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商貿中心影視城的9號展廳,《入殮師》的競賽電院展映正式開始。
相比於之前的《伶》,《入殮師》的展映現場顯然規模更大一些。
9號廳雖然不是影視城最大的放映廳,但是足以容納五百人的規模,已經是整個展映環節裡面能排進前三的了。
看到放映廳內座無虛席,李世信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可是他身旁,這兩天一直安慰着李世信的徐瀟等人,此時卻顯得有些緊張。
“徐總,您感覺今天這一場,能不能成啊......”
看着李世信正在默默的觀察着場內的觀衆,在已經亮起來的銀幕之前,運營和發行中心的一個團隊成員壓低了聲音,問到。
事實上,作爲操作此次柏林電影節的團隊,徐瀟等人的焦慮,一點都不比李世信少。
華旗此前幾年因爲高層管理有些混亂,一直處於一個比較低迷的狀態。
公司投資出品的影視作品,特別是電影作品,整整三年都沒出爆款。在國內市場都沒有很好的票房成績,就更別提參加國外的電影節了。
因爲有李世信的加入,去年一年的時間,可以說華旗纔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所以這一次參選柏林電影節,公司高層是給予了很高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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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的出師不利,衆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面的壓力說沒有是不可能的。
面對團隊成員的議論,徐瀟嘖聲道;
“安靜!功夫咱們都已經做到了,成與不成都不是咱們現在能左右的事情。都放輕鬆點,平常心,平常心。”
“可是徐總,你掐的是我大腿啊......”
“啊,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聽着身旁徐瀟等人的嘀咕,李世信微微一笑。
也就是此時,電影的片頭正式播放完畢。
《入殮師》的劇情,就展現在了所有觀衆的面前。
“有人在家嗎?林達牧在家嗎?我是社區的,民政的同志過來找你!””
觀衆席。
入殮師劇情的展開,一些很明顯區別於普通遊客的觀衆默默的打開了便攜電腦和隨身的筆記本。
第四排的最佳觀影位上,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金髮男人撫了撫黑框眼鏡。
看着銀幕上,那略顯陰鬱的畫面和沉悶的轉場,他暗暗的皺了皺眉頭。
左手捏着的圓珠筆在筆記本上劃出了一行大字,表達了他對這部電影的第一印象。
【攝影技術稚嫩,畫面色調故弄玄虛,濾鏡彷彿來自陰間,看上去就像是一部殯儀館拍攝的MV作品】
很顯然,祝好的導演功底,以及靖安墓園攝影團隊的技術,入不了挑剔的影評人之眼。
就是在這樣糟糕的第一印象裡,《入殮師》的劇情,緩緩鋪開......
其實《入殮師》的劇情進展是相對緩慢的,而且整個片子的臺詞對白很少,更多的是用角色的情緒互動去推進劇情。
這樣的表達方式,其實並不友好。
但是隨着劇情的進展,特別是第一幕“老屋迎來了刺玫瑰”後半段老林用小熊換下了小原藏在書包裡的菜刀。導致小原在學校被同學欺負,回到家後跟老林發脾氣而被帶到了殯儀館。以及第二幕“腐泥也能生出花朵”裡,老林第一次當着小原的面爲死者入殮,在場的很多觀衆包括影評人,打起了精神!
關於死亡主題的電影,他們多多少少都看過。
但是像《入殮師》這種直接將屍體直白的攤開在觀衆面前,讓觀衆跟隨老林或者小原的當事人視角,去直面冷冰冰的死亡的方式,他們這還是第一次!
而對於只能通過字幕來接受對白信息的觀衆來說,臺詞對白少,劇情大部分都靠着鏡頭語言和人物情緒表達的方式,也遠遠要比《伶》這樣大量臺詞,甚至很多臺詞連翻譯都無法直觀傳遞的片子,要友好的多!
當影片進入到第二幕末尾,也就是老林處理那具在家中死亡一個星期而滲液的老婦人屍體時,整個放映廳中,已經沒有了此前的低聲議論和竊竊私語,整個放映廳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仍然是第四排的最佳觀影位上,看着熒幕中老林爲老人的屍體擦去滲液,用細膩而溫柔的手法爲屍體整理儀容的那組長鏡頭,那握着圓珠筆的左手,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上帝!他們竟然用的是真的屍體!但是比這還瘋狂的,是我竟然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一種美感!】
【向上帝發誓,這是我近五年來,看過的最獨特的視覺表達!】
滴!
收到附加【震撼】【感動】【嚮往】的喝彩值,39812點!
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上。
聽着耳旁不斷響起的喝彩值入賬提示,李世信勾起了嘴角。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
果然,這特麼纔是電影節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在全場觀衆的震撼之中,長達一個半小時的電影時光似乎過的飛快。
隨着第三幕“別哭,這不是真正的終結”中澡堂老闆娘意外死亡,老林和小原等人親自送別的劇情展現,放映廳裡,出現了啜泣聲和抽噎聲。
當第四幕“起點和終點美好,管它過程多糟”中老林親自爲女兒入殮,小原得知母親最後的願望是想補償自己去動物園。第五幕“尊重死亡的方式就是好好活下去”中,全片最大的伏筆抖開,身患絕症的老林傳授小原入殮技術,並在最後被小原親自送走的高能劇情接二連三的呈現在觀衆們的面前時,放映廳裡的啜泣聲和抽噎聲,已經連成了片!
直到電影最後一幕放完,小原將玩具熊放在死去的老林懷裡,畫面中出現了“TheEnd”的字幕,所有的觀衆,才終於放開了情緒。
“哇!”
隨着散場燈光亮起,壓抑了一個多小時的觀衆們,終於開始放聲大哭。
隨後,如潮水般的掌聲,爆發了出來。
第四排最佳觀影位上。
直到感覺自己的手掌都拍腫了,梅耶-德普,這位全球最富盛名的電影雜誌《Variety》特約影評師,才激動的拿起圓珠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飛速的記錄了起來。
【我發誓,《入殮師》是我在這該死的,被政治正確所矇蔽的柏林電影節上,看到的唯一一部,站在“人”的角度,去審視主題的電影!】
【這部片子明明攝製手法幼稚而又粗糙,電影語言的運用就像是藝術學院的實驗作品,但是它就像是一瓶沒有醒過的美酒,仍然讓人如此的着迷!】
【該死的!這部片子的對白少的令人髮指,可是每一句臺詞,都像是皇冠上的明珠能夠直抵心靈!】
【如果我是評審團的主席,那麼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叫停這被爛片佔領的競賽環節。將那該死的,似乎從來都不發給真正優秀電影的金熊獎,塞進這個將整個電影院觀衆弄得痛哭流涕的編劇導演和演員手裡!】
【該死的,這真是一部令人驚喜和難忘的作品!】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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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耳旁傳來的又一聲系統輕鳴,李世信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從第一排起身,他面向了全場瘋狂鼓掌的觀衆,微微鞠了一躬。
他身旁,看到這副場面,徐瀟等一羣運營和發行中心的團隊成員,早已驚呆。
“你媽......”
嘎巴嘎巴嘴,徐瀟感嘆了一句。
“跟他媽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