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躺着,一直那麼躺着。
周圍的竊竊私語,悄悄話李小白也不去顧及了。
在林楠家離開的時候,他還妄想過只是晚上的時候有些小動作,因爲只知道林楠生氣,具體生氣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確定。今天夏馨兒找上來,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
周圍的人有離去的還有繼續呆在這裡的。
說真的,還是學校之中單純的多。初期是有看笑話的,但是一直見李小白就躺在那裡不起來,還是有不少人有些擔憂的。便是那個與李小白勢成水火的記者團的女生也有點怕出事了。
是想有個大新聞,可絕對不是這樣的大新聞。
拍照的手機拿在手裡,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某人的電話。
一遍不通再打第二遍。二遍不通,女生嘀咕了一句,決定打第三次。
還沒打,收到了短信。
我正在上課,有事嗎?
沒錯,學生會大會長也是需要上課的。上課期間,韓軒軒接電話除非腦子秀逗了。
其實連短信都不想回的,奈何對方好像蠻固執,她就看了下。
“你們學生會的李小白正在c場上睡大覺丟洋相呢,你過來看看吧!”
記者團的那個被李小白罵哭過的女生回了一條。
短信發出去了,看着躺在地下的依舊一動不動的李小白,撇撇嘴,我這是何苦啊……
“怎麼回事?”韓軒軒猶豫了下,怪怪的回了一條。
李小白有事,給她說算是怎麼回事?不過,兩人的確是朋友,她還是回了一條。
記者團的這位除了能想起學生會的,其他人也想不起來了。
呵呵,女生冷笑了聲,有些得意。
看來這人人緣很差嘛。從韓軒軒短短的四個字裡她已經聽出韓軒軒並不是太想管這個事。
那就不怪我了。
沒有好人做到底的覺悟,女生最後給韓軒軒發了一條,“該是又得罪了哪個女生,被人甩了兩記耳光。然後又踹了一腳,躺在地上不起來了。或許覺得丟人,又或者不是,誰知道呢……不過我覺得你不來也行,這種男生沒什麼好同情的。”
這條短信發出去。女生再也不看躺在草坪上的李小白,率先離去了。
“軒軒同學,你有事嗎?”正在講臺上授課的講師看到了舉手的韓軒軒。
一般來說,大學的老師是不記得記個學生的,也有例外的,有的學生會來事,有的身份不同,有的有特別容易被人注意到。作爲學生會會長,又是品學兼優,講師認識韓軒軒就不足爲奇了。
韓軒軒站了起來。說了緣由,講師很和藹的讓她離開了。
從教學樓出來,韓軒軒有着其他的考慮。
她不想自己一個人去。朋友歸朋友,男生落魄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女生,周圍的人就會猜測兩人的關係。沒有的關係,韓軒軒很反感別人的無中生有。
給汪芷打電話,不巧,有人相約,出去聚餐了。
給穆甜打電話,也不巧。去洗澡了。
自己的同學在上課其他的也不一定就沒事,乾脆,韓軒軒自己一個人前往了。
“韓軒軒來了……”
“她怎麼回來,兩人什麼關係?”
“會不會李小白腳踩兩隻船。被剛纔的女生髮現了……”
……
猜什麼的都有,其實這些沒走的只是出於無聊而已。
“沒事了,大家都散開吧,”韓軒軒微笑着說着,“這裡我處理就好了。”
有韓軒軒這麼說,衆人三五成羣的也就散開了。
只有零零散散的還有幾人回頭。顯然是想看一下後續。
韓軒軒到的時候,李小白正迷茫的看着天空。
今天的天空很藍,他的心情卻憂鬱到漫無邊際。
想起了以前的種種,林楠真心待他好,他和夏馨兒據理力爭,終究被對方駁斥的連自信都快沒了……這些都回不來了吧,也是呢,人豈能和畜牲並肩?
突然,藍天看不到了,有一道身影橫亙在了眼前。
兩人的關係有點類似於他和許然。不過他和許然有點君子之交的味道。但是眼前的這位,關係還要稍稍遠一些。即便這樣,李小白也不能否認韓軒軒人很不錯。
還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李小白。
臉上雖然痕跡不明顯,但也能看出曾經被雨打風吹過。身上,女生那不大的腳印還如此清晰的覆蓋在李小白白色的外套上。韓軒軒立即轉過頭去,明明知道不該,卻有點想笑。
“想笑就笑唄!”李小白不鹹不淡的說着。
“李小白,對不起啊。”
韓軒軒抱歉地笑笑,隨後一彎腰,是要將李小白拉起來。
“別,”李小白趕緊推卻,聲音也有些冷,“我是畜牲,人不能和畜牲並肩。你是個好人,好意心領了,你走吧。”
他只是想要安靜一下,冷了,承受不住了,就會走人的。
人不能跟自己的體格過不去,否則那上對不起天地,下對不起父母。
“怎麼,想發我好人卡?”韓軒軒沒有被李小白的話氣走,“我都來了,也得有點收穫啊,起來唄……”
白白的手指並在一塊,手臂伸展開,手掌出現在了李小白前方不高的地方。
“謝了!”
李小白一手攥住韓軒軒的左手,用力一拽,藉着慣性,很容易就起來了。
不過,女孩子的重量在那擺着,韓軒軒估計着還沒百斤,被李小白一帶,卻有些上前的趨勢。李小白略微一閃,又反轉韓軒軒手腕,將她站穩了。
“啊……你鬆開,攥疼我了。”
李小白趕緊放開,背對對方的時候,是很容易擰到韓軒軒手臂的。
一站起來,李小白就打了個噴嚏,並不是有人罵他,李小白知道不妙了。
他的身體可沒有強悍到天當被子地當塌。席地而臥走四方的地步。躺了有半個小時之多,又是在越發寒冷的十二月月末,起先只是難過,只是愧疚。現在才感受到身子有些不舒服。
“走吧,我送你去醫務室?”韓軒軒看了下自己通紅的手,隨後揣進了口袋。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李小白道了句。“印象中,我記得你這節有課。”
韓軒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居然知道。因爲不是一個系的,同她相熟的汪芷,穆甜都未必知道她哪一節有課,同樣,她也不怎麼知道,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需要事先電話聯繫。卻沒有想到和她算不得太熟的李小白竟是知道。
“你別誤會,偶爾聽你說過一次,就記住了。”
韓軒軒心想也是。不過他的記憶力倒是蠻不錯的。
“算了,我已經從課上出來了,總不能再回去,走吧。”
既然她這樣說,李小白也不矯情了。
路上,李小白問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聽到答案,他很是有些意外。
都是些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傢伙,他想破天也不會認爲原來是那個他罵哭的女生打的電話。
人的一念之間,真是錯綜複雜的變化。
“喂,喂。李小白,你在想什麼?”韓軒軒不由地加大了聲音。
“哦,我在想,是不是抽空給她道個歉。”
“就是啊。你一個男生,退一步海闊天空嘛。”韓軒軒說了一句。
無意的,卻讓李小白上心了。不用懷疑,在韓軒軒心目中,他不是大方的,而是小氣的。
來到醫務室。這種季節更替時節,醫務室不會缺人就是了。
一屋子裡好多人,而且裡面的房間還有好幾個輸y的。
幾個學校的醫生很忙,有人來了,你不說怎麼回事,她們就沒有時間顧得上你了。
“醫生,我有點不舒服。”李小白形容了下。
“呶,量一下,五分鐘之後拿下來看看,再給我。”
一個戴口罩的女醫生給他個溫度計,之後就走人了。
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
房間裡還是女生居多,這種季節更替的時候,體質不好的,很多都是準時的來這裡報道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然,有人的地方也有熟人。
這裡面就有好幾個認出了韓軒軒,還有一兩個和韓軒軒很熟的。
看着兩人一塊進來,一會打量下韓軒軒,一會打量下李小白,八卦心思起來了。
“軒軒,你自己來的?”一個女生故意睜着眼睛說瞎話,刺激着。
“娜娜……你真實的,沒看到軒軒姐和這位帥哥一塊來的,帥哥,你哪位,介紹下唄?”
“拜託,他是李小白,從學生會除名的那個。”一個女生認出了李小白,小聲道。
剛纔那個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後又質問韓軒軒了。
真是服了這些人了,在這種地方對其他的還那麼有興致,他乾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別人願意胡說就胡說去吧。出了這個門,誰也不認識誰。
五分鐘後,溫度出來了。
李小白將溫度計給對方了,那個女醫生一問,李小白竟然連看都沒看,立即吐槽了句,看你長得蠻聰明的,連溫度計都不會看。
幾個女生又開始竊竊私語了。
李小白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和對方開撕,實在是心情不好。
“哦,溫度有點高,”女生說了句,“打一針吧,打一針見效快。”
理固然是這個理,可是小時候吃點感冒藥就好了,現在有個感冒簡直是活受罪。
活受罪歸活受罪,李小白知道在這種病始之初就看出來了,並不會太難受。
“醫生,別了,給我拿點感冒藥就好。”
“小夥子,我這是向着你,可不是害你,”那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對李小白說道,“打一針,一針就好了。你吃這些感冒藥也不見得就省錢。”
“對啊,李小白,你乾脆打一針好了。”韓軒軒也開始勸了。
“就是嘛,打一針唄。”其他女生湊上來添油加醋了。
李小白愈發不是個滋味了,“不是我不打,而是我有點不想打針。從小到大,我就打過兩次針。”
猶猶豫豫的說着,企圖將重點掩蓋過去。可是哪裡也不缺自作聰明的,偶爾這種小聰明也猜的蠻準,一個女孩子當場就說了,“你不是不想打針,而是怕打針吧?”
接着,好幾個女孩子就看着李小白,鄙視了。
都多大的人了,一個堂堂男子漢還害怕打針。
那個醫生也揶揄了一句,語氣之中也是覺得李小白小題大做了。
“打哪啊?”被這麼多人打量着,還被女生鄙視着,李小白多少有些不服。
“還用說,當然是打什麼了。”
由於那個詞很不容易過關,大家聯想下就好了。
即使女生再開放,聽到這個詞也都短暫的變成了啞巴,沒音了。
不少人都羞得有些臉紅,膽大的也是不說話,抿着嘴角,裝作很害羞的樣子。
“姐,還是別了,給我拿點感冒藥就好。”李小白又是下意識地害怕,趕緊說道。
打針其實不疼,就算疼也就疼那一下。可是,那種未知感,針頭沒有落下來的前夕,那段短暫的空白,是最讓人覺得沒譜的。李小白還是覺得拿點藥了事比較好。
在一衆人的奚落中,李小白算是有點落荒而逃的從醫務室出來了。
“李小白,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要回去了,待會我還要去學生會。”
“嗯,謝謝你,”李小白誠心誠意地說了句,隨後道,“今天我感冒了,別再傳染給你,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韓軒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離開了。
李小白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感冒是小事,李小白知道,韓軒軒其實也知道,今天不想請客只是因爲實在不想強顏歡笑罷了。內心之中,他很感激韓軒軒,沒有像一些傢伙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自己怎麼了,誰踹的你啊,你臉上怎麼有兩道印記,誰這麼好心,爲民除害啊這種。
沒有去食堂,胡亂地在校園超市買了些吃的,李小白返回了宿舍。
趁着還沒人回來,李小白給林楠撥了個電話。不出意外,並沒有接通。
李小白停了再打的心思,這會再打,估計會被林楠直接黑名單。
想發條短信,卻不知道說什麼,莫非說句對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