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讓我多休息,因爲我喝了她配的草藥,身體可能要很困,借這個機會,多睡會覺兒,還能多回一下神。
於是我就這麼躺着,身上蓋着棉被,看着阿花跟她的苗女助手一起在火塘周圍忙活,不時的填火,煮着什麼東西。
時不時的阿花坐在火塘邊,擡頭向外看一眼天空。
她的側面寫滿了滄桑。
我知道,她心裡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講。
朱老九是她曾經愛的人,可這個人給了她世上最大的傷害,一次不夠,再來第二次。
對女人來說,感情是一輩子的東西。
她的感情死了,她的心,會有多傷,多痛?
可是她沒有歇斯底里的吶喊,狂吼,朱老九死的時候,她也是很平靜,只恨恨說了幾句心裡想說的話,過後就一如往常了。
是她不傷心嗎?不痛苦嗎?
不是,而是她已經習慣了這些,她手腳麻利的煮着什麼東西的同時,又讓苗女搬來罈子,把醃魚,臘肉什麼的都拿出來。
看到這兒,我知道,她這是要款待我們這些人。
她在幹活的時候,會隔段時間就習慣性地咬一下牙,這個動作,好像已經習慣了,是以我能看到她的咬肌特別發達,這是什麼造成的?一個女人絕不會有這樣的習慣。
答案很簡單,這些年,她一直在忍,在選擇堅強!
一個堅強的苗族女巫師。
我希望她不是最後一位,我能看出來她的助理將會是今後的接班,同樣我希望她的助理會有一個比她好的命運。
這是希望,是信念化生的希望。
我擰過頭,閉上眼。我不懂念什麼經,不懂這個那個,我只會從心往外地替阿花還有她的助手祈禱,祝願,我願她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我念叨着,不知多久。睏意襲來,我就睡着了。
半夜,我醒來一次,睜開眼,正好看到榮師父正跟七爺,太極老李一起圍着火塘說話。
隨後,阿花的那個苗女助理看到我醒了,就急急忙的走過來,給我盛了一碗粥讓我喝下去。
我喝了熱呼呼的粥,又泛起睏意,倒頭就接着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五時許,我們就陸續都起來了。
除了雙手不能動,身上其它地方一切安好,精氣神也都十分飽滿。
另外,再提一嘴,可能是我錯覺吧,因爲這事兒我感覺太玄幻了。就是手上那串子金剛果,它真像活的一樣兒。它盤在手上,給我就是一串活物的感覺。並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借了清晨外的一抹晨光,我照着這東西,竟發現它比之平時還要晶瑩剔透幾分。
好吧,莫以物喜,莫以已悲。
這東西,跟我就是一個緣分,好生戴着,末了,它是怎樣,且看它的造化了。
洗把臉後,榮師父也收拾利索出來到院子裡,呼吸了幾口深山的清新空氣。
我問榮師父,昨天事辦的怎麼樣了。
榮師父告訴我,朱老九屍體已經讓這寨子裡的人擡去一個空屋子存放了。然後,寨里人動身去通知城裡的公安,醫生過來。此外,有不少的證人都看到一羣猴子過來把朱老九給砸死,猴子們用的兇器,也就是現場的石頭也都在。
到時候,公安來了,一斷案,就沒什麼事了。
朱老九的手下,大多已經找到,聽說朱老九
死了,那些人也都沒反抗,自行就散去了。
說話間隙,其餘幾人也都起來了。
大家收拾一番。
阿花讓苗女背上他,我們一行數人,外帶三五個寨裡的粗壯老頭兒,一起拿了東西這就上山了。
我以爲這個寶貝會放在山上的什麼山洞裡。
沒想到,走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山上後,阿花指揮苗女給她背到一片林子裡,隨後在林子轉了幾圈,最終阿花鎖定了一棵大樹,示意那幾個苗人老頭放樹。
幾個苗人把隨身工具拿出來,對着大樹就開始鋸上了。
那樹差不多得有我的一抱那麼粗了。
趁着苗人鋸樹間隙,榮師父到前打量,她說這樹要長成,起碼得好幾百年。
阿花則告訴榮師父,這樹是這寨裡的巫師前輩在明朝時候種下的,東西就在樹根上,然後樹根生長,就會給東西牢牢抱死。
因此,這樹在,東西就在,無論哪一輩的巫師只要找到這棵樹,就找到那東西了。
幾個苗族老人看着歲數大,幹起活來卻非常的麻利。
用了不到一小時,這棵大樹就讓他們放倒了。
接下來,又用鎬,鍬,斧子,鐵釺等工具來挖樹根。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中午的時候,這纔將龐大的樹根從地底給挖出來。
此時,大家都湊上前去仔細看。
我到了近處,抻頭一打量,下一秒我呆住了。
只見樹根底下,橫生的根枝好像手一般,牢牢抱着一個直徑將近八十公分的大石球。
石珠表面沾了很多溼潤的泥土。
七爺上前,拿了一個樹枝,給颳了一下後,坦露出的材質告訴我們,這是很普通的花崗岩。
如果,硬說它珍貴的話,就是這花崗岩的紋理相對來說顯的密實一些。此外,這石球的工藝……不是很好。
按七爺說法,做的還不是正圓,用現代工藝加工的,比這個要圓很多。
這是寶貝嗎?
這就是朱老九不顧一切,苦心想要得到的東西嗎?
這麼個大石頭蛋子,這……
我納悶間隙。
七爺又拿了樹枝仔細刮石球表面的泥土,颳着,颳着,他咦了一聲:“不對呀,這有銷器呀。”
還有銷器?
榮師父說了一句:“老七你到底懂不懂啊,什麼銷器。”
太極老李:“先別打岔,讓老七說完的。”
七爺這時指着球面說:“你看這裡,這黑不溜秋的,這不是泥呀,這是熟鐵。我明白了,這是先做了個球面的殼,合攏到一起後,又把鐵融化了,澆鑄到裡面,從而讓這個殼,密密實實地,就聚到一塊兒了。”
榮師父說:“那老七,你說這東西怎麼打開?”
七爺伸手,一邊摸着,一邊嘀咕說:“這玩意兒,沒留活門兒,好像是打不開。”
榮師父看我:“仁子,你說咋辦?”
我到了近處,一打量。
果然,石球表面的確有很多鑄鐵澆灌的痕跡。
我又伸腳踹了踹這傢伙。
好重啊,沒五百斤,也有三百多斤了。
我看見阿花婆婆,我試着徵求意見。
阿花卻一臉微笑,意思是說,這東西是你的了,你愛咋辦,就咋辦吧。
我又看榮師父,七爺,太極老
李,外加立在一旁,以打醬油姿態賣呆兒的斗笠大娘陸神刀。
人家都是這副表情。
你的東西,你想咋辦,就咋辦。
我琢磨一下,這深山老林的,咱也沒直升飛機,這三五百斤的大石球子,我運回去,我得費多少力呀。
索性!
我一咬牙,沉聲說了一個字:“砸!”
“好!”
七爺叫了一聲好。
砰!
一苗人老漢,掄錘就砸上了。
我去。
這敢情等半天了啊。
砰,砰,砰!
大錘揮起來,一通猛砸呀,一個老漢累了,換另一個老漢。
半個小時後。
石球開了。
這東西表面的石質都碎了,露出了一個鑄鐵澆成的大架子。這個架子應該就是石球的空心部份。鐵化了後,融入進去,就將這球給聚到一塊兒了。
然後,在這個鐵架子中間,就有一團,黑呼呼的,大概四十多公分長寬高的物件兒。
七爺拿了把小刀,上前一刮,接着那裡面就露出黑黃的物質。
七爺湊到鼻端聞了聞。
又跟阿花找人要了個火機,打着了一燎。
七爺說:“蜂蠟,這是蜂蠟呀。扒,扒開。”
於是,他主動伸手開扒。
在他的帶領下,幾個苗人老漢也伸手扒這個蠟。一通忙活。就露出來了一層層的棉布。
由於石球,蜂蠟密封的好,棉布的色還都沒怎麼變,可清晰看到紋理兒。
把棉布打開,七爺笑了:“喲,這明代工藝的一個老黃花梨的箱子,仁子,你別說,單這箱子,這就值錢嘍!”
我知道七爺逗我。
明清黃花梨傢俱是值錢,那也得看多大的呀,這個,長寬高三十多公分的,小點兒了吧。
又湊近看。
箱子樣式古樸,就是明清那種珍寶箱兒,邊角,鎖釦等地方都是拿銅做成的。
七爺湊近打量後,他說這個有活門兒,他研究一下。
然後,老人家研究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弄的,喀嘣一下,箱子就開了。
開了後,七爺按住,沒打開,而是笑着問我:“仁子,這裡面東西,咱一家一半行嗎?”
榮師父砰,踢了七爺屁股一腳:“老沒正經的,跟孩子爭東西,你要不要臉。”
七爺嘿嘿笑了兩聲兒,一掀蓋,把箱子打開了。
沒有傳說中,嗖嗖暗器亂飛的畫面。
箱子蓋開啓後,直接就露出來裡面一個用黃布包起來的東西。
七爺興奮。
在場人都很興奮。
阿花也讓助手背過來,想要看看,她們族人守護多年的東西是啥。
我呢,在衆人的期待下,走到近前。
七爺伸了手,微微哆嗦着,把黃布包解開了。
咱們,我們看到了一塊水晶。
二十公分長寬高吧,不規則,長的支愣八翹。
此外,這水晶內部,好像發生過一場爆炸似的,以中央爲原點,向四周呈輻射狀裂開。
七爺看到這兒,他擰了下頭說:“砸的?”
末了,他又湊近打量說:“不是,開始就是這樣子。可這……這玩意兒,怎麼個說法兒呢?”
七爺打量着,他犯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