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汾陰城中。
無顯匆匆丟下一句話,就被左昭扯得化光遠去。
原地裡,白朮與那位不知何時貼近的美豔女子面面相覷,突然有些尷尬。
“見過曲軍侯,此番多勞了。”
他朝美豔女子鄭重行了一禮。
三境陽符……
無晦三人境界不明,白朮也猜不到他們是何境界。
但無顯能一眼窺破謝梵鏡的幻術,顯然已是金剛,甚至於,是更上一層的命藏中人。
除卻那三人,趙家老祖、謝梵鏡、左成業、羊士玄。
眼前的嫵媚女子,是白朮所見過的第五個陽符。
三境陽符,在汾陰城中,便如趙家老祖這般,是真正坐鎮一族的底蘊。
可眼下——
看着眼中媚意暗涌,像是要將自己一口吃掉的嫵媚女子,白朮心頭一動。
名實……
自己僅僅只是扯上了張金剛寺的虎皮,還未全然披在身上,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對自己的態度,卻已地覆天翻。
即便是三境陽符的曲軍侯,在左昭眼裡,也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角色,形同家僕。
可聽聞自己的身份後,雖然不是同輩視之,但與這曲軍侯相比,卻已是天差地別。
名實,名實。
自己這張虎皮,果然沒有選錯。
鼻尖傳來馥郁的水粉香氣,白朮回過神來,那張似嗔似喜的嬌俏面容正脈脈注視自己,彼此距離不過數寸,清雅的香氣涌入鼻中,將白朮牢牢包裹起來。
“公子~”
她眨眨眼,柔聲開口,尾音拖得極長。
白朮毫毛根根倒豎,身體微顫。
見這貌美女子一副想要吞下他的癡態,白朮心中萬般複雜。
若不是金剛寺的聲名,一尊三境陽符,怎會對他一個區區胎息,此般作態。
當然,這其中一定有他俊美不凡的原因。
一定有!!!
白朮略微往後退出一步,心緒仍久久不能平靜。
趙家小姐們只是幫他當做籠中的金絲雀兒,有雖好,若沒有,自然也罷了,
身份一旦逆轉,這其間的變化,足以令人沉醉。
“小公子~”
“曲軍侯。”白朮微笑應道。
“軍侯卻太生疏了,我與小公子一見如故~”
嬌俏的嫵媚女子貼身上來,“奴家叫麴生生,小公子叫我生生吧。”
“曲姑娘。”
見白朮木魚腦袋,一副不解風情的呆傻模樣,麴生生不禁掩脣輕笑。
“公子是金剛寺的高足麼?”
“不是,是大豐寺的,無顯師叔告訴我,要從楞嚴法會上出衆,才能入金剛山門。”白朮老老實實回答道。
“神僧很看重小公子呢。”
曼妙如水蛇的嬌軀輕輕纏上來,白朮被她脣齒間輕柔的香氣給弄得面色微紅。
麴生生不顧一旁呆若木雞的謝梵鏡,彎下腰肢,用手攬住白朮脖頸。
“小公子,是要姐姐叫你公子,還是,大師呢?”
她吃吃嬌笑,柔弱無骨的嬌軀不住顫動。
哇,有話就好好說,你別一來就上手,我只是個未滿十八的孩子……
白朮鉚足了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臂彎掙脫。
他摸了摸發燙的臉。麪皮漲紅。
謝梵鏡驚訝地張大嘴,雙眼圓睜。
忘了,這還有個孩子……
“小公子。”麴生生媚笑一聲,似不經意舒展身體,曼妙的曲線畢露,“小公子可有什麼章程?”
“還請曲姑娘下令,若遇見活屍,打斷它的雙腿即可,切莫殺害。”
白朮眼觀口,口觀鼻:“最後一刀,留給在下來做便是。”
“……”麴生生楞了一下,最終還是頷首。
這種古怪的要求,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和活屍,是有多大的仇?
不過奉了左昭之命,無論多麼離奇,她也只有乖乖聽令的份。
早在兩人交談時,一支近千人,浩浩蕩蕩的森嚴鐵旅,就停在不遠處。
“你等也併入其中,聽候小公子差遣吧。”
麴生生對兩列跪伏下的小隊擺手,兩位當頭的練竅軍官連忙領命,忙不迭退去。
“小公子。”
不知不覺,麴生生又貼在他身側,像條美豔的蛇妖,“小公子是如何結識無顯神僧的,可否,替奴家引薦一二?”
“許是無顯師叔看我順眼吧。”白朮木着臉。
“哦,那不知奴家可還合小公子眼緣?”麴生生吐氣如蘭。
見美豔女子又有要纏上來的態勢,白朮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往後不動聲色退了兩步,正要思索如何開口。
“我叫謝梵鏡。”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美豔女子下一步動作,她愕然轉過頭,那個呆呆的小女孩仰起頭,認真看着自己。
“我爺爺是謝家的家主,我爹爹是大司農,阿孃是柴桑羊家,姐姐是天官。”小
女孩鼓着烏漆的眼睛,滿臉嚴肅:
“白朮不喜歡你,你不要碰他好不好?”
麴生生臉上的神色一點點凝固下來,從豔光四射到驚愕,最後,卻是隱隱有絲惶恐。
“那個……”白朮尷尬咳嗽一聲,“曲姑娘……”
“兵營之中,大人呼末將名姓便是。”麴生生肅然以對,與先前判若兩人:“有何吩咐,還請謝小姐與大人示下,末將定當竭力。”
白朮:“???”
喂,你這變臉也太快了點吧?!
見謝梵鏡悄悄對他點頭,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白朮更是懶得理這小呆瓜。
他嘆了口氣,朝麴生生點頭致意,帶着小小呆頭鵝走向那支鐵甲。
旌旗橫空,連成浩浩一片,眼前的旺盛血氣灼灼燃燒,猶如一口遮天的巨大烘爐,連溫度都上升了幾分。
“這就是符箭?”
白朮好奇摩挲手中箭矢,箭桿烏黑油亮,握在手心冰涼一片,如同霜雪。
真炁略一注入,無數細密的五色文字就從箭桿爭先鑽出,元炁頓時蜂擁。
“真是神異。”
他隨手將手中箭矢遞給躬身在側的甲士,讚歎一聲。
這比火雷子可不知精妙了多少,火雷子至多隻能威脅胎息,而這符箭……
在白朮感知裡,那些流光溢彩的五色文字,若是一瞬爆發出來,只怕連練竅,都討不了好。
他又隨意向前走了幾步,所經之處,鐵甲銳士們如潮水般,烏壓壓爲他分開一條道。
嗅~
白朮吸吸鼻子,一股古怪的香氣涌入鼻腔。
“那就是白霽香?”
白朮指指對自己半跪下的重鐵甲士,他手裡託着一方小玉盒,一道古怪的香氣正從中不斷竄出。