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近五點。
旺角,一間公寓內。
“程志明?”
被高崗帶進公寓後,蔡元鼎一眼就認出倒在地上的人是蘇隆的‘愛徒’,瘋狗程志明。
“他和蘇隆什麼關係?”
陸耀文並不認識程志明。
“蘇隆的徒弟。”
蔡元鼎立刻回答道。
“你們新記玩的這麼野的嗎,派人當街把競爭對手的腿給打斷,蘇隆後面怎麼出來選?”
聽見蔡元鼎的話,陸耀文都有些驚了。
他當初殺阿樂、大D,都廢了點功夫才搞定,蘇隆直接就派人上門搞定?
但旋即,陸耀文就想通了,蘇隆出來爭龍頭,一定是獲得了鬼佬那邊的大力支持,徹底和許家翻了臉,自然也不用再在乎什麼江湖規矩,只是打斷了許華波兩條腿,估計都是看在許華炎的面子。
江湖規矩,勢均力敵的時候叫規矩,在絕對實力面前,只能算個笑話。
“陸先生,這就是你要賣給俊哥的東西?”
蔡元鼎在聽見陸耀文的問題後,眼神裡也是閃過一絲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乾脆直接轉移了話題。
“對,斧頭俊願意爲他開什麼價?”
陸耀文開口問道。
“陸先生,俊哥的意思,尖沙咀的地盤,今晚隨便你拿,你能拿多少是多少。”
蔡元鼎笑着回道。
“斧頭俊這就沒有誠意了,什麼叫隨便我拿?他當點菜呢,點了就會上?還不是我要自己炒?”
陸耀文眼神一閃,緩緩說道。
接着,不等蔡元鼎再開口,陸耀文繼續說道:“既然你們不知道出什麼價,那就我來開個價。”
說到這裡,陸耀文微微一頓,接着,緩緩說出了三個字:“號碼幫。”
陸耀文的意思很簡單,他要斧頭俊幫他拿下號碼幫在尖沙咀的地盤,用這些地盤來換程志明這個人,而號碼幫在尖沙咀的負責人是梅子堆話事人洪翰義手下的第一悍將,綽號鳩Dee的黃展宇。
“……”
蔡元鼎聽見‘號碼幫’這三個字後,臉色微微一變,沉吟片刻後,纔開口說道:“陸先生,程志明這個傢伙,可不值這個價。”
號碼幫在尖沙咀的地盤,最出名的就是洪翰義的‘三四八’夜總會,把這個夜總會打下來,那基本等同於和洪翰義不死不休了。
“程志明當然不值這個價,但新記的龍頭可就不止這個價了,我已經讓斧頭俊佔了大便宜了。”
陸耀文立刻說道。
“呵呵,陸先生說笑了,俊哥從來沒有想過要做新記龍頭。”
蔡元鼎乾笑道。
“斧頭俊不想當龍頭,那他這麼些天在演什麼戲?直接投靠蘇隆或者許家不好嗎?”
“投靠許家,許家絕對把新記在灣仔的地盤交給斧頭俊打理;投靠蘇隆,蘇隆一定會把新記在旺角和油麻地的地盤都交給斧頭俊打理。”
“嘖嘖嘖,不管是油尖灣仔,雙龍嬉水;還是油尖旺三區話事人,喊他一聲副龍頭都不爲過。”
陸耀文‘嘖嘖’笑道。
這一刻,蔡元鼎的瞳孔微微一縮,眼神裡閃過一絲訝異,因爲蘇隆與許家這幾天其實都找斧頭俊談過,他們提的條件和陸耀文剛剛說的,一模一樣。
想到這裡,蔡元鼎頭疼了,談判的大忌就是被人猜到底線,而現在,他的底線被陸耀文給猜到了。
陸耀文也沒有再開口,只是饒有興致的打量着眼前這位曾經的和聯勝紅棍。
蔡元鼎足足思索了半分多鐘後,纔開口說道:“陸先生,只要俊哥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你自然也可以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蔡元鼎最終選擇答應陸耀文,但沒有完全答應陸耀文。
“蔡哥,你們的誠意給了,但是還不夠。”
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蔡元鼎的眉頭一緊,但旋即,他又聽到陸耀文繼續說道:“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當你們給足了誠意。”
“什麼問題?”
蔡元鼎立刻開口問道。
“鄧威說他當年不選斧頭俊做龍頭是爲了社團平衡,我不信這個鬼話,你告訴我,爲什麼?”
陸耀文盯着蔡元鼎,緩緩開口問道。
從一開始,陸耀文就不信鄧威真的爲了社團,在這段時間的接觸過後,他就更不信了。
陸耀文有種預感,這個問題的答案,極有可能牽扯到一個巨大的秘密。
“……”
蔡元鼎聽完陸耀文的這個問題後,臉色猛的一變,沉吟了十幾秒後,纔開口說道:“陸先生,你應該知道港島四大地產商吧?”
“當然。”
陸耀文點頭應道。
李黃瓜、李照基、郭德勝、鄭玉同這四大地產商,只要是港島人,都認識他們。
“李照基是鄧威的金主,當年李照基在新界收購丁權能進行的那麼順利,鄧威的功勞很大,所以在李照基成爲港島大富豪之後,對鄧威也是大力支持。”
“不過等到俊哥帶着堂口的人打進尖沙咀後,一切發生了改變,郭先生找上了俊哥,希望俊哥可以幫他的忙,陸先生,接下來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蔡元鼎的話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但陸耀文已經徹底明白了蔡元鼎的意思。
斧頭俊在金主與拜門大佬之間選擇了金主,而鄧威在金主與門徒之間也選擇了金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難怪鄧威不選斧頭俊當龍頭,只是他可能也沒有料到,斧頭俊對堂口的掌控力度這麼大,居然可以帶着一整個堂口過檔新記,直接讓他玩脫了。
這麼看來,鄧威在沒有門徒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在和聯勝‘玩弄平衡’,大概率就是藉助了李照基的力量。
這個時候,陸耀文的腦海裡,立刻想起之前陳文展對自己的那次出手,那個叫呂欽權的律師大概率就是李照基派出來的人。
這一刻,陸耀文的腦海裡,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疑問:‘爲什麼只對自己出手一次,李照基的人就收手了?’
而且現在鄧威已經被自己逼到這份上了,他居然不請李照基出手,而是去請黃世同出手,爲什麼?
“陸先生?陸先生?”
蔡元鼎打斷了陸耀文的‘苦思冥想’。
“蔡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大哥成當初應該也是被斧頭俊和鄧威兩個人暗中聯手給坑了吧?”
陸耀文笑着問道。
對於陸耀文的這個問題,蔡元鼎只是咧嘴笑了笑,並沒有開口回答。
“鄧威這個老東西,爲了一己私慾,把和聯勝兩個猛人都給害了,他真是該死啊!”
陸耀文在心裡暗暗想道。
似乎是察覺到陸耀文的散發出了些許殺意,蔡元鼎湊到陸耀文的身前,低聲說道:“陸先生,鄧威畢竟幫過李照基那麼多,如果有人把他幹掉了,說不定李照基會幫他出頭。”
“蔡哥,鄧伯是我們和聯勝的叔父,誰要殺他,不要李照基爲他出頭,我們和聯勝五萬名兄弟就會爲鄧伯出頭。”
陸耀文一臉‘大義凜然’,就好像說的是真的一樣。
“陸先生,佩服!”
蔡元鼎也不知道是佩服陸耀文的‘大義凜然’,還是佩服他臉皮厚。
在談完了這些事情之後,蔡元鼎急着回去和斧頭俊彙報情況,沒有再和陸耀文多聊,便告辭離開。
等到蔡元鼎離開後,陸耀文掏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
“夏侯,是我。”
電話接通後,陸耀文開口說道。
“阿文,有什麼事?”
聽筒裡,夏侯武的聲音傳出。
“你晚上帶安保公司的員工去灣仔待命,等我的通知,另外,你和封於修說,我請他晚上出手一次,幫我幹掉一個高手。”
今天晚上,陸耀文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要將自己手上的力量完全使出來,一絲都不能浪費。
“好!”
夏侯武點頭應道。
聽到夏侯武的這句回答後,陸耀文又撥下了另一個號碼。
“阿敖,是我,霍兆堂盯的怎麼樣了?”
電話接通後,陸耀文笑着問道。
“這傢伙很謹慎,出行都是幾個保鏢護送,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機會。”
電話那頭,邱剛敖開口說道。
“我來安排吧。”
陸耀文說完這句話後,立刻掛斷了電話,撥下了陳佔的號碼。
“陳佔,霍兆堂你應該很熟悉吧?”
電話接通後,陸耀文立刻開口問道。
“熟悉。”
陳佔點頭應道。
“不管你用什麼理由,今晚約他在尖沙咀吃飯。”
陸耀文開口說道。
電話那頭,陳佔沉吟片刻後,纔開口說道:“好。”
“約好了以後,把飯店名字告訴我。”
陸耀文說完這句話後,掛斷了電話。
十幾分鍾後,陳佔纔回了陸耀文的電話:“我約了霍兆堂在河內道的金竹軒吃飯。”
“嗯。”
陸耀文‘嗯’了一聲後,立刻掛斷電話,撥下了邱剛敖的號碼。
……
與此同時,西九龍總區,O記警司許忠傑的辦公室內。
“什麼,把人全部撤了?那新記與和聯勝今晚就要開打,到時候出了事怎麼辦?”
許忠傑拿着話筒,大聲說道。
旋即,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無奈說道:“yes,sir!”
說完這句話後,許忠傑掛斷了電話,抓起手機,撥下一個號碼。
“陳sir,把人全都撤回來,不用盯着斧頭俊了。”
電話接通後,許忠傑淡淡說道。
“許sir,你沒在同我開玩笑吧?”
電話那頭,陳凱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新任O記總警司曾向榮剛剛下發的命令,人家說了,出了任何事,都由他來負責。”
許忠傑幽幽說道。
“錄音了沒有?”
陳凱立刻問道。
“錄音有用嗎?”
許忠傑反問道。
“媽的,上面那幫人現在裝都不裝了,艹!”
陳凱一臉無奈,低聲罵道。
“算了,我們就當看戲吧,看看他們今晚能導出什麼戲,要怎麼收場!”
許忠傑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
……
等到蔡元鼎回到大富豪夜總會的時候,陳凱正好帶着幾名O記警員離開。
“陳sir,怎麼,警局缺人,調你們回去幫忙?”
蔡元鼎抓住機會,奚落道。
“蔡元鼎,鬼已經盯上你們了,自己好自爲之吧!”
陳凱瞥了眼蔡元鼎,扔下這句話後就坐上轎車離開。
“哼!”
蔡元鼎看着陳凱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隨後快步走進了大富豪夜總會。
幾分鐘後。
“俊哥,陸耀文要我們幫他在尖沙咀搞定號碼幫。”
蔡元鼎見到斧頭俊後,直接言簡意賅的說出了陸耀文的條件。
“你答應他了?”
斧頭俊語氣平淡的問道。
“我沒有完全答應他,只說等俊哥你當上龍頭,他陸耀文自然會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蔡元鼎回道。
“我剛剛接到了消息,蘇隆約好了,和許家兄弟在許氏老宅談判。”
在聽完蔡元鼎的話後,斧頭俊淡淡說道。
“他們談個屁,兩邊都想當龍頭,那什麼談?”
蔡元鼎嗤笑道。
“所以他們剛剛都和我通了電話。”
斧頭俊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俊哥,他們又給你加碼了?”
蔡元鼎立刻來了興致。
“蘇隆答應整個九龍地區都交給我來打理,許家要把中西區、灣仔和東區交給我打理。”
斧頭俊輕笑道。
蘇隆的勢力範圍基本都在香港島,比如灣仔的陳耀興、七姊妹街的鬼添、東區的杜聯舜,所以他答應斧頭俊,讓他打理九龍。
而許家的勢力範圍都在九龍半島、新界,林家三兄弟,以及許華炎的女婿張生亮,他們的地盤都在九龍半島、元朗一帶,所以他們會答應讓斧頭俊打理香港島的地盤。
總之,條件都很豐厚,但都是空頭支票。
“俊哥,這兩夥人都沒有誠意啊。”
蔡元鼎搖頭嘆道。
“肯定的,當龍頭是爲了一家獨大,唯我獨尊的,搞個副龍頭出來,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斧頭俊笑着說完這句話後,不等蔡元鼎開口,繼續說道:“阿鼎,放風出去,今晚我要與和聯勝開戰,將和聯勝趕出尖沙咀!”
“好的,俊哥!”
在聽見斧頭俊的這句話後,蔡元鼎的眼神猛的一亮,立刻大聲說道。
……
東半山別墅區,蔣天生別墅。
隨着蔡元鼎向外放風,很快,基本上港島黑道稍微有點勢力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蔣天生自然也不例外。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蔣天生立刻讓陳耀將大飛、甘子泰、傻強三個人喊到了自己別墅內。
“蔣先生!”……
大飛三人被陳耀帶到蔣先生面前後,齊齊向蔣天生問好。
“都坐。”
蔣天生笑着說道。
等到三人都坐下後,蔣天生才繼續開口說道:“大飛、甘子泰、傻強,你們也應該聽說了,斧頭俊今晚要與和聯勝開戰,將和聯勝趕出尖沙咀這個消息吧?”
“知道。”
大飛、甘子泰、傻強三人立刻點頭應道。
“今天晚上,不僅是斧頭俊要對陸耀文動手,還有很多人,都要對陸耀文動手。”
蔣天生繼續說道。
“……”
在聽見蔣天生的這句話後,大飛、甘子泰、傻強三人的眼神都是微微一閃,不過傻強的眼神與大飛、甘子泰兩人的眼神閃的有些許區別。
“蔣先生,這個消息準確嗎?”
傻強‘小心翼翼’的問道。
“絕對準確。”
蔣先生語氣極爲肯定。
他當然不會告訴傻強,這個消息是利家的利景天和他說的,整個港島,又有多少人說話比利家人更值得相信?
“蔣先生,你要我們怎麼做?”
演戲演全套,傻強繼續問道。
“傻強,今晚陸耀文手下的精銳一定全部都調去尖沙咀和斧頭俊火拼,等到他們兩方開戰後,你和太子兩面夾擊,把陸耀文的人趕出旺角。”
蔣天生緩緩說道。
“明白!”
在聽見蔣天生的話後,傻強與甘子泰立刻應道。
接着,蔣天生又看向大飛說道:“大飛,我希望你能帶人打進灣仔,重建我們洪興的銅鑼灣堂口。”
“蔣先生,我也很想打進灣仔,不過坐鎮灣仔的是陸耀文左右手高晉,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大飛立刻回道。
“今晚不僅僅是你會出手打陸耀文,水房的人也會出手打陸耀文,另外,我會讓派社團的行動組幫你,你不用擔心。”
蔣先生笑着寬慰道。
“好。”
在聽見蔣天生的這句話後,大飛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都去準備吧!”
在吩咐完這些事情後,蔣天生揮了揮手,示意大飛、傻強、甘子泰三人可以離開。
“今天晚上,看似是新記爭龍頭,實際上所有人聯手圍剿陸耀文,大家族的人就是大家族的出手,一出手就是十面埋伏,這一次,和聯勝不死也要半殘。”
等到大飛、傻強、甘子泰三人離開後,蔣天生笑着說道。
只是蔣天生並不知道,傻強剛剛離開他的別墅後,就立刻撥下了陸耀文的電話。
“文哥,剛剛蔣天生把我、甘子泰、大飛三個叫到他的別墅,同我們說……”
傻強將自己剛剛聽到的全都詳細告訴了陸耀文。
“傻強,你這次又立一功,明天會有一百萬港幣打進你的賬戶裡。”
陸耀文在聽完傻強的話後,笑着說道。
對付傻強,陸耀文同樣也是大棒加胡蘿蔔的做法,做了事就給足好處,讓傻強死心塌地爲自己做事。
“謝謝文哥!”
傻強立刻笑着說道。
“今天晚上,你就按照蔣天生的吩咐,打進旺角。”
陸耀文繼續說道。
“好……好的,文哥。”
傻強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腿有點軟。
在掛斷傻強的電話後,陸耀文沉吟片刻,隨後撥下了飛機的號碼。
“飛機,是我。”
電話接通後,陸耀文開口說道。
“阿公,有什麼吩咐?”
電話那頭,飛機立刻開口應道。
“等會我會和魚頭標通電話,告訴他,今晚我會帶你們鯉魚門打回七姊妹街,到時候你接下這個任務。”
陸耀文緩緩說道。
“明白!”
飛機立刻回道。
“今晚用心一點,拼命一點,方便我捧你做鯉魚門的話事人。”
陸耀文也給飛機畫下了一塊餅。
“阿公,你放心,我一定拼命!”
飛機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熱血立刻涌上了腦子,恨不得現在就帶人殺進七姊妹街。
聽到飛機的語氣這麼熱血,陸耀文微微一笑,隨後便掛斷了電話,撥下了魚頭標的號碼。
……
當天晚上八點多。
一輛輛小巴車、麪包車停在柯士甸道,整條柯士甸道上,全是烏泱泱的人羣,一眼看去,至少有數千人之多,將這條原本就不寬敞的街道堵了個結結實實,這也導致這條街上,除了‘運兵’的小巴車與麪包車外,基本沒有其他車輛。
當然,就算沒有堵死,應該也不會有其他車輛再走柯士甸道,一條街都是古惑仔,誰敢走……
“盲輝,你小子運氣真好,這麼大規模的曬馬,港島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柯士甸道上,一名和聯勝馬仔笑着對站在自己身旁的盲輝說道。
“這次龍頭和斧頭俊打,誰更厲害一點?”
另一名馬仔開口問道。
“當然是我們和聯勝,我們和聯勝有五萬個兄弟,斧頭俊手下才多少人,滿檔滿算也就一萬多人,拿什麼和我們鬥。”
被問話的古惑仔立刻開口回答道。
之後,他可能覺得自己一個人回答的說服力不夠,又開口對盲輝說道:“盲輝,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
盲輝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裡,全都是堅定。
他沒有什麼大目標,也不知道什麼社團曬馬,他只知道,陸先生讓他打誰,他就打誰。
‘叭叭叭~’
這時,一陣車喇叭聲響起。
吉米坐在一輛敞篷的吉普車上,拿着擴音喇叭大聲喊道:“和聯勝的兄弟們聽好了,我是吉米,今晚你們跟我打進尖沙咀!”
隨着吉米的話音落下,整條柯士甸道瞬間沸騰了起來,在和聯勝各個頭目的帶領下,幾千名和聯勝成員,自柯士甸道出發,沿着彌敦道前進。
與此同時,尖沙咀,海防道。
這條道路上,同樣也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羣,蔡元鼎和吉米一樣,也拿着擴音喇叭大聲喊道:“兄弟們,跟着我,將和聯勝的撲街趕出尖沙咀!”
隨着吉米與蔡元鼎的動員,一萬多名和聯勝、新記的馬仔在彌敦道上相遇,一萬多人曬馬的場面,瞬間吸引了尖沙咀所有社團的注意。
連已經做好準備要打進旺角的甘子泰都沒有忍住,偷偷跑到了彌敦道附近,想要看看這場‘盛況’。
“和聯勝的兄弟們,斬死新記的這些撲街!”
隨着吉米的一聲令下,和聯勝幾千名馬仔烏泱泱的朝着新記衆人衝去。
“跟我上!”
蔡元鼎也是一馬當先,帶着身後幾千名馬仔迎向了和聯勝衆人。
“刺激啊!”
看着眼前這一幕,甘子泰雙眼發亮,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打一場。
“太子哥,和聯勝和新記的人已經打起來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動了?”
這時,站在甘子泰身旁的一個馬仔小聲說道。
“媽的,急什麼,再讓我看一會!”
幾分鐘後,甘子泰才帶着自己的幾名馬仔回到了他的地盤,隨後帶着一百多名精銳手下,向着旺角的方向走去。
只是甘子泰並沒有發現,彌敦道上,新記與和聯勝的人越打越散,有人邊打邊朝三四八夜總會方向,有人向着甘子泰的太子夜總會方向打去,還有人向着陳佔與霍兆堂吃飯的河內道方向打去。
此時此刻,全港島人都以爲陸耀文與斧頭俊今晚是要硬碰硬,實際上,他們只是召集了一萬多名‘羣演’,演了一場大戲給全港島的人看。
另一邊,警隊總部,CID總警司李文彬的辦公室內。
由於剛剛換辦公室,還來不及收拾,這間辦公室還非常的凌亂。
此刻,李文彬顯然也沒有收拾自己辦公室的打算,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尖沙咀的方向。
“文彬,陸耀文和斧頭俊已經打起來了,不知道會不會對蘇隆和許家接下來的談判有影響。”
楊子安走到李文彬的身旁,開口說道。
“我見過陸耀文一次,你知道他給我的感覺是什麼嗎?”
李文彬依舊看着尖沙咀方向,淡淡開口說道。
“嗯?”
楊子安好奇問道。
“他更像箇中年人,而不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新記擺明馬上就要內亂,這種時候,他應該再忍一忍的,但他偏偏沒有忍。”
李文彬淡淡說道。
“文彬,你的意思是?”
楊子安眼神微微一動。
“再等等。”
說到這裡,李文彬微微一頓,接着緩緩說道:“今晚,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