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更何況,他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想明白。
這一次爲了防範中國潛艇的襲擊,他盡了最大的努力佈置防禦措施,按理說中國潛艇是根本無法通過的,但襲擊竟然還是發生了!
這一次中國人的偷襲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從爆炸方式來看,它們太象是魚雷攻擊了。
正是因爲太象魚雷攻擊,才使得繃緊了弦的日本炮手在大霧瀰漫不辨敵我的情況下開始了炮擊,把自家的軍艦當成了前來偷襲的中國魚雷艇和驅逐艦,結果造成了這次的烏龍慘劇
。
可如果是魚雷艇的話,爲什麼看不到一絲一毫中國魚雷艇被擊中的跡象?
這些疑問搞不明白,自己就是死了,也不會安心。
想到這裡,加藤友三郎不再掙扎,他慢慢的在部下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
一星期後,北京,居仁堂,總統辦公室。
“大捷!總統!天津大捷!總統!”總統府秘書樑士詒舉着一份報告一路小跑的衝進了辦公室,驚喜萬分的對坐在辦公桌前和梁啓超談話的袁世凱報告道。
“大捷?天津?”一身團龍長袍戴瓜皮帽的袁世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吃驚地問道,“天津大捷?沒搞錯吧?不是山東或奉天?”
“不是山東或奉天!總統!沒有搞錯!是天津!曹妃甸海戰大捷!”樑士詒興奮得手都開始發抖,“我海軍連續兩日發動奇襲,大敗日本海軍!擊毀日本大艦兩艘!擊沉兩艘!巡洋艦一艘!驅逐艦三艘!”
袁世凱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之色,而他身邊的梁啓超,也是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
對於中國海軍的戰鬥力,袁世凱其實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象1913年7月“二次革命”爆發,袁世凱曾命海軍總長劉冠雄親自率領中國海軍主力南下,進攻以陳其美爲總司令的上海討袁軍。由於討袁軍頑強抵抗,海軍作戰十分不利,遲遲不能攻佔吳淞炮臺。袁世凱對海軍的表現非常不滿意,曾致電劉冠雄,電文中有“進攻吳淞口炮臺多日未下,此間外人皆譏誚海軍怯懦”等語,令劉冠雄十分惶恐。 直到8月13日,吳淞口炮臺才最終被海軍攻陷。上海起義失敗。但袁世凱仍然很不高興,他再次致電劉冠雄說“此次攻佔吳淞口炮臺,著名匪首卻未獲一人,殊不可解”。劉冠雄接到袁世凱的電報後,向袁世凱詳細報告了攻佔吳淞口炮臺的經過,並就他對海軍的指責進行了解釋。袁世凱由此瞭解到了中國海軍戰力的真實情況,知道了中國海軍和列強的差距。
而就是這樣一支弱小的海軍,竟然能打敗強大的日本海軍,取得如此重大的勝利,在袁世凱聽來,簡直猶如《山海經》裡的神話
。
“總統還有公務,那我先告辭了。”梁啓超起身說道。
“卓如別走,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呢。”袁世凱擺了擺手,示意梁啓超坐下。
“我在這裡影響大總統公務,還是先告辭爲好……”梁啓超指了指樑士詒手中的報告笑了笑,說道。
“卓如你又不是外人,不過是前方戰報而已,一同聽一聽又有何妨?”
聽到袁世凱這麼說,梁啓超沒有再說話,而是依言坐了下來,臉上現出了專注之色。
“念。”袁世凱對樑士詒說道。
“……7月22日至24日,我海軍夜襲曹妃甸,先後以水雷擊毀日本戰列艦‘河內’號,‘攝津’號,擊沉日本戰列艦‘薩摩’號,‘安藝’號,擊沉日本巡洋艦‘笠置’號,以及驅逐艦三艘。日本艦隊現已撤離天津海面……”
“如此輝煌之戰績,甲午之恥,今朝已雪。”梁啓超聽完報告的內容後,臉上也忍不住現出了激動的神色。
“是啊是啊!”樑士詒笑着說道,“這可是頭條新聞,卓如的生花妙筆,這回可有用武之地了。”
梁啓超笑了笑,擡頭看了看袁世凱,象是在等他示下。
袁世凱的臉上現出猶豫不定的神情,好象是在懷疑這份報告內容的真實性,樑士詒猜出了袁世凱的心思,將文件袋裡裝着的幾張照片交給了袁世凱。
袁世凱仔細地看着照片,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
看到梁啓超的眼中閃過急切之色,袁世凱將手中的照片遞給了他。
梁啓超恭敬地接過照片,仔細地看了起來。
第一張照片上,清楚地顯示出一艘巨大的戰列艦的身影,這艘戰列艦已經傾覆在了海里,艦底和螺旋槳都已經露出了水面。第二張照片上,一艘同樣巨大的戰列艦已經斷成了兩截,半截身子泡在海水當中,艦面上的雙聯裝炮塔也已經七扭八歪。第三張照片上,一艘戰列艦象是擱淺在了岸邊,艦首部分露出了水面,而艦尾部分卻沒入在了海水之中
。第四張照片上,則是一艘斷成了三截的戰列艦,整個艦面慘不忍睹,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模樣,好象是經過了多次劇烈爆炸的洗劫一樣。
剩下的幾張照片,顯示的則是一些被擊沉擊傷的較小的日本艦艇。
看到照片下的說明文字,梁啓超也已經確定,這份大捷的戰報,內容應該是絕對真實的。
“我海軍予日艦以如此重創,將士想必傷亡甚衆。”想到戰場上可能出現的激烈情況,梁啓超有些難過地說道。
“是啊!我海軍經此一役,是不是也沒有幾條船剩下了?”袁世凱聽了梁啓超的話,也跟着嘆息道。
“報告裡沒有說明我軍傷亡情況,我問了一下劉總長,劉總長告訴我海軍僅僅損失了三艘小艇,傷亡微乎其微,只是海岸炮臺損毀很是嚴重,一時難以恢復,炮兵傷亡也比較多。”樑士詒回答道。
“打了這樣一個大勝仗,損失居然才這麼小,他們是如何做到的?”袁世凱吃驚地問道。
“劉總長說因事關機密,怕影響未來戰事,此次海戰詳情現在還不便於向外界公開。”樑士詒說道。
“我明白了。”袁世凱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這當中的輕重緩急,“繼然如此,我也就不急於知道了,反正是打勝了,這一回日本人不敢再小瞧我中華了。”
“總統如果同意,不才願向我國民宣傳此次大捷,以振奮我國民精神,助我前線海陸軍軍威。”梁啓超說道,“至於海戰詳情,海軍保密也是應該的,我們不妨借報媒之力演義渲染一番,一來可以誤導日人,二來可以鼓舞我軍士氣。”
“那就拜託卓如你了!”袁世凱開心地看着梁啓超說道,“還有募集軍需資金宣傳一項,還請卓如……”
“總統不必多言,此爲事關國家民族命運之大事,卓如當全力以赴,請總統放心!”梁啓超起身正色回答道。
送走了梁啓超之後,袁世凱對樑士詒說道:“你去一趟外交部,要他們馬上舉行個新聞發佈會,把此次大捷對外公開,聲勢造得越大越好。”
樑士詒明白袁世凱此舉的用意,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
“別忘了讓曹汝霖去看看日置益那傢伙,聽聽那傢伙怎麼說。”袁世凱接着說道。
“是,我這就過去。”樑士詒笑着說道。
下午,中華民國外交部,新聞發佈會現場。
“我是英國《泰晤士報》的記者,請問曹次長,您有什麼證據能夠表明,貴國海軍確實取得了這場重大的勝利呢?”
曹汝霖矜持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一位工作人員馬上打開了幻燈機,在曹汝霖身後的牆上,隨即顯示出了一幅巨大的黑白幻燈片。
這張幻燈片,正是以梁啓超看過的那些照片當中的一張爲藍本畫的。
看到這張酷似照片的幻燈片,坐在下面的記者們立刻發出了一陣驚呼。
“熟悉日本海軍的先生們想必能夠看出來,這就是日本主力艦‘攝津’號,是此次侵略我國之日本第一艦隊旗艦,從圖片上大家能夠看到,它的龍骨已經摺斷……”
今天的曹汝霖,一改以往給人的怯懦印象,在解答記者提出的問題時,表現得驕傲而自信,說起話來也頗有些海軍專家的味道。
“我想再問一個問題,曹次長,衆所周知,中國海軍的實力和日本海軍有很大的差距,”那位《泰晤士報》的記者接着問道,“毫無疑問,從圖片上看,這艘日本軍艦確實已經毀滅了,那麼中國海軍是怎麼做到的呢?”
“據我從我國海軍部瞭解的情況,我國海軍是用水雷擊毀這些日本大型軍艦的。”曹汝霖回答道,“而詳細情況,因爲日本仍然在侵略我國,爲了保守軍事秘密,我們暫時不能公開。”
“您和貴國海軍部的解釋很難令人信服。”這位外國記者一邊按下手中照相機的快門,給曹汝霖拍了張照片,一邊說道。
“你們覺得這場勝利有些不可思議,但我要告訴你們,它確確實實的就是發生了!”曹汝霖有些惱火地看着這個不知好歹的外國記者,大聲回答道,“我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