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羞辱,合作(上一章重新更新過)
夕陽西垂,下午五點半左右,城寨就已經開始暗淡下來了。
牙醫診所。
十來人正圍坐在桌前吃飯。
“一家一家搜,一定要找出他們三人爲止”
“夏滿哥,我這裡沒有啊。”
“你說沒有就沒有,不搜我們怎麼知道。”
門外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衆人不由停下碗筷。
段折疆面色如常:“繼續吃,要搜就讓他們搜。”
衆人剛端起碗筷。
嘭嘭嘭!
“開門.”
劇烈的敲門聲,叫喊聲接連響起。
“來了。”
段折疆回了一句,起身去開門。
段迎風略作猶豫,跟了上去。
段折疆把門剛一打開,一羣來勢洶洶,拿着明晃晃傢伙事的四九就闖了進來。
他讓開身子,看向身前面色蠻橫的男人,臉上陪着笑。
“夏滿哥,什麼事呀?”
“我來找人。”
額頭有着顯現傷痕的馮夏滿一把推開面前的段折疆,走進屋內。
他環顧了一眼診所內的衆人。
“有沒有看到二個女人和一個大塊頭啊。”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段迎風語氣冷淡。
“是嗎?”
馮夏滿扭頭瞥向段迎風:“我都沒有描述三人的樣貌,你就這麼肯定沒有見過?”
段折疆不着痕跡地抿了抿嘴脣,連忙湊上前。
“沒有,迎風的意思是,我們診所裡的人都在這裡了,再沒有其他人了。”
“我問伱了嗎?”
馮夏滿語氣乖張的回了一句。
目光盯在段迎風臉上:“小子,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得我搜過才知道,明白不?”
“搜仔細點!”他吼了一嗓子。
“是”
四九們拿着明晃晃傢伙事往裡屋走去。
診所氣氛一時間陷入寂靜,翻箱倒櫃的聲音不時響起。
隨着時間推移,站在角落的小智面色越發不安,不由挪動腳步,整個人擋在櫃子前。
一直注意着衆人面色的馮夏滿,眼神瞪向小智,踱步走了過去。
段迎風見狀,身子一動就準備上前,段折疆抓住他的手腕,拉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
馮夏滿一把捏住小智的後頸,惡聲惡氣:
“這裡面藏的什麼?”
“我,我不告訴你。”小智眼神躲閃地偏過頭。
馮夏滿推開小智,雙手拉開櫃門,看到櫃子裡面零零散散的雜物時,他咬了咬牙。
“你敢耍我!”
段折疆上前扶住踉蹌的小智,連忙說道:“夏滿哥,小智被人打壞了腦袋,希望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馮夏滿低罵一聲,好似在罵娘,臉色鐵青的把櫃子掀翻在地。
診所內的衆人心跳不由慢了一拍,而注意到衆人臉色,剛準備走開的馮夏滿目光一瞥,也看清了藏在櫃子後面的東西。
一塊牌匾。
“呵段家八極!”
他冷笑出聲,掃視着眼前衆人:“好大的膽子,私藏武館牌匾,想造反啊?!”
段折疆臉色一變,急忙說道:
“不是啊夏滿哥,八極門早就過去了,我們這些年都沒開館授徒,拔牙的拔牙,賣糖的賣糖,送信的送信功夫也早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馮夏滿一腳踩在牌匾上:“那這玩意,你怎麼解釋?”
“春美哥,我們真不知道啊。從同鄉會規定城寨不許有人開館授徒,我們就已經把牌匾丟掉了的,可能是小智把它當玩具撿回來了。”
段折疆懇求地說道。
“呵”
馮夏滿冷笑兩聲:“當玩具撿回來的?那就是我把它砸了,你們也不會在意嘍?”
這話一出,衆人臉色微變,皆是沉默不語。
眼見馮夏滿臉色越發難看,段折疆艱難開口道:“不在意,不在意。”
“夏滿哥,裡屋和閣樓都搜過了,沒有人。”有四九走過來說道。
“夏滿哥,一場誤會,牌匾任你處理。你放心,你要找的人,我們也一定會幫你留意的。”段折疆適時出聲。
“任我處理?”
馮夏滿哈哈一笑,目光一轉,看向面無表情的段迎風,一把抓起牌匾來到段迎風面前。
“拿好。”
段迎風把牌匾抱在胸前,咬緊牙根,眼睛死死地盯住馮夏滿。
馮夏滿也不在意,後退兩步,攸地上前,雙掌砸向牌匾。
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就在雙掌距離牌匾不足一寸的距離時,猛地頓住。
他嘿嘿笑着,指着段迎風的鼻子:“你,砸了它!”
對於武術界來說,招牌那是看的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馮夏滿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赤裸裸地折辱。
甚至要讓段迎風自己來打斷段氏八極的脊樑骨
段迎風握住牌匾的雙手,攥得咔咔作響。
段折疆出聲:
“夏滿哥,你別說笑了,我侄子只會拔牙,他怎麼能砸得斷這塊匾呢?”
“那要不要我借傢伙給他呀?”馮夏滿語氣乖張。
段迎風望向診所內的衆人,目光一個一個掠過這些熟悉的面孔。好一會,他腳步沉重的上前一步,右手鬆開。
咚!
牌匾的一角落在地上。
“還不快砸!”馮夏滿一字一字地催促。
“啊!”
段迎風大吼一聲,右拳猛地下砸!
“咔嚓!”
“哈哈.”
看到斷成兩截的牌匾,馮夏滿哈哈大笑上前。
他伸手拍打着段迎風的胸口,表情玩味:“力氣很大呀!可惜,英雄無用武之地,你還是安安分分地幫人拔牙就好嘍,哈哈哈.”
“我們走。”
他大笑着帶着一羣四九離開。
“迎風!”段折疆擔心地喊了一聲。
段迎風沒有理會,攥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收工啦。” 李安拿了一把零散女皇頭(硬幣)走了過來。
“來來,每人三塊錢。”
在場十多名工人有序的走到李安面前。
“謝謝老闆。”
李安擺了擺手:“謝就不用了,明天早點來。”
“知道了,老闆。”
目送着這些工人離開,李安鎖上鋪面大門。
“你叫李安?”一個看上去五六歲,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走到李安面前。
李安臉上帶着笑的蹲下身:“小朋友,你找我有什麼事呀?”
女孩沾着灰塵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剛纔有個漂亮姐姐給我一張紙條讓我交給你,說你會給我五毛錢買白糖糕的。不過,你要先給我錢,我才能把紙條給你。”
李安撲哧一笑:“真是個小機靈鬼。”
他從口袋掏出一塊錢遞過去:“來,哥哥給你一塊。”
“謝謝哥哥。”
女孩接過錢,把攥得皺巴巴的紙條遞給李安,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看着小女孩背影消失,李安這纔打開紙條看了一眼,隨即撕成碎屑,目光看向街道對面。
順着李安的目光看去,是兩名臉上帶着痞氣的青年。
李安呵呵一笑,徑直朝着兩人走了過去。
“被人明目張膽地盯了半天,你們不累,我都煩了。”
他輕聲說着,臉上帶着笑,眼神卻是淡漠如虎。
兩人先是掃了一眼跟在李安身後的三人,又看向李安。其中一人色厲內荏的說:
“我們是同鄉會的人,你想幹什麼?”
他話還未說完,脖頸就是一痛,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緊隨其後的反手背拳劈砸的另一人的下巴,發出嘭的一聲沉悶肉響!
李安收回拳頭:
“這下安靜多了,我們走吧。”
四人沿着龍津道走了一會就拐進一條小巷,七轉八繞了很久,纔來到城寨老人街的天后廟。
沿着臺階走進天后宮,右手邊的供桌前,女人看着牆上的牌位發呆,聽到腳步聲,回過神來的她點上三炷香插進香爐。
“給自己上香,你就不覺得彆扭嗎?”
女人頭也沒回:“朝霞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只有花曼。”
她轉過身看向李安:“你似乎知道我的身份?”
李安點頭:“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女人目光一凝:
“出去聊?”
“好呀!”
並行走出天后宮,來到宮門前的院子裡。
兩人對面而立,李安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在花曼身上。
紫色的繡花旗袍把女人身體的曲線完美的呈現出來,水嫩圓滑的臉頰,微微上揚的下巴讓她的笑容看上去竟然多了幾分甜美。
李安眼神在花曼身上游弋了兩個來回,開門見山地說:
“特地約我過來,有什麼事?”
花曼抿了抿嘴脣,說道:“我希望你能幫我照看一下我哥。”
“你是說阿拳?”
“嗯,現在柯萬長、馮春美、福壽金,三人已經聯手,同鄉會瘋了一樣在城寨找人,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哥他們就會被人發現。”
李安聞言,挑了挑眉:“嚴格說起來,除了認識,我們兩人可沒什麼交情,甚至連普通朋友也算不上,你怎麼會認爲,我會幫你。”
花曼想到了什麼似的,臉上微不可查地閃過一抹殷紅,轉眼又沉寂下來。
她默然了一會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忽然扯了個題外話。
“你這次來城寨有什麼目的?”
李安攤了攤手,隨口說道:“你也看到了嘛,做生意呀,大概還有一個多星期,鋪面裝修完就可以開業了。”
“那你爲什麼會找同鄉會的麻煩?”
說完,花曼抿緊了嘴脣。
李安倒是沒有多少隱瞞,笑着說道:“其實我本來打算直接幹掉他們三個的,但是剛好我做生意還差點本錢,就看上了三人的身家,這才讓他們多活幾天。”
花曼一雙眸子盯住李安,整個人凌厲了許多。
她斟酌着字眼:“如果,我能幫你謀劃三人的身家,還能幫你殺了他們三人呢?”
李安聞言,笑了笑:“你是不希望他們死在其他人手裡吧?”
“是!”
花曼說的格外用力。
一雙清澈的眼眸好似被侵染了濃墨,有兇光一閃而逝。
“從我父母死後,我哥被三姨婆帶去澳,門,我一個人爲了活下去,做過小偷,做過乞丐,甚至與狗搶食受了這麼多苦,唯一的目的,就是爲了給我父母報仇。”
李安看到女人的樣子,嘆了口氣:
“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些仇恨不該你一個揹負,而是你,朝陽、段迎風三個人的事。雖然殺段通天的另有其人,但段通天的死依舊和同鄉會脫不了干係。”
花曼內心震動之餘,急忙追問:
“你知道段師傅是被誰殺死的?”
“知道。”李安點頭:“我說過,我知道的事情要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柯萬長三人只是小角色而已,真正的幕後黑手還隱藏在同鄉會背後。”
花曼遲疑了一下:“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可以付給你報酬。”
李安搖了搖頭:“城寨的事,他了如指掌,現在告訴你也只是打草驚蛇,只要同鄉會三人一死,他自然會自己冒出來。何況,以你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心頭涌上一股陰霾的同時,花曼也是直視着眼前這個男人。
她倒不是不相信李安的話,只是心裡有些疑惑。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功夫是打出來的,不是一個人練出來的。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城寨裡藏着這麼一位高手,我自然想和他過過招嘍。”
李安點到爲止,不再多說。
兩人相對無言。
花曼垂着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好一會兒,她才幹澀地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女人希冀地望着李安。
看到花曼的眼神,李安思考了一會,說道:
“還是那句話,你哥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他來了城寨,父母之仇他就不可能置之度外。
至於柯萬長三人,我也可以留給你們,但你自己得抓緊時間,就算我有時間等,他們三人聯合之後心裡巴不得早點解決我,所以你的時間不多。”
“謝謝!”花曼嫣然一笑道。
“你不用謝我,我們只是交易,別忘記了,我要的是他們三人的身家。”
李安強調了一遍。
花曼聞言默然地點了點頭,想到什麼似的,她說道:“昨天跟我哥一起去安樂樓的那個女人有點危險,出手兇狠,身手路數乾脆利落,都是一擊必殺,更像是”
她皺起眉頭思索着,似乎打算想一個詞語來形容,好一會她才吐出兩個字:“殺手!”
殺手嗎?
李安若有所思,花曼的話倒是應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