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是？”斯塔克追問道，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問題很關鍵，但卻等到了易囂支支吾吾的掩蓋。
“又是不能說對吧。”他沒好氣的說道。
易囂有些無奈，他只能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他能怎麼說，難倒告訴斯塔克可能他所在的整個世界都是由幻想能量創造出來的？
雖然他此時存在就意味着真實，但創造畢竟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
關於所謂真實世界的定義以及平行世界的補全理論易囂現在也弄不明白了，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身邊這些世界中的人都是真實存在的，或許他們以前不存在，或許他們是由幻想能量創造出來的，但他們存在的那一刻起，就變爲了真實。
而且最初的世界，毋庸置疑是易囂所在的世界，也就是原世界。
上一紀元的人類創造了第二世界，將倖存的魔法生物帶入了其中，然後經過生物圈計劃人類再次開始繁衍生息，但其中有很多疑點。
最大的疑點就是天使手中的第二世界，也就是斯塔克的世界。
據易囂所知，是先有第二世界的時間軸自行發展，然後映射給原世界，讓原世界接到映射的人類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讓其他更多的人知道這些世界，從而誕生出幻想能量，讓這些世界化爲真實。
巫師世界原本就有一定的魔法生物作爲基礎，所以誕生出不同的世界並不奇怪，唯一的問題可能就在時間軸上，似乎時間進行的有些過於緩慢。
但天使所在的第二世界，那可真是完全無中生有。
它們利用幻想能量創造出了數個平行世界，甚至是平行宇宙，易囂對於科幻作品瞭解的也很多，那裡面的世界可是非常廣泛，遠比巫師的小世界大得多。
更不要說裡面力量已經能夠轟碎宇宙的那些怪物和超能力者，以及龐大基數的生活在不同平行地球的人類。那真的是幻想能量能夠創造出來的麼。
就算能量足夠，這種力量真的是天使們可以壓制的麼。
易囂暫時不知道問題的答案，不過他更好奇的是那些普通人類在新人類世界中，扮演什麼角色。
與人類外表相同。在上一紀元決戰中給了人類致命一擊的新人類經過漫長的演變已經有了不同的新名字，變種人，異人，超能力者，但那些普通人呢。斯塔克所在的世界就有很多普通人。
他們是由幻想能量演化出來的背景，還是同樣也是潛在新人類，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爲他們的基數太多了，多到讓易囂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些事情甚至都在困擾着易囂，他又怎麼能跟斯塔克講清楚，現在，能把斯塔克和他所代表的力量綁在對抗天使的同一輛戰車上，或許就算是收穫了。
易囂陷入沉默，而伴隨着沉默。斯塔克也冷靜下來。
他解開冰冷的戰甲面具，露出一張有些疲倦的面孔，“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次異世界度假會碰到這樣的麻煩事，如果早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來，我最討厭麻煩了。”
“似乎從沒有人告訴你這是度假吧。”易囂在旁邊說道，他不知道那個獨眼龍是怎麼知道這個世界的，但想來跟天使脫不了關係。
因爲按照斯塔克原本世界的進程，神盾局還有一個接一個的麻煩要面對，甚至不得不轉入地下。是沒有空來找自己麻煩的，畢竟自己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世界，甚至兩者根本都不應該互相接觸到。
當然因爲映射的關係。或許細節上有可能不同，但大體不會有太大偏差，獨眼龍就算得到的消息再不靠譜，憑他謹慎的性格也不會將這次任務說成度假，說不定斯塔克是自己對異世界好奇跑過來的。
“當然……我也的確不喜歡教會那些鳥人。”斯塔克難得沒有與易囂擡槓，而是有些疲倦的說道。“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教會，比九頭蛇還神秘，甚至我覺得它們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易囂很想說你的直覺沒錯，比我還準，但是他沒有廢話，而是靜靜地聽着斯塔克在發牢騷。
“但我還是不能相信你所說的，它們所具有的危險性。”斯塔克話鋒一轉，又將話題轉到了易囂身上。
“一個接一個冒出來的異世界，平行地球，我感覺我們的世界在一夜之間混亂了，這其中肯定有敵對的勢力，比如說你們和天使，所以我並不完全相信你們。”
“這個世界上最真實的謊言就是告訴你事實，但卻不是全部的事實，就算它們對人類表現出一兩次危險性，也可能是因爲別的原因，更深層次的原因，我是個科學家，我不會只相信表面現象。”
“如果不是我討厭鳥人，本身又跟你很熟的話，我其實根本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話，我覺得我們性格相沖，是不可能成爲朋友的，當然，有資格成爲我朋友的人本來就不多，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斯塔克說道。
易囂點點頭，他也沒指望斯塔克會相信，他可以回去慢慢查，尋找天使的情報，但在這之前，他需要先一步佔據盟友這個位置，將計劃定下來，起碼不能將這股力量推向天使。
宗教的力量有多能忽悠，易囂不想去嘗試一下。
“不過……我仍然會配合你把計劃進行下去。”斯塔克說道，“這幾個月來我不知道你在隱瞞誰，但我並不覺得身邊這些人有誰長得像天使，我又不是沒見過，雖然上次見面不怎麼友好就是了，但這並不是發動戰爭的理由。”
“你剛剛說就要開始了，那我就在等一段時間，我相信你。”斯塔克在月光的陰影間定定的看着易囂，“你不要讓我失望。”
“不會的。”易囂輕聲說道。
斯塔克點點頭，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然後繼續說道，“那麼……你大半夜把我叫過來做什麼，不會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情了吧。”
“當然有。”易囂聲音仍然平靜，“是關於沉睡魔咒的。”
“這個咒語並不完全。而且有一定的時間限制，或許幾十年，或許幾百年，但終究有一天沉睡將褪去。所有的屍鬼都將從睡夢中驚醒，將大陸再次拖入黑暗。”
“那隻要在它們醒過來之前清理乾淨不就好了。”斯塔克無所謂的聳聳肩。
“沉睡魔咒是禁錮，但也是保護。”易囂看着他說道，“咒語將屍鬼限制在了原地，但同樣也限制了任何生物甚至是物體進去。”
“鳥類到了那裡會栽倒在地。雪花和雨水不會途徑哪裡，因爲天空陷入沉睡，甚至就連你的微型核彈都不會引爆，因爲在進入咒語的範圍瞬間，它就會掉落，因爲慣性的力量被沉睡了。”
“你確定這只是沉睡咒？”
“當然。”易囂毋庸置疑的說道。
“你毀了我的童年童話。”斯塔克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微型核彈。”
“我只是隨口一說。”
“你贏了。”斯塔克說道，“那當時該怎麼辦，難道真的放任屍鬼進入人類世界，它們會毀掉整個大陸的人類。就算我們能在軌跡炮的齊射下逃掉，但這個世界也完了。”
“我並沒有說當時的選擇是錯誤的。”易囂說到的，“我只是說……這個咒語打亂了所有的計劃，咒語並不完全，所以我需要回到一個地方補全它，並找到解決屍鬼的辦法，而這很有可能提前引發我們的計劃。”
“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有一些事情沒來得及做。”
斯塔克沒有說話，對於計劃他也只知道大概，計劃沒有什麼危險。不會死任何人，只是一場演戲，他也沒有看到任何有危險的地方，唯一有危險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但斯塔克相信易囂，如果他信錯了，也是他自己有眼無珠。
只是他不知道易囂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如果天使真的是所有人的敵人，那麼易囂付出的代價太沉重就不應該由他一個人來支付，所以斯塔克沒有反駁。因爲他更清楚易囂將自己帶來這裡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易囂下一句接着說道，“所幸……我找到了一個應急的方法，而我覺得不應該瞞着你。”
“什麼？”斯塔克問道。
“那個。”易囂指了指下面一處閃爍着光澤的地面說道，“在跟你廢話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將它安排好了。”
斯塔克感覺似乎看到了某種像香蕉般的黃色生物一閃而過，但是它們很快就消失在一片陰影中，讓斯塔克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但錯覺……會出現鏟子這樣細節的東西麼。
他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拋到腦後，因爲他看到了一個更眼熟的東西，一尊靈柩，它被半掩埋在泥土中。
斯塔克放下面具，賈維斯利用紅外光譜以及各種數據的掃描經過那裡，但都顯示着同一個東西，那就是靈柩。
這樣具有特色的東西斯塔克顯然不會忘記，他張嘴就開始廢話道，“如果你選擇這裡的話風景倒也是不錯……難道路西法又來了？”
不久前倆人還用靈柩鎖定了路西法，斯塔克當然記憶猶新。
“不。”易囂搖了搖頭，“它可不只是有追蹤以及傳送的能力，你知道我原本打算用它做什麼嗎。”
斯塔克皺起眉頭，“我怎麼會知道。”他突然想起來，不久前易囂就在帳篷裡對着這個靈柩刻來刻去，顯然是在爲什麼事情做準備。
“上面有個契約。”易囂說道，“可以用來收集時間，時間能量是一種非常……神秘的力量，就連我也無法使用它。”
“我需要時間，來延續一個人的壽命，但已經沒有時間做實驗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從其他人那裡契約來時間，一個人能夠付出的時間很短暫，但很多人的時間加在一起，對於一個人來說，就非常漫長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斯塔克的眉頭仍然沒有鬆開。
“我契約了一些人的時間，用食物或金錢換來了他們根本用不到的壽命，反正他們早晚會死在戰亂之中。”
斯塔克想到了之前在木屋中看到的那一幕，易囂用成堆的食物與黃金與人交換，和那些一無所有的平民交換。
“但時間還不夠，沉睡魔咒將一切的計劃都提前了，而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因爲我不確定時間流逝是多少倍，我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你的意思……你當時的意思是說這個時間？”斯塔克想到了在高牆坍塌前，易囂所說的時間不夠，他不敢置信的問道。
“當然。”易囂冷笑道，“不然你以爲是什麼，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研究用什麼魔法去阻止屍鬼？任何一個魔法的誕生都很漫長，我指的當然是靈柩儲存的時間。”
斯塔克陷入了沉默，顯然他理解錯了，但現在他更想知道易囂要做什麼。
“但好在。”在斯塔克沉默的時候，易囂繼續道，“我還有其他的方法。”
“什麼？”
“看到這座小鎮了麼。”易囂指着山丘下方，在皚皚大雪中陷入安詳睡夢的這座無辜陌生小鎮，對斯塔克說道，“靈柩會剝奪裡面所有人剩餘的時間。”
“他們會死亡，而作爲時間轉換的代價，他們存在的一切痕跡都會被抹除，除了在魔法範圍內的見證者，任何人都會遺忘他們存在的痕跡，從此……這座小鎮就會從大陸的歷史中被抹除掉。”
“但是……這和你說的契約可不一樣。”斯塔克結巴着說道。
“當然，因爲這根本不是契約，這是一場劫掠。”易囂說道，看着沉默不語的斯塔克他突然又補充道，“畢竟……犧牲在所難免，不是麼。”
斯塔克沒有回答，因爲此時小鎮的上空已經落下了片片的雪花，與一直飄散的漫天鵝毛大雪不同，這些雪花散發着鵝黃色的淡淡光澤，它們慢慢飄落下來，沾染到任何地方，那裡就開始融化，一切人工造就的痕跡都在消失。
先是城鎮，然後是暴露出來的人類，它們全部化爲光澤，彷彿黑夜中的螢火蟲，向着靈柩所在的位置匯聚，然後越聚越大。
短短几個呼吸間後，整座小鎮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任何人類存在的痕跡都被迴歸成了最初的大自然，彷彿小鎮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而靈柩，此時則在黑夜中散發着淡淡的鵝黃色光澤，彷彿飽食過後的貪婪怪獸。
斯塔克一直怔在那裡，看着易囂將這座無辜的人類小鎮抹除，他沒有說話，直到小鎮徹底消失，才嘶啞着嗓子問道，“爲什麼這麼做。”
“因爲時間不夠了，不是麼。”
面對易囂的反問，斯塔克根本沒有聽，他自顧自的說道，“因爲這一切都是你認爲天使是我們的敵人，而你在爲你的計劃做準備對麼。”
易囂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看着斯塔克冰冷的盔甲。
“你根本不是不想瞞着我，而是想報復我，拯救整個大陸，而犧牲一座城鎮，沒有正確和錯誤，你僅僅只是想讓我知道這些被犧牲的無辜人……你真是個小心眼的傢伙，我就說我們不可能成爲朋友。”
斯塔克站起身，聲音中同樣充滿了平靜，“你最好能在今後證明你所說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不然……我的世界永遠拒絕歡迎你。”
“你會看到的。”易囂平靜的說道。
“現在，該回去了，我還想再補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