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跟夏爾會面過後,喬星辰每天的生活重複着兩件事,一件就是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出門,去一品華府看望周雪梨,另一件事就是投簡歷。
她所投的美信集團有限公司是世界領先的投資銀行、證券和投資管理公司,爲企業、金融機構、政府、個人等各領域等客戶羣體提供一系列金融服務。該公司成立於1890年,總部位於紐約,在世界各地的所有主要金融中心均設有分支機構。
早在7年前,美信集團就在G市開辦了大陸地區的總公司。公司地點正在環球大廈。
美信集團背後的首席執行官是傅東賢。
喬星辰坐在電腦桌前聚精會神看着郵箱裡的新收郵件,她一封一封的打開,然後一封又一封的失望關掉。
全是廣告郵件以及部份朋友生日快到的提醒。
她並沒有收到美信集團的應聘通知。
喬星辰將整個郵件叉掉後,悶悶的靠在椅背上,環抱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面輕輕磨蹭着。
一雙明亮亮的眼睛緊盯着電腦屏幕,認真深思。
美信集團這次對外招的職位是行政專員和財務以及人力資源專員。
與她過去所從事的職位並不符合。
但她還是堅定的投了行政專員這一職位。
不管怎樣,她必須得先進入美信集團,進了美信集團,才能做她想做的事。
想到這兒,喬星辰重新打起精神,打開郵件,第7次重投行政專員這一職位,郵件發出之前,她在郵件內容里加了一段話。
“喬喬。你在嗎?”門外,傳來寧寧小心的詢問聲。
喬星辰將加上的那一段話在內心默默讀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堅定的按下發送鍵,看到郵件發送成功,她才鬆了口氣,同時鬆開鼠標,向房門處看了一眼。
“我在。”
聽見她的聲音,寧寧輕輕將門推開,露出半張還未着妝的素臉,向她瞄了瞄。
喬星辰起身換上外出服,邊換邊問,“怎麼了,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大梨?”
寧寧心中不知在想什麼,沒答應也沒拒絕,看着她半天不說話。
喬星辰換好了衣服就往外走。
寧寧見她要出來,忙閃過身給她讓出位置。
“你怎麼了?”喬星辰看見寧寧有話要說的樣子,不禁停下了腳下步子,凝眉看向她。
寧寧逃避她的眼神,看向玄關處,聲音細小又輕,“那個,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去了。”
喬星辰以爲是什麼事,聽了便沒事道,“行,那我自己去。”
“喬喬。”見喬星辰背對她朝着衛生間方向就走,寧寧糾結了許久的心思終於定下,大聲喊了她一句。
喬星辰停下腳步,有幾分不解的看着她。
寧寧的手暗暗揪住睡褲的邊角,彷彿這樣就能舒緩自己的緊張,她扯出一絲笑,尷尬又怯怯的說了句,“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顧深。”
又是顧深。
喬星辰看着她的眼神從不惑轉爲清明,清明的有幾分洞悉人心的剔透,把寧寧看的心略有些慌亂。
她以爲喬星辰不會同意,於是趕在
她之前急道,“我確實找他有事。”
“你可以自己約他。”喬星辰不想再管寧寧跟顧深間這一攤子事,走進衛生間就順帶着將門給關上了。
寧寧見喬星辰這麼說了,失望的咬着脣,但又不甘心的站在原地,希望喬星辰呆會兒出來看見她可以心軟,改變主意。
不是她不敢約顧深,而是上一次……
上一次喬星辰將顧深約來她們家,她將喬星辰支出後不斷向他請教做菜的方法。
顧深確實很有禮貌也有涵養,一直都耐心的指導她。
只是,只是她後來居然在他做菜的過程中,鬼使神差的從背後抱住了他。
幸虧在他打算推開她的那一刻,喬星辰手機響了。
趙謙打電話過來通知她周雪梨昏迷的消息。
顧深聽見之後,馬上表示他去通知喬星辰,因爲喬星辰的手機放在家裡,出門的她當下並不知情。
寧寧出神的看着玄關處,還能看到顧深那天出門的情景。
他從廚房走到客廳,從客廳走到玄關,從玄關走出去,這一過程內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儘管,離去前他已經很禮貌的跟她打過了聲招呼。
但她還是爲自己的唐突和冒昧後悔不已。
“希望……他不會生我的氣……”寧寧想到這又是一種懊悔,她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胸口反覆祈禱。
那次之後,她每次遇見顧深,顧深對她的態度雖然和從前一樣溫和,但她總心虛的覺得他對她冷淡了。
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跟他道歉,向他解釋,解釋那一天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喬星辰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從衛生間裡走出來了,她洗漱完畢,衣服也穿好了,走到玄關處就要換鞋。
寧寧期期艾艾的站在原處看着她,見她簡單的畫着淡妝,沒話找話道,“你最近出門怎麼都不戴口罩了?”
喬星辰穿鞋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將它繼續穿上,“不需要。”
可是她之前每次出門都會象徵性的拿口罩或是戴圍脖遮住臉上那一塊疤痕的。
寧寧心中有疑,但嘴上卻不好問出來。
她看着喬星辰將鞋換好,又看着喬星辰拿起放在鞋櫃上的雙肩包背在肩上,見她扭開大門,終於等不住喊了聲,“喬喬,顧深你能幫我約一下麼……”
喬星辰走出大門,“如果遇見他的話。”
“我找他真的有事,你幫幫我……”
大門關上,隔絕了寧寧還沒說完的話。
喬星辰看着深長的過道和過道窗外簌簌往下飄的白雪,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寒意,她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沉默的向前走。
出小區的時候,她不巧的遇上了顧深。
那次以後,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他遇上。
她每天很早就出門去看望周雪梨,而顧深也有課要上。
兩個人都沒有刻意找對方,也沒有通過手機跟對方聯繫。
“早。”喬星辰看見他的那一刻,愣了下,隨即微笑打了個招呼。
顧深今天穿了件厚厚的黑呢子大衣,立領的設計更顯得他眉宇間精
神奕奕,氣質溫和沉靜。
他聽見喬星辰的招呼後,淡淡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隨後,他注意到了喬星辰大方露在外的光潔臉龐,她的膚色,在漫天白雪的映襯下,瑩如玉般。
若不是左邊臉頰有一處疤痕。
據程禹傷害她那件事過去了一個多月,疤痕較比之前,淡了些,再加上被披肩的長髮遮住,如果不是有意,根本不會發現。
喬星辰注意到他視線短暫的在自己臉上停留了一瞬,她簡短跟他道,“我去看大梨了,有空再聊。”
“好。”顧深微微頷首,側過身子紳士的爲她讓路。
喬星辰走過他身邊時,腳步放慢,他察覺到後不覺看了她一眼,而她恰好在那一刻停下。
“寧寧找你有事。”她說完這句話後,如釋負重,也不管他有什麼想法,邁起腳,大步朝前走。
顧深望着簌簌小雪中,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和她離去時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那些腳印留在雪地上如此明顯,一如她白嫩光滑的臉上的疤痕。
雪不會意誰在它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就像如今的她亦不在乎會不會有人發現她臉上的疤。
大方露出傷痕,任人觀摩。
這纔是他認識的那個喬星辰。
他朝腳印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寧寧。是我。”
一品華府。
居住在這裡面的人非富即貴,他們進出都有座駕,守門的保安來這裡幾年了還從沒見過哪個業主或是業主的朋友是乘公交車來的。
喬星辰打破了這一規律。
她每天早上都準時從8點經過這兒的7路公交車上下來。
“喬小姐。又來看周夫人啊。”保安一看見她就笑着打了個招呼,緊接着就將上了門禁的大門打開,方便她進來。
趙謙跟他打過招呼,所以喬星辰每次來他都主動開門,要換了其它人,沒有業主的電話或相關證明,絕對不能隨便放進去。
喬星辰聽了保安的話,笑着點頭,“是的。”
她點頭的時候,烏黑的頭髮輕輕的在肩頭顛了一下,這一顛,恰好將隱藏在內側的疤痕露出來了。
保安看的直瞪眼,嘴上也藏不住的問出來,“喬小姐,你的臉,你的臉怎麼了啊?”
“不小心燙了。”
“怎麼會這樣……”這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竟被燙傷了。保安露出憐惜又同情的表情來。
喬星辰對於他對自己憐憫般的神情渾然不在乎,禮貌的衝他點頭笑笑,“那我先進去了。”
保安可憐的道,“進去吧。”
直到她進去了纔跟另一個來與他交換值班的保安竊竊私語。
“你知道那個天天來看望周夫人的喬小姐嗎?”
“怎麼了?你小子看上她了?”值班的那個保安換上工作服後,壞笑着在他身上捶了一下,隨後罵了句,“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人家能看上你?”
保安被他同事這樣罵也不生氣,朝喬星辰離去的方向張望了幾眼,嘴裡嚷嚷道,“以前看不上我還有些理由,現在,我看未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