了一個熊玩偶。
“哦豁，又中了。”
女老闆臉都快黑了，這把怕是真的要虧，兩個大玩偶成本加起來快四十了。
徐淺淺也有點懵，現在她左擁右抱，夾在兩個大玩偶中間。
她現在猶豫要不要拉着江年撤，但還沒等她想明白，江年又動了。
女老闆要瘋了，看着那個圈飛往自己每天下班都會聊幾句天的老朋友大玩偶。
不！不能套那裡！
圈圈掛在了狗狗玩偶的耳朵上，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停住了。
女老闆跪了，違背了自己的原則，花了三十五塊把江年剩下的七個圈圈回收了。
他們趁着下午放學溜出來的，晚上六點二十要上晚自習，他們不能出來太久。而且三個大玩偶不能帶回教室，只能先回家一趟。
回家路上，華燈初上。
江年騎着電動車，前面塞兩個大玩偶，用腿固定着不掉下來。
徐淺淺坐在後座抱着一個大玩偶，風馳電掣的往家趕，幾個盜版玩偶被粗暴塞在了尾箱。
晚風吹拂，徐淺淺感覺一切有些不真實。
一個小時前她坐在還在教室寫題，現在她坐在電動車後座，抱着一個大玩偶。
五塊錢換來了三個大玩偶，幾個小玩偶，而她很清楚，這些玩偶都是給她一個人的。
路燈昏黃，在風裡一輪一輪穿梭，徐淺淺用頭撞了撞江年，提高了一些音量。
“你怎麼扔這麼準？”
“什麼？”江年沒聽清。
“你……”徐淺淺喊了一聲，卻又泄氣了，“算了，沒什麼。”
江年擰着油門，一點點加速，微微側頭，聲音融在風裡。
“厲不厲害，你年哥？”
“切！”徐淺淺白了他一眼，“我不喜歡玩偶，你自己拿回去。”
“我拿回去有什麼用？墊腳嗎？”江年一腳剎車剎住，轉頭道，“本來就是給你套的，我苦練一週，給你送子……不是，給你報恩來了。”
“報什麼恩？”徐淺淺有點懵，忽略了他的犯賤口誤。
“你上次來聯考前給我弄的數學攻略啊，我有債必償。”江年挑了挑眉毛，一甩頭髮再次啓動了電動車。
……
踩着上課鈴，江年才堪堪趕到晚自習。
都怪徐淺淺磨磨蹭蹭，非要給三個玩偶擺一個好的位置。不是說不想要麼，口是心非屬實被她玩明白了。
剛進入座位，江年拿起礦泉水瓶猛灌了一口水。這才慢慢冷靜下來，擡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教室。
張檸枝好奇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小聲問道。
“你下午去哪裡了呀？”
江年緩過氣來，誠實道。
“和好看的妹妹去套娃娃了。”
張檸枝趴回桌子上，心道不想說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