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咯噔一下。
二炳那拳腳我可知道厲害,他要是收不住勁,找着個人使勁打一通。這估計就得是人命官司了。
“怎麼搞的?你把人打了還是怎麼着?”
“哥,不是打人了,哥你來醫院吧,哥我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
“好好,你別急,你告訴我在哪家醫院,我這就過去。”
二炳這才用很急的語氣把醫院的地址告訴了我,同時還說明了,他現在就在急診室門口呢。
我讓二炳保持手機開機。然後我撂了電話,轉身跟我的助理交待了幾句。
最近學拳擊的挺多,劉叔怕我忙不過來又特意招了一個體育學院畢業的兄弟。這兄弟姓方,挺不錯一個小夥子,不過學的理論多,實戰就很一般了。
我找到方兄,交待一番工作。
這就急急下樓,臨要打車的時候,我又猶豫了一下。末了還是跑到了最近的一家銀行,拿出我的卡,從裡面提了兩萬塊錢現金。
這是我全部家當了。
除了這兩萬錢,我就剩下一千多塊的零用錢嘍。
提了錢,我打車直接就奔醫院去了。
到醫院奔到了急診室一看,二炳正讓幾個人圍着一塊兒在急診室門口的椅子上垂頭喪氣地坐着呢。
我走過去問了一嘴:“二炳,怎麼回事兒。”
沒容二炳說話,一個個子很高,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的傢伙擋在二炳身前一仰臉,用那種找事兒打架的語氣跟我說:“你就這小子他哥呀。你是他哥?”
我淡然:“我是,怎麼了,他怎麼了?”
“他怎麼了?”大眼兄弟一瞪眼珠子說:“他給我們的人踢壞了,你知道嗎?”
我一怔。
剛好這會二炳站起來了:“哥不是,不是我踢的他。是這樣……”
二炳很緊張,期間還有人打斷,但最終我還是聽清楚怎麼回事兒了。
事實是這樣的,二炳一夥保安大概十來個人,休班沒什麼事兒幹,就跑到不遠處的一個足球場看人家踢球。
那夥人呢,也有十來個。眼見這羣保安看熱鬧,他們就提議乾脆跟保安們踢一場比賽。
保安隊一聽很興奮。
因爲,平時也沒個什麼體育運動,這足球場是有錢人玩的東西。他們閒時到這兒來,也就是看看熱鬧過個眼癮罷了。這次對方主動提出讓他們玩兒,是以大家很高興。
大夥這就高高興興地進去踢了。
開始沒什麼事兒,後來對方有個傢伙,老是下狠手來剷球。
放倒了好幾個保安,但保安也是敢怒不敢言,打算再踢一會直接走人完事兒。
可萬沒想到的是,那小子盯上二炳了。
當時二炳帶球,一臉高興地往球門衝。
那小子一個加速跑,到了近處他沒鏟,而是狠起一腳拿小腿迎面骨猛踢二炳的小腿。
現在想起來,那小子真的是流年不利克犯刑傷啊。
這一腳下去,他的小腿骨就壞了。
而二炳呢,這二貨居然還沒什麼感覺,扭頭看了一眼後,又興沖沖地跑到球門,大腳抽射破門!
球進了!
二炳高興了半天,卻發現沒人跟他一起樂,他瞪眼一瞅這纔看清楚草地上有一人摟着小腿乾嚎呢。
對方這波人給的結果是,二炳把這人給踢了。
並且
那小子也一口咬定,就是二炳把他給踢了!
然後,人擡進醫院,要住院,接骨頭。
這些醫藥費,誤工費,這個費,那個費,雜七雜八算下來,對方一口價,給二十萬,這事拉倒,要不然二炳他別想在京城呆下去了。
二炳冤吶。
真的是飛來橫禍。
他很激動,跟這幫人說,要不你們打斷我一條腿算了,我一個保安,我上哪兒去弄二十萬吶。
人家放話了,你個臭保安,你十條腿也不如那小子一條腿金貴!
我把這來龍去脈聽了個大概。
又端詳了一番圍住二炳的這幾個人的模樣兒,氣質,說話語氣什麼的。
我心裡大概有數了。
這夥人,壓根不是什麼知識份子,有地位,上檔次的人。
有地位上檔次的人,不會在踢球的時候使那麼陰的手段。再退一萬步,即便是使了,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什麼二十萬。
他們可能會報警,或採取別的什麼方式。但絕不會找這麼一夥人來要二十萬。
此外,我現在還沒有見到傷者。這二十萬,我只是從眼前這個眼珠子很大的大眼哥口中知道的!
很明顯,二炳他讓這夥人給訛了!
急診室門口。這夥人一個個跟我和二炳直瞪眼珠子,意思好像是要動手打我們似的。
當下,我沒多說話。而是對大眼哥說:“受傷的在哪兒呢,先不提賠不賠的事兒,好歹讓我這個當哥的看看傷員才行。”
大眼哥一翻眼珠子:“怎麼着,什麼意思,想恐嚇呀?”
我一聽這話,感覺他口音有點熟,我就笑說:“聽哥說話的聲音好像東北的吧。我老家也是東北吉林的,算起來……”
“滾他媽一邊兒去,吉林出來的多了,我他媽一個個都當祖宗供着呀。次奧!”大眼哥罵了一句。
我聽到這兒,立馬明白了。
這是一夥驢球馬蛋的玩意兒。
你別說,東北這種貨色真挺多的。而東北人的名聲也是讓這幫玩意兒給徹底毀掉的!
我笑着對大眼哥說:“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望一下,行吧,就是看看。”
大眼哥冷笑:“行啊,看也不能白看,你好歹,你得給人家拿點醫藥費是不是。”
我不動聲色說:“行,看了我再說,再說。”
這會兒,大眼跟幾個人商量了一番。
完事兒,他們好像押犯人一樣,給我和二炳一起押到了後邊的急診室病房。
在一間病房裡頭,我看到了小腿打了厚厚石膏的可憐兄弟。
這小子我一瞅就看出什麼人了。
他剃了一個小炮頭不說,擱脖子,手臂處還紋了一些誇張的小動物,此外耳朵上還釘了一個耳釘。
經商的也好,白領也罷,混政界的,軍界的。
好像沒有在脖子,手臂明顯處紋小動物,釘耳釘的人類。
除了這些身體上的明顯特徵,再看他的氣質。
眼神很邪,狂,有點目中無人的味道。
胳膊上有肌肉,胸肌什麼的都也還齊全。由此看來,此人鍾情肌肉訓練,對自已的肌肉有種莫明的迷戀。
說白了,就是自大,自戀。
這種人健身房裡有很多,經常看到對着鏡子照肌肉的,左照右照還拿手機拍照。
這樣人,現實中女朋友好像都沒得。
處過,很快也黃了。問原因很簡單,他愛他這身肌肉勝過他的女朋友。
我看了下這小夥子。
正好,有兩個醫生進來,給他做一些檢查。
我抽功夫就問了一個醫生。
“傷怎麼樣?”
男醫生沒看我,直接說:“腓骨骨裂,不嚴重,大概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時,我看到大眼哥一行幾個人一下子瞪眼珠子了,好像要跟醫生急。
我笑了:“醫生,這治療全下來得多少錢?”
男醫生:“哦不貴,打個石膏,再加簡單處置,拍個片子什麼的,兩千多塊錢下來了。對了,休養很重要,別讓他到處跑跳,別亂行動,那樣對愈後不利。”
我說:“謝謝了。”
兩醫生說完,又看了看我們這幫人,轉身就走了。
我這時走過去,來到那小子牀前。
這次看的更清楚了,他歲數不大,好像還不到二十歲的樣子。
我對他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幹嘛,查戶口嗎?”大眼哥又衝上來了。
我不動聲色說:“這位大哥,我在跟這小兄弟說話。我們的事兒,一會兒說。好嗎?”
大眼哥:“咦,你啥意思你?”
我沒理會,扭頭繼續問牀上那小子:“你貴姓?”
那小子漫不經心看我一眼不說話。
我繼續:“請問小兄弟怎麼稱呼啊。”
對方還是白了我一眼不說話。
我冷笑了一下,大概有兩秒鐘吧,我吼了一嗓子:“我問你姓什麼!說!”
這一下,提了丹田氣了。
震的病房窗戶都嗡嗡的發響。
屋子裡一下就靜了,靜的很可怕。
大概過了兩三秒,門口唰,出現一個醫生:“幹什麼呢,這麼大聲音,吵到人了怎麼辦?”
我笑了下:“對不起醫生,我們馬上走,馬上。”
講完,我轉過頭繼續問牀上這小子:“我再問一遍,你貴姓?”
他哆嗦了一下說:“我,我姓吳,姓吳。”
我說:“吳老弟是吧,這樣!我弟弟跟你在球場上,因爲踢球這事兒,你受傷了。我弟的說法是你踢的他,你們呢,說他踢你。”
“我也不論誰先踢誰了。咱們看最終結果。”
“好,你受傷了,對吧!”
我講到這兒,從包裡拿了一萬塊錢,取出掂了掂後,我啪,拍到了姓吳的身邊說:“這是一萬塊錢,你拿着付醫藥費,養傷。我能出的就是這麼多了。我想這些對你來說,已經夠用了。”
錢剛拍出來。
突然,身後那個什麼大眼衝上來,要搶着拿這一萬。
我一把給按住了。
“你什麼意思?這錢我是給這兄弟的!跟你他媽有什麼關係?”
大眼一下愣了:“你,你說啥呢你,你說啥呢?”
我沒理會他,而是把一萬塊錢,交到小吳手中說:“收條不用你打了,這一萬我交到你手裡,我替我兄弟,把你傷的這事兒給清了。”
“二十萬,二十萬!”大眼在身後喊。
我笑了下,轉過身對大眼說:“你不是要二十萬嗎?行,一會兒咱們出去,我給你這二十萬!”
我注視他,一字一句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