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坐在觀衆席的一衆演員們感覺得到,坐在二樓的臺領導和於長光感覺得到。
而在臺上的李世信,感受的更加直觀!
察覺到現場氣氛的變化,李世信心裡邊兒徹底開了縫。
趁着這來之不易的現場氣氛,直接進入下一幕;
在兒子的背影襯托下,老爸剛纔的威嚴一掃而空。
他滿臉的悲愴,實力演繹了什麼叫英雄遲暮。
看着兒子消失了的背影,老爸輕輕的嘆了口氣。再看着自己坐下的輪椅,以及和手中的評估單上滿滿的C選項,他無奈的笑了。
但是此時臺下觀看錶演的領導和明星們,卻一個個臉上泛起了淚花!
不禁爲了上一幕劇情中兒子與父親兩代緝毒警的薪火相傳而感動,更爲了此時臺上李世信那笑容裡,所表達出來的複雜情緒而感染!
那笑容複雜極了。
複雜到滿是皺紋的臉上,同時包含了對兒子的自豪,和對現實的無力。
正在衆人沉寂在老人的複雜情緒中時,一個抱着貝斯的老人,匆匆的從舞臺一頭走向另一頭,路過老人身邊的時候,手中的一份傳單掉在了地上。
“唉!老兄你東西掉了!哎呦,老張?你這是幹什麼去?”
老爸忙中止思緒,叫住了“路人”,卻發現路人是老熟人。
“哎呦,老李!”路人看了看老爸身後的養老院,奇道:“你怎麼在這兒啊?要進養老院?”
眼見着對方將那張傳單寶貝似的撿起來,擦去上面的灰塵,老爸沒回答養老院的問題,而是轉而問道:“老張,這什麼傳單啊?”
“嘿!這不是咱們市辦音樂節嘛!這是音樂節的傳單啊,我啊,這正準備去攢樂隊參賽吶!”
一聽這個,老爸眼前一亮!
“老張,這個音樂節,能讓全市的人看到不?”
“那肯定啊!只要上臺演出,那電視臺都轉播,肯定全市人都能看見啊!”
“哎,那你帶我一個行不?”
老相識看了看輪椅上的老爸,一臉的不屑:“你?老李啊,我這組建的是搖滾樂隊,你這都上了輪椅了,你還能搖滾的起來嗎?”
“那咋不能啊?你看看我這全自動的,往前搖,唉你看,往後搖,唉你瞅瞅!搖不費勁,但是滾起來有點兒困難。得趕個下坡,還得有人在後面推一把。”
哄!
看着李世信扮演的老爸剛剛深沉了沒兩分鐘,就在舞臺上刷起了寶,現場再一次鬨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會什麼樂器啊?搖滾你得懂這個啊?”
“你缺什麼樂器啊?”
“哈,敢情我缺啥你會啥?”
“不是,你缺啥我學啥唄!”
哄!
看着老爸把對付兒子那一套拿來對付老熟人,臺下臉上還掛着淚花的觀衆再次鬨笑。
老熟人顯然是被打敗了,無奈的將手中的貝斯遞了過去:“這個貝斯好上手,那你就學學吧。下個月,咱們音樂節開始。你要是學會了,那我就帶你一個。要是不行,可別怪我啊!”
“你就瞧好吧!”
老爸捧着貝斯,一臉的豪邁。
待路人走了之後,他看着手中那張音樂節的傳單,笑了:“嘿!正好一個月後,兒子,這回就讓你看看,你老子到底還行不行!”
舞臺上,老爸的形象隨着光影的變幻,拿起了手中的貝斯。
舞臺上的燈光明暗變緩,預示着日子的推移。
在“時間”的推移中,老爸一次次的彈奏,卻一次次的失敗。
看得出來,這門技藝,對他來說太難了。
幾次,他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貝斯。
終於,在最後一次彈奏出類似噪音的旋律後,他氣惱的將貝斯扔在了地上!
一連串的動作,在舞臺上的表現時間不多。
但是臺下的觀衆們,卻非常直觀的感受到了一個樂器初學者,一個身體殘缺,年紀早已過了學習最佳階段的老人的無力和絕望!
隨着貝斯摔在地上發出的一陣尖鳴,老爸頹然的坐到了輪椅上,抓住了頭髮。
也正是在此時,代表着回憶的畫外音在匯演廳中響起。
那是一個小孩子和大人的對話。
準確的說,是少年時兒子和年輕時老爸的對話;
“這道連線題,你給老子這麼連?你家有十五米長的鉛筆,四十米長的菜刀啊?”
“那四十米長的菜刀不正好削十五米長的鉛筆嗎?”
“老子,老子打死你得了!就你這樣的,這麼簡單的題你都能做錯,長大了能當科學家還是能當飛行員?”
“我纔不當科學家,我也不想當飛行員!”
“那你想幹啥?”
“我想像你一樣當警察!”
“當警察?當警察有什麼好?風裡來雨裡去,冬天挨凍夏天捂汗,顧不上家裡顧不上妻兒的,我要是不當警察,你媽能跑嗎?你好好學習,長大了當個工程師畫個圖,再不濟辦個企業當老闆開奧迪不好嗎?”
“我纔不要!班裡同學都迷什麼超級英雄,說什麼超人和超級英雄特酷。我說他們酷個屁!
上個月我在新聞上都看見了,咱們市破獲了一個重大FD團伙,那幾天你加班沒回來,回來的時候手上就打着繃帶和錦旗,你什麼都沒說,可我知道那就是你乾的!
在我心裡,你比那些超級英雄還牛!
我長大了,也想當你這樣的超級超級英雄!”
“......你懂個屁!先把這道題作對了再說!”
在兒子小時候那滿帶着崇拜的話語中,被貝斯難住的老爸,目光再次的堅定了起來。
迎着全場觀衆那緊張中帶着期待的目光,他從輪椅上蹣跚的站了起來!
“兒子,別擔心你爸爸。你爸爸我,還是你的超級,超級英雄!”
嘟囔了一句,老爸彎下腰將躺在地上的貝斯,輕輕的撿了起來。
他依然生疏的撥動琴絃,但是漸漸的,有了旋律!
“你對我提出問題,後面掛着ABC。
我填上CCCC,你卻說我耍賴皮……”
在全場一片安靜之中,老爸隨着那略顯稚嫩和生疏的貝斯旋律,唱了出來。
“我只想保持本色,和英雄的心氣。
我淋着一月的雨,不想淪落成爛泥!”
隨着貝斯突然的熟練,臺上,老爸的舒緩的歌聲,也澎湃起來!
臺下,所有的評審領導和明星們聽到這首從來沒有聽過,卻異常來感的歌曲,渾身一震!
“旋律不錯!這個配樂可以的!”
“好聽!而且詞曲有意思!切合的是劇情!應該是專門爲了劇本編的,用心了!”
“可以!就憑這個歌,這個小品老英雄第二次奮鬥的核心精神體現出來了!這個設置漂亮!”
在臺下領導和明星們的一片低語稱讚聲中,臺上的李世信重重的掃了一下貝斯琴絃!
從流行唱法,直接轉到了搖滾,全場的氣氛隨之一嗨;
“被現實灼傷了自己,也不要平庸的喘息!
我要的並不在這裡,現實的答案沒意義!
此刻我怎麼可以輸給你,所以我每一個都選C!
就用最輕輕鬆鬆的一筆,毀掉這命運的問題!
都選C!我都選C!
我問你長大了以後,搞科研還是開飛機。
你問我成功的定義,是錦旗還是開奧迪?
你說你只想追尋英雄的足跡,可那時你太過年輕。
我說你懂個屁!
爲夢想灼傷了自己,也不要平庸的喘息!
你要的並不在這裡,我給的答案沒意義!
此刻怎麼可以輸給你,所以我每一個都選C!
就用最輕輕鬆鬆的一筆,毀掉這所有的問題
我都選C,我都選C!!!”
隨着歌曲進入最終的高潮,李世信手中的貝斯已經被掃出了無比激昂的和絃音。
隨着那澎湃的音樂,和老爸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半癱形象此時表現出來的光彩,從身體到心靈上完完全全的站了起來,全場評審和明星們呼的一聲也隨之起立。
譁!!!
如潮水般的掌聲,響徹在了匯演廳中。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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