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哥吃完飯了麼?用不用我讓瞿江去接你?”
電話那頭,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傳來,桑淺淺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寒御,我哥他,他帶我來酒店了,明天一早的飛機,回粵城。”
桑淺淺心裡真的委屈死了。
本來先前還能忍住,不哭的,可這會兒一跟沈寒御打電話,也不知怎麼,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寒御聲音微變,“是出了什麼事?”
“沒,就我之前來明城,沒敢跟家裡說是來給你治病,我哥這次來知道了,很生氣。”
桑淺淺忍着情緒,“再加上房子失火這事,他怕我出事,所以非要我回家去”
女孩聲音裡,帶了極力剋制的哭音,沈寒御的心似被揪緊,生生的泛着疼。
他聲音低沉,眸中暗色濃重,“你們在哪家酒店?”
桑淺淺不肯說,“你不用過來,我哥還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你要過來,他該更生氣了。”
她更擔心的,是後續治療的事,“後面這個月,你可能得來粵城醫院找我。明天你就來粵城吧,也就一個月時間,公司的事你讓郭總先負責着”
回了粵城,她哥氣沒準就能消一點。
辭職她是不可能辭職的,到時求求她爸,醫院的工作應該還是能繼續做下去。
就算她爸真不同意她去醫院,還有薛主任在,總不至於耽誤沈寒御的治療。
現在的問題,關鍵是她和沈寒御在一起的事,無論是她爸還是她哥,肯定都是反對的,想要他們答應,估計得耗費很長時間說服。
短時間內,她要再想回明城找沈寒御,可能會很困難。
“淺淺,別擔心,這件事,我來解決。”
沈寒御的嗓音壓得極低,透過話筒傳來的聲波,貼着她的耳畔,低沉,又帶着莫名讓人心安的沉靜。
桑淺淺怔了怔,“你怎麼解決?”
“我和你的事,早晚都得告訴你家人。”
沈寒御的語氣淡定至極,“明天你先跟着你哥回粵城,我隨後就到。你放心,我會說服他們的。”
桑淺淺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辦法說服哥哥和父親。
可想想今晚她哥的態度,感覺說服她哥的機會,真的太過渺茫。
“我哥對你成見挺深的,你來粵城見到我哥,你要小心些。”
桑淺淺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囑,“他要是氣極對你動手,你躲着他。”
“好。”
沈寒御脣角勾出點弧度,聲音異樣溫柔,“早點睡,明天見。”
翌日,桑淺淺跟着桑明朗,回了粵城。
桑鵬程這個喜出望外,“自從去了明城,每次給你打電話,不是上課就是上課。怎麼,終於捨得趁着週末,回來看看爸爸了?”
沒等桑淺淺說話,桑明朗已冷聲道:“她不止是上課,她還替人看病呢!大晚上跑去找別人替人鍼灸,結果自己差點出事,房子還被人縱火,一條命差點又交待在明城了!”
桑淺淺有些發窘,“哥!”
桑鵬程臉色都變了,“出什麼事?什麼縱火?”
桑明朗三言兩語,將情況說了,“這要不是被我發現,她還不知道要瞞我們到什麼時候。我帶她回來她還不願意呢,一路都跟我鬧情緒。”
桑鵬程看着桑淺淺的眼神,異樣嚴肅,“我說你前不久怎麼跟我打電話,說碰到沈紹豐了,原來你是給沈寒御看病去了。淺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瞞着我們?”
當時她只說,沈紹豐找她,態度誠懇地替當年之事道歉。
桑鵬程還以爲僅止於此,壓根沒有多想,對沈紹豐配備假肢的事,還儘量給予了最大幫助。
畢竟自己這個女兒當初假死離開明城,是爲了避開沈寒御,誰能想到她去明城,就是爲了沈寒御!
事已至此,桑淺淺再怎麼解釋也沒用,只能實話實說:“我要是告訴你們,你們肯定就不讓我去了。可我當初替聞旭求情,許下的就是這個條件,我不能言而無信。而且我一點都不後悔去明城找沈寒御。”
她看了眼臉色甚是不好的桑鵬程和桑明朗,一咬牙豁出去了,“爸,哥,我已經和沈寒御在一起了。”
飛機上她一路想了許多。
既然沈寒御要來明城見她家人,她和沈寒御的關係,肯定就會被挑明。
這話讓沈寒御說,不如讓她來說,多少,也能替沈寒御分擔點她爸和她哥的怒意。
這話一出,不啻於一顆炸彈,炸得本來還算平靜的客廳裡,頓時風起雲涌,形勢突變。
桑明朗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什麼在一起?”
“就是哥想的那種在一起。”桑淺淺說,“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胡鬧!!”
桑鵬程狠狠一掌拍在茶几上,茶几上的茶壺茶碗都被震得跳起。
他怒極,“你忘了你那個噩夢了?忘了桑家爲了離開明城,付出了多大代價?你跟誰在一起,都不能跟沈寒御在一起!”
桑淺淺心緒複雜,去明城前,她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可跟沈寒御一番相處,那些曾經的壁壘和原則,竟是不知不覺,都消散無蹤,到最後,只是循着自己的本心,答應了他。
她自己也難以理解當時怎麼就做出了這個決定,一如她到現在也不能明白,五年前那個春日的夜晚,怎麼就對沈寒御一見鍾情,難以忘卻。
桑明朗盯着自家這個妹妹,簡直火冒三丈,“你去明城纔多久?兩個月而已,這就又被沈寒御蠱惑了?你不像是那種會被男人欺騙的人啊?怎麼就一次兩次着了沈寒御的道兒?”
“他沒蠱惑我,是我”
桑淺淺話沒說完,傭人匆匆進來,“老爺,外頭有人要見您和少爺,他說他叫沈寒御。”
桑明朗這個火大,起身,“他還敢追到這裡來?我去讓他滾!”
“明朗,讓他進來。”
桑鵬程沉着臉開口,“他既然來了,有些話正好跟他說清楚!”
他轉頭,看了眼桑淺淺,語氣嚴厲,“淺淺你上樓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下來!”
桑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