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8章 紅塵等待,輪迴中歸來

輪迴在持續,琴音在迴盪,或許輪迴不止,琴音不斷,至於結果如何,衆人已經不再去想那麼多了,他們現在只是靜靜的看着那一次次的輪迴,體會着琴音中的兒女情長。

不知過了多久,第九重雲臺上的世界裡,那個人的輪迴也早已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世,而此刻的這一世,他是一個浪子,是一個仗劍走天涯的浪子,一把劍,一匹馬,一支橫笛,一壺濁酒,一個人獨走天涯。

一個人的歲月,是孤獨的,也是不羈的,不羈的笑看風雲,孤獨時橫笛相伴,一曲笑傲紅塵。

讓登仙之路前的衆人驚訝的是,他所吹奏的曲子,竟然也是笑傲江湖曲,和東方雪正在彈奏的完全一樣,只是他的樂器是橫笛,而東方雪的樂器是古琴,不過,雖然兩人的曲子一樣,但並不契合,只是各自演奏着屬於自己的情懷,一個笑傲紅塵,一個兒女情長。

從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那陪伴他一生的老馬也已經死去,他將老馬埋葬之後,就再也沒有選擇其他的代步工具,一個人走在他所闖蕩一生的江湖,只有劍還在,橫笛還在,他的孤獨也還在。

當他白髮蒼蒼,垂垂老矣的時候,卻又不自覺的來到那座青山前,看着那沉靜而又厚重的山峰,看着那鬱鬱蔥蔥,卻倍加幽靜的青山,他那蒼老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囔聲道:“這是我的歸處!”

他登上青山,就在山上住了下來,再也沒有離開。

每一天,他都是餐風露宿,坐看日升月異,品雪嘗雨,任四季演變,他越來越蒼老,他的劍從登山之後,就再也沒有拿起過,唯有那支橫笛依舊每天陪伴他左右。

當他來到此山數年之後,他再次吹奏起那一曲笑傲江湖,曾經的年少輕狂,曾經的不羈歲月,曾經的浪跡天涯,都在曲中一一展露,如他在追憶那消逝的時光。

但曲子的不斷響起,曾經的年少,多了些許滄桑,多了一些看破紅塵的沉靜,只是那份笑傲紅塵的灑脫依舊還在,不曾隨着時光的流逝而改變。

漸漸的,衆人就發現,輪迴劫中的笑傲江湖曲,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與東方雪的笑傲江湖曲完美契合在一起,彷彿是兩個在同時演奏這一曲,演繹那一場江湖中的兒女情長。

若是兩人在一個空間,出現這樣的一幕,衆人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現在兩人可是身在兩個世界,一個是現實世界,一個是輪迴劫中的虛幻世界,雖是虛幻,但兩個世界卻是事實。

外面的人,是可以看到輪迴劫中所發生的一切,甚至是聽到裡面的一切,但外面的一切,都不可能傳到輪迴劫所營造的世界中,任何人都不行,這是天道規則,沒有人可以打破,仙人也不行。

但現在,兩個世界的曲子,卻在不知不覺中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彷彿那兩個世界的壁障,都無法阻擋雙方曲中的情懷,那是不管經歷多少次輪迴,都無法湮滅的情感,那早已融入靈魂深處的情感。

你爲我牽馬一生,我陪你紅塵一世,你爲我仗劍天涯,我爲你柔情繞指。

你陪我浪跡天涯,我陪你看遍紅塵,你陪我青絲白髮,我陪你一世不改。

你在紅塵中等我,我在輪迴中尋覓,不管你身在何方,不管我輪迴幾世,你若還在紅塵,我終將再入紅塵,陪你看未完的風景,走未完的歲月。

你若還在,不管我如何輪迴,終將歸來,陪你再續那一生未完之情緣。

曲子在迴盪,衆人在沉默,他們恍如看到一個女子在紅塵中苦苦等待,看到一個男子在輪迴中不斷尋找,她相信他總會歸來,他相信她在遠方等待,他與她都相信彼此還有未續完的情緣。

不知何時,東方雪那緊閉的雙眼中,早已滑落兩行清澈淚水,無聲無息,順着臉頰滑落於琴絃,在那顫動的琴絃上飄散,彷彿能與那無形琴音交融,傳到輪迴中那人的心間,讓他知道,有一個女子還在紅塵中等待。

在東方雪淚水滑落的同時,那座青山上突然飄起了雨水,打溼那個還在吹奏的身影,雨水飄落,嗒嗒作響,卻無法打亂那飄蕩的笛音。

東方雪的琴音還在,但輪迴之中歲月卻變遷太快,那一曲也終究結束,當橫笛離脣,老人緩緩睜開雙眼,仰望一眼那下着小雨的天空,囔囔道:“我該走了,她還在等我!”

話音落,老人手中的橫笛就悄然垂落,其雙眼也無聲閉上,他的身上所有的生命氣息也完全消失,徹底坐化於此。

一天之後,這已經死去的老人身上就飄出一團微光,如螢火蟲一般,在山頂上飄動,卻沒有如曾經那樣,快速飄散於遠方。

這團微光先是在山頂上靜靜漂浮一天,然後就圍着這座山峰飛了幾圈,彷彿是在尋找什麼,又彷彿有些迷惑,但始終沒有離去。

足足一個月,這團微光纔再次來到山頂,又在靜止片刻之後,突然下墜,直接落在山頂上,並瞬間隱沒不見。

隨之一切都平靜下來,但這份平靜卻在數天之後,就被徹底打破,那在這裡存在不知多久的青山,突然發生了劇烈的震動,如地震一般,山體開始崩裂,山石開始滾落,轟鳴聲亂響。

這種變化,足足持續了整整一天,這座青山最終是完全解體,並露出一個盤膝而坐的乾枯身影,正是那渡劫的秦木,且和他度過死之劫後的模樣完全相同,並無任何改變。

但唯一改變的是,秦木的雙眼突然緩緩睜開,並揚起那如死人般的頭顱,仰望蒼天,開口道:“紅塵中還有我的牽絆,輪迴如何能將我湮滅!”

“破……”

秦木的聲音很是沙啞,且低沉,彷彿是有氣無力,但隨着那一個聲音,這個容納萬物的世界開始破碎,生靈消失,山河潰散,一切的一切都如泡影一般消失。

當這一方世界中的一切全部消失之後,那籠罩第九重雲臺的光罩也悄然破碎,徹底不復存在。

與此同時,秦木丹田內的那顆小樹上,突然飄落大量的綠色光點,並紛紛融入他的肉身,讓他那如干屍般的身軀快速的恢復。

秦木雖然安然度過了輪迴劫,但在死之劫中,他的肉身幾乎全部潰敗,沒有了一點生機,現在也只是元神在支撐,雖然現在已經醒來,他也能彙集木元力補充肉身,但那就需要太長的時間,且遠不如木靈爲他提供的力量。

木靈本體所提供的力量,是生命之氣,卻也帶着玄黃之氣的特性,對秦木肉身的作用,絕對是最好的,能從根本上提升他玄黃聖體的品質。

在秦木醒來的時候,東方雪的琴音也停了下來,雙眸睜開,依舊是那樣的動人,臉上的淚痕不曾抹去,爲那清冷絕美的風姿增添一抹悽然。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看着,看着秦木那乾枯的肉身在快速變得豐盈,變得生機盎然。

眼前的一幕,雖然讓衆人有些不明所以,但現在誰還會在意這些,秦木都能度過輪迴劫,他身上再發生什麼事,又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呢!

僅僅片刻,秦木的身體就完全恢復到原來的樣子,蒼老不再,白髮已黑,彷彿在他身上加速流逝的時光再次倒轉,回到最初的起點。

當一切平息,秦木才緩緩起身,轉身看向層層雲臺之下的衆人,目光直接落在東方雪身上,且看到那兩行悽然的淚痕,心忍不住的劇烈一痛,道:“對不起……”

東方雪展顏一笑,道:“只要你無恙就好!”

秦木也淡淡一笑,道:“你在紅塵,即便我入輪迴,也要找尋到你!”

“不管你輪迴幾世,我都在紅塵中等你!”

淡淡的話語,卻流露着輪迴不改的諾言,你許我一生,我等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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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笑了笑,目光掃過雲雅、上官魚和沐冰雲,道:“我秦木這一生,感謝能與你們相伴,只因有你們,不管我秦木身在何方,你們永遠都是我最終的歸處!”

說完,秦木就直接轉身,而此時,他所在的第九重雲臺和那閃仙之大門之間也已經出現一節節石梯,且在仙之大門前,也有一個萬丈大小的雲臺。

仙之大門依舊緊閉,但那一道石梯,彷彿再爲那些渡劫成功之人引路,引導他們劫後重生,跨入另外一個世界。

秦木也沒有任何猶豫,就緩緩登上石梯,一步步走向那通往仙界的大門,走向那扇斬斷修真界無數年希望的大門。

下方的衆人也均是默默的看着,看着那道身影走向修真界的壁壘,那道徹底斬斷修真界無數修士希望的壁壘。

曾經有太多的人,走向那裡,奮力一搏,雖全部魂斷與此,但他們至少有過不甘心命運被束縛,今日又有一個人向那道絕壁發起了挑戰,是如曾經的那些前輩一般魂斷於此,還是徹底打破壁壘,還修真界無數修士一個希望,在場的衆人都不知道,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們都希望着,希望看到那扇緊閉的大門徹底爲修真界無數蒼生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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