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雙色交替閃爍的世界中,墓雲楓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這裡,就是時空奧術的世界,而墓雲楓感覺自己在這裡已經過了百年時間。
百年時間,對於這個時空之力構造的世界,墓雲楓已經是揣摩到了細微之處。而這百年的時間,墓雲楓並未凝神參悟,對於現在的墓雲楓來說,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領悟之法。
百年時間,外界不過就是百息時間而已。此時,墓雲楓才終於收回心神,鎮定下來。此時,他的嘴角也是充斥着笑意,還未參悟,他便已經知道,自己悟了。
轟轟……
又是百年之後,金銀色的河流驟變開來,紛紛匯聚向那中心的男子。河流所致,金銀色的空間都是扭曲變形,這些金銀色力量,正是這個世界的支柱。此時,隨着金銀色力量進入墓雲楓的體內,這個時空之境,也是快要崩塌毀滅了。
“悟性不錯,看來,我當初的選擇也並不全是錯的。”祭壇下方,古皇的眼神越來越暗淡,支撐這樣一個時空幻境,就算是以古皇遺留下來的力量,也是耗費了太多的精神。
嗡!
端坐的墓雲楓突然睜開雙眼,頓時間,前方的空間狠狠一次扭曲。而那空間之中的塵埃都是瞬間停滯。時空之力,空間掌控,時間倒流,這就是時空之力。
“成功了?不過,僅僅是時空奧術境前期。你要走的路,還不短吶!”古皇的身體都是有了一絲佝僂,他的殘魂幾乎接近隕滅。
“謝謝你。”墓雲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稱呼面前這個人。說他是自己的前世,可是自己和他明明是不同的兩個人。說他是單獨的另外一個人,可自己到底是如何誕生的?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玄乎,難以說清楚。
“你不用謝我,是我將古皇界的擔子交到了你的手上。是我應該謝謝你纔對。所謂轉世,不過是我將大部分的魂魄分離出去,湮滅了其中的記憶,而後轉到了你這個無道之體身上而已。所以,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你我之間,並無多大區別。”古皇嘆了口氣,似乎是看出了墓雲楓心中的疑惑,這才緩緩道。
“那,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墓雲楓還是不明白,若真的僅僅是這樣的話,那麼對方根本不需要犧牲自己,如此轉世纔對。他只需要全力栽培自己,不依舊是這樣的結果麼?
“呵呵,是當年的我太貪心了。轉世功法,最後一步,就是讓你來繼承我的記憶,然後這具身體就會被我所主導。到時候,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這樣說,你可明白?”古皇淡淡一笑,聲音中有着一些感嘆道。
“可是,萬年的時間,我已經想通了,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是你的,再爭取也無用。雲楓小子,好好把握你的現在,不要等到失去了採取後悔。呵呵,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要走了,我要再看看這個宇宙,再去看看我的古皇界。呵……也許,以後就不能在叫做古皇界了吧!”古皇嘆了口氣,那變得黯淡了許多的影子漸漸升騰而起,向着頭頂上的天空飄去。
墓雲楓心中暗歎,對着一世梟雄也不知道該做何評價。身上金光一閃,墓雲楓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大殿之外,花雀兒一臉焦急地看着前方的宮殿,突然,她的雙眼瞪得渾圓,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漸漸消散成爲一片塵土的宮殿。
“不!不!古皇,你到底做了什麼?!”花雀兒突然精神失常一般,一閃來到那宮殿之上,伸手就要去抓住那金銀色塵埃。可是,到手的,只是一團空氣而已。
“你到底做了什麼啊!”花雀兒半跪在空中,雙目含淚,擡頭看向天空。
“千影,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能要。所以,我要走了。千影,你好自爲之吧。”古皇的虛影漸漸飛起,來到花千影的上方天空。此時,那虛影已經變成一般人高大,與墓雲楓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古皇那張狂霸氣的氣勢,依舊不是墓雲楓可以比擬的。或者說,墓雲楓與古皇,根本就是兩個性格的人。
“好自爲之?我等了你上萬年,你就給我這樣一句話。沒有你,我花千影留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古皇,你不能拋下我。既然你要走,那我們便一起走就是了。”花千影含淚望着那漸漸飛起的古皇,最終無意識地呢喃着。
“這……”墓雲楓此時已經來到了外面,在一旁遠遠看着這萬年情緣的最終結果。他沒有理由去參與這種事情,可是聽到花千影的話,他還是忍不住心生動盪。原來,花千影對古皇的用情之深,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
生死相隨,你若走,我何必留?
“千影,你考慮清楚了?”古皇的虛影也是狠狠一顫,而後轉過身來,一雙霸氣的眼睛中竟是柔情流轉,這種神色墓雲楓是看不到的。
“古皇,你個王八蛋,當年你就留下我一個人轉世而去。我花千影生死相隨,隨你一起轉世下界。如今呢?你又要一個人走?我花千影怎麼能放過你。生生死死,生生世世,我都要牢牢牽住你的手。”花千影語音沙啞,說出來的話,卻是堅定不移,沒有絲毫的遲疑。
“墓雲楓,是我花千影欺騙了你,也是我辜負了這傢伙的意思。也罷,我就將你的小女友還給你。花影界我也留給你照應了,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花千影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墓雲楓,語氣輕鬆地道。
“前輩!”墓雲楓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啓齒。說讓她不要這麼衝動?墓雲楓還沒有這麼傻。說讓她不要拋下自己的子民?墓雲楓知道不可能。
良久之後,一切的話語也就換來一聲長長的嘆息罷了。
花千影也不給墓雲楓再說話的機會,至於古皇,深深瞭解花千影的他,更不會再說什麼。
嗡!
花千影的身體一顫,一道香魂便是從那肉身之中脫離而出。這個魂魄,正是屬於花千影的記憶和靈魂。一如古皇那般,兩人剩餘的力量,都是支撐不了多久了。他們的情況不同於唐妍和魂仙兒,兩人的境界之高,墓雲楓都是難以企及,更不要說去救回兩人。
黃泉路上,你我作伴。若有來世,你我同出。古皇上前牽住花千影的柔胰,一剛一柔,飄飄欲仙,竟都是給人一種脫離凡世,飛昇天堂之感。
“小傢伙,祝你好運!”古皇輕鬆平淡的聲音傳來,隨即,兩人雙手相牽,沖天而去。
墓雲楓一招手,花千影留下的肉身落到了他的懷中。
“雀兒,醒醒!”墓雲楓知道,此時的這個身體,纔是真正的花雀兒。
一行清淚滑下,一雙美眸這才緩緩睜開。
“公子,我總算找到你了。”花雀兒躺在墓雲楓的懷中,那柔柔的聲音,讓墓雲楓的一顆心都是揪了起來。
“是啊!雀兒,你沒事吧?”墓雲楓伸手擦拭着花雀兒臉上流淌不止的淚水,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沒事,可是,千影姐姐走了,還有古皇前輩。他們兩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雀兒好難過。”花雀兒這般哭泣竟是爲了古皇和花千影的情緣。
“是啊!兩世情緣,終歸塵土。不過,這份情,卻是銘刻在他們的腦海中。不管他們回去往何方,他們的心中都不會寂寞不是嗎?雀兒,我們應該爲他們高興纔是。”墓雲楓嘆了口氣,對於古皇和花千影,他早已再無怨氣,有的只是長長的嘆息和不忍。
“嗯,公子,我還不知道你這些年的事情呢,你給雀兒講講吧。”花雀兒沉默了良久,而後突然破涕爲笑道。
“走吧,我們還是先回到古皇界再說。花影界的事情,以後就由你來處理,我知道你繼承了花千影的能力。雀兒,以後你也要學會堅強,你要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這樣的你,纔是獨立的,纔是真正的你……”回去的路上,墓雲楓安慰着此時有些心靈脆弱的花雀兒。
兩個人,相依相偎,一如相愛百年的老夫老妻,沒有一絲隔閡。
“古皇界,我就要回來了。可是,僅僅是時空奧術境前期,我還是不能救回鳳姬。還是不能抵擋外敵,難道,古皇界真的是到了死境不成?”一路上,墓雲楓雖然是與花雀兒說說笑笑,心中卻是沉甸甸的。越是歡笑,越是不敢失去這種歡樂,可是,墓雲楓自問,自己有那麼能力嗎?
沒有,至少,現在的他,還是沒有。
“古皇所說的機會,到底在哪裡?時間還沒到?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楓雲老頭,墓老頭,你們身上到底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墓雲楓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如今的重擔,幾乎完全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而墓雲楓心中,此時的古皇界就是陷入了不可解決的死境。至於那一絲機會?到底在何方?他,不知道,卻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